“怎么都不说话了？”佛月看着默身上长了一截的旧袍子，皱起了眉。大长老摸了摸胡子，解释道:“张隆其有一次去尼泊尔送货时，有近一年的时间没音信，他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张默。所以没有人知道张默的母亲是谁。张隆其是死在斗里的，他死后张默一直住在堂叔家里。”
想来他的堂叔对他不大好吧，佛月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下，秋千上有很多灰，也有很多落叶，但她并不以为意。佛月说:“你们走吧，他可以留下来。”
她语气听上去相当不客气，但大长老知道，张起灵不会在意。别人也不敢在意，因为佛月算是张家的一个异类，她的父母是本家相当有地位的人，几十年无儿女，老来才有了她。她的名字，据说是上一任的族长取的名字。
后来父母相继去世，她一个孤女，先后发了几十座大冢，在张家这个肉弱强食的地方她很受人尊重。失去那两年的记忆之后，她脾气就变得很古怪，长年闭关，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身手现在已经到哪个地步了。不过听大长老说，有一次张起灵与她过招，三个时辰，张起灵才已半招险胜。
“那我改日来看你。”张起灵带了大长老出去，默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从进来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佛月似乎也将他忘记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秋千。
那秋千在这里已经许多年了，她童年的记忆里就有这个秋千，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
“咔嚓——”一边的绳子突然脱落了，佛月惯性的飞出去。本应是该摔下地的，然而她顺着院墙巧妙翻了个身，轻轻落在地上。
秋千板往张默默身上飞过去，他闪身一躲，肩上仍然挨了一下。佛月看在眼里，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这么敏捷，已经不错了。
“我叫你……默儿？”佛月露出一个微笑，对待小孩子，应该温柔一点，否则把他吓坏了。佛月走过去牵起他的手，他也不拒绝，很听话。
“今天还没想好教你什么，”她歪着头想了许久，然后道:“你今天就先扎马步吧。”
“是，师父。”默说，他就在这个院子里蹲起了马步，小小人儿，姿势倒是不错。佛月在院墙上倚着，无聊的看着默。
原本被带上的院门忽然打开，一个提着篮子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看见佛月她惊喜极了，搓着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月小姐，你可算出来了啊！”
张千梅是她父母留下来的仆人，她是张家外家的，但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包括佛月闭关时，都是她每隔几天送些吃的喝的，她的主要责任就是看好这座宅子。
“梅姨，快去做饭吧，我饿了！”佛月顺手拈过墙头的一颗蒲公英把玩起来，默已经蹲了半个时辰了，虽然满头大汗，却无一句抱怨。
佛月轻轻一笑，脸上带着一种少女的娇憨，然后，她轻呵出一口气，吹散了蒲公英。
看着小小的飘絮在空中飞舞，佛月对默说：“你起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