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义的理想,迟早会在现实面前崩溃。
——卡罗·格尔吉利亚
十五年前。
先来说一个少年的故事吧。
一个比任何人都热衷于理想,曾经充满希望,却因此而绝望少年的故事。
那个少年的梦想十分天真。
他仅仅是衷心希望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
这是每个少年都曾梦想过,但意识到残酷的现实后就会逐渐摒弃的幼稚理想。
任何幸福都存在作为其代价的牺牲——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懂得用这种道理来辩解。
但是这个少年却不一样。
也许他比任何人都要愚蠢,也许他的脑子被烧毁了某个部分。亦或者,他是属于最悲剧的那一类人,并且身负着脱离常轨的命运。
当他领悟到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是被摆在牺牲和救赎的天平两端.......
了解到无法让这个天平的任何一端成为空盘的时候......
天地战争。
从那一天开始,他就立志要成为这个世界的计量者。
为了更多的,更实在的让这个世界的嗟叹之声减少,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为了终结世界上的纷争,为了让大多数人幸福,而舍弃少部分人。
那只是让大多数人活下去,而杀光少部分人的行为。
所以,他救的人越多,杀人的手法就越熟练。
但是,他却醒悟的太晚了。
终结战争的方法只有战争。
所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的手中只是一种工具。
如果这样的铁则,他能够早点铭记于心的话,那倒还有挽救的余地。
如果自己早点让自己年轻且幼稚的心冻结、坏死,成为一台没有血没有泪的测量机械的话,他就能一直过着默默地甄别着生者和死者的生活。那样的话,将没有任何苦恼。
但是,那个少年却不是这样的。
别人欢喜的笑容会让他的心得到满足,别人怯力哭的声音则会让他的心颤抖。
痛苦绝望的嗟怒会让他怒火中烧,寂寞的眼泪会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来。
在追求着超越人间规律的理想的同时——他显得太过有人情味了。
这种矛盾,不知道已经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受尽了多少惩罚和折磨。
曾经有过友情,也曾经有过爱情。
但是无论何时,他所珍爱的人,都注定了在相遇的瞬间失去。
现在,这个少年即将面临他的第一次惩罚。
蒸汽飞艇外的寒风就像是天地之间的冤魂,哭嚎着絮绕在心头,磨灭每一个人的梦。
“开火!全部开火!启动助燃器,向灰尘层内部行驶。”锦程大主教站在飞艇底部的舰桥上,指挥着那些发条士兵。
虽然是一艘小型飞艇,民用级别。但经过改装后,配备了四架蒸汽机,十六门加农炮,将甲板由木头改为合金,飞艇的气囊也变成了厚实的牛皮。这样一来,它就名副其实的成为了军用飞艇。
相对于夏洛克这种大型飞艇而言,这样的小型飞艇更适合于这种被无数的天空战舰包围的环境下作战,只要驾驶员的技术过硬,天空战舰就别想击中这艘飞艇。
飞艇内部共有三十六名发条士兵,如果再算上锦程和温达兹,就是三十八人。他们每一个人都隶属于米克多岚家族,被派遣了一项特殊任务而前往红莲都市杰温西——绑架格尔吉利亚家族长男。
这样做对米克多岚有着莫大的好处,因为现任机械皇帝奥亚姆·格尔吉利亚患有先天性生育问题,将长男绑架后,由于没有继承人,则会动摇帝位,米克多岚便可以乘机夺取机械皇帝的位子。
当然,这是在不被阿尔泰密斯发现的前提下。
“主教大人,又出现了五艘天空战舰,正从十二点方向袭来!”温达兹将救生衣交给锦程,让他做好弃船的准备。
但这名大主教却对此满不在乎,一边指挥着发条士兵的行动,一边讲某种奇怪的粉末洒在婴儿篮中的卡罗身上,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锦程!现在没有时间去弄什么仪式,看来格尔吉利亚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们,周围的天空战舰已经将我们包围了!”
“年轻人冷静,聒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扰乱你的内心。”
话音未落,一枚炮弹击中了飞艇的尾部,巨大的爆炸导致了气囊的破损,飞艇失去了控制,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地面坠落。
温达兹和锦程也随着爆炸的旋涡被卷到了室外。
“救命啊!”已经被彻底吓傻的温达兹在空中手舞足蹈,活像一个无头苍蝇。
“温达兹!太难看了!”
“你叫我怎么冷静!锦程!”
“OnTitan,Taylor,thenameoftheThaiwasthepowerofGod,guidemeforward.(以泰坦,泰勒,泰弥斯的名义,神的力量指引我的前进。)”
锦程大主教念着手中《泰坦旧约》中的句子,几秒钟后,一道绿色的光芒便包裹住了他自己、温达兹、婴儿卡罗。伴随着巨大的闪电,三人便消失在了绿光中。
那余下的三十六名发条士兵,则响应了冬日之神的号召,消失在了茫茫的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