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190年,12月17日11:57,格尔吉利亚公馆正门
金属撞击发出巨大的轰响,格尔吉利亚公馆的大门被洞开,温达兹驾驶着蒸汽机车进入这一栋豪华的大花园。他停下机车,熄了火,靠在驾驶座上,等待着一系列的安检手续,同时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在这暗灰色天空的衬托下,由红砖修筑的公馆显得黯淡无光,好似一座死宅,却又与死宅有着明显的差别。花园内至少有二十名发条士兵,他们就像木桩一样站在磅礴的大雨中,纹丝不动,这也是温达兹对格尔吉利亚士兵尤为敬佩的的地方。
大约过了两分钟,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了机车旁,他身后有两名撑着油纸伞的保镖,想必这就是族长。
“奥亚姆·格尔吉利亚族长,能与您见面是我的荣幸。”锦程推开机车的门,另一名发条士兵立马为他撑起了伞。
“德拉克诺瓦教父,客套的话就免了吧,在我的骨肉降临的时刻,我需要一位称职的教父为他们祝福。”尽管奥亚姆的脸色十分平静,但从他的眼神中也不难看出内心的烦躁。
按照那位教父原本的行程安排,他原本应该于11:45到达公馆,而现在,他足足迟到了十五分钟,奥亚姆的骨肉已经降临这个世界,而最为关键的神父却没有到场,他自然十分生气。
即使如此,奥亚姆也不能在言语上对此有什么不愉快的表现,一来是因为在这个具有重要意义的日子里,不想因为某些事情弄得气氛不和谐;而来是因为这些教父确实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就算自己是格尔吉利亚族长,面对一名教父也要恭敬三分。
在严格的泰坦圣教的教规下,想要获得“教父”这一职位,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首先你必须要有十年以上的从教经验,其次是必须达到个人募集资金的指定数目;当然这些还远远不够,最重要的是,在教团内部有着特殊关系。待满足上述条件后,你就能成为万里挑一的教父。
否则,就只能像锦程一样,做一个普通教堂的大主教。
“您刚才说.......为‘他们’祝福,贵子不只有一个吗?”锦程问道。
“没错,是一对龙凤胎,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女孩叫做莎拉,男孩就叫卡罗。”
“那作为大主.......哦不,教父,我衷心祝愿他们拥有幸福的人生。”
不一会,奥亚姆便带领“德拉克诺瓦教父”前往私人教堂,温达兹跟在他的身后,双手藏在大衣口袋中,紧紧抓着火铳,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可以在几秒钟内解决周围的发条士兵。
正不愧是拥有三分之一天上世界财富的大家族,居然连私人教堂这种东西都有,这些靠着天地战争发财的人,在由金子铸成的宝座下,究竟有着多少亡魂。
这座教堂依旧是继承了希尔太通文化中“迦太希式”风格,但不同的是,教堂的房顶采用了苔绿色的瓦片,玻璃窗则使用了毛玻璃而没有使用彩色玻璃。
这种装饰,让人远远望去,不像是一座教堂,反而更像是一座陵墓。
“夫人刚刚分娩成功,进去的时候请务必保持安静。”看守大门的发条士兵提醒道。
之后,这名士兵便打开了教堂的大门,在微弱的烛光中,娅纹·格尔吉利亚正躺在宣告台左侧的床上,抱着刚刚出生的两个婴儿。
锦程注视着这两个刚刚降生的生命。女孩莎拉在哭泣,而那个男孩卡罗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坐在母亲的身旁,吮吸着手指,用那一双大眼睛观察着这个举止古怪的老头。
锦程看着他,竟然感到了心慌,明明只是一个刚降生不就的婴儿,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一定是心理作用吧........”锦程自语道,随后走到娅纹的身边,俯下身子,轻轻说道,“请允许我为他们祝福,夫人。”
“有劳你了,德拉克诺瓦教父。”
于是乎,锦程小心翼翼地抱起两个婴儿,将他们轻轻放在宣告台前的桌子上。他左手捧着一本《泰坦旧约》,右手则在胸前画着十字架,奥亚姆见状,示意在场的发条士兵们回避。
“OnTitan,Taylor,thenameoftheThaiArtemis,mayheavenlightuponthisgreatlifetwo!(以泰坦,泰勒,泰弥斯的名义,愿天国的光芒,降临这两个伟大的生命!)”
在场的人无一不目瞪口呆,之间两道绿色的光芒从教堂的顶部掠过,然后穿透暗绿色的玻璃,照耀在卡罗和莎拉的身上。光芒越来越强大,直至照亮整个大厅,四周那些雅迪战争时期的壁画,似乎也随着它而开始有了微妙的起伏。
“泰坦之光将降临这个世界.......嗯?”
锦程似乎晃动了一下身体,奥亚姆则清晰地看见,照耀在卡罗身上的绿光消失了,那些壁画的动作也因此慢了下来。
“停止祝福!教父,出了什么事。”
“贵子.......卡罗·格尔吉利亚,刚刚去世了。”锦程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
“死因似乎是因为缺氧,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哭过,所以导致肺部缺氧........”
一旁的娅纹听到这个消息,突然一口血喷到地上,随后便倒下去,没有了知觉。
奥亚姆连忙传讯医生,几秒钟,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性走了进来,对娅纹的身体进行一系列的检查。
锦程乘机将这个格尔吉利亚的小男孩包入怀中,装入婴儿篮。
“族长,请允许我为少爷下葬,按照泰坦圣教的礼数,人死后必须立刻下葬,这样才有机会前往天国。”
“这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孩啊,其他人都只是旁系血统......神啊,为何让我遭到如此厄运。”奥亚姆望着自己的妻子,失声痛哭。
“恕我多嘴,阁下,如果不是因为格尔吉利亚在天地战争中掠夺了大量的财富.......”
“管好你的嘴!德拉克诺瓦。我不需要你来评论,你赶快按照你们的礼数将卡罗安顿好。”
“当然了,这是我的职责.......”锦程用白色的布盖住婴儿篮,准备从后面前往墓地。
而就在这时,教堂的大门被撞开了,温达兹望着这个毫无礼节可言的闯入者,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这个闯入者,是他在二十分钟前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警察。
“格尔吉利亚族长,请您立刻下令逮捕那两个人!”
“为什么?”奥亚姆问道。
“因为那个老头根本不是德拉克诺瓦教父,真正的教父已经死在了不远处的小巷,这是我从尸体上找到的金‘同心齿轮’怀表。”
盯着那个左右摇摆的金色怀表,奥亚姆也有了一丝动摇,这种怀表确实是一名教父的身份象征没错,但这样有可能是伪造的。如果宣告台上的那个人是假教父,那么应该是不会使用那种祝福仪式的。
只不过下一秒,不知道是因为讲话的声音太大还是怎么的,睡在婴儿篮中的卡罗忽然发出“哇哇”的哭声,奥亚姆这是才反应过来,这个警察说的是实话。
“发条士兵!马上逮捕这个假教父!”他大声吼着。
就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门口的发条士兵便涌进了教堂,将大门完全堵死,然后用火铳指着锦程。温达兹则不慌不忙地扔出一枚红色的球体,不到一会,白色的碳酸气便充塞了整个大厅。
“开火!”
“白痴!不要开火!我儿子还没死!”
但为时已晚,子弹的火星在这里飞溅,击碎了木制的桌子和白色的大理石雕像,奥亚姆挡在娅纹身前,防止她受到伤害。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娅纹·格尔吉利亚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了。
待白色的碳酸气散去,奥亚姆捂着自己的伤口,四处张望着,但锦程和温达兹早就不见了踪迹,这里只余下满目疮痍的壁画和倒在血泊中的三名医生。
“啊啊啊啊啊~~~~~~~~”
绝望的怒吼声,在教堂里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