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那几个慌乱落难的东方人似乎早就没了踪影。西城仍然陈旧的栖息在世界的边缘,厚厚的云层包裹住这里所有的梦想,那些灰白的思绪由此变成穿过空气的淡白灰鸟。那些特殊的灰色飞鸟飞往远方的天际,背对着那轮刺眼的太阳。
不过在几十年前,当几个东方人从身后肮脏潮湿的破旧危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飘起了灰色的雨。他们用惊异的目光望向那全身灰色的飞鸟,低声的小心议论着那到底是什么种群,就仿佛在议论神明一般窃窃私语。偶尔有过往行人,偶尔注意到他们,便很快就意识到这是群东方的偷渡客,却没人在意他们。人们漠然的,如同机械般走过衣衫褴褛的几人。
他们去了工地,找到了薪资低廉的临时工,要不是老板看他们要求的工资低到几乎与奴隶无异,他们不可能在没有证件的情况下得到任何工作。在那片翻倒着钢筋水泥的工地上他们风餐露宿的度过了几个月,渐渐的找到了生计的方法,也攒下了一定的积蓄。哪怕终日劳作,几人终是没有来时那般消瘦。回忆起故乡贫瘠灾荒的土地,其中一对夫妇三个月大的孩子在大灾荒时期被邻居偷走吃掉。他们不愿意回忆起那一段往事,灰暗的故乡,那片自从出生起便兵荒马乱的国土。
日子的变化出现在一个下着小雪的冬日傍晚。当那个叫做王五的年轻男人站在几具黑色的尸体之间对着灰色的苍穹愤怒的狂吼,更多提着砍刀的人涌上来,如同夜晚包裹住西城的冰冷海潮。除了五个东方人,那个工地上的所有人都被杀了,被愤怒的暴徒所杀。暴徒杀人的目的至今不得而知,或许仅仅是源于对这片孤独岛屿上陈旧世界的愤恨。
他们逃了很长时间,直到触碰到那个叫做Mafia的反向社会,后来他们知道,这个独立存在的社会叫做黑手党。
那个临近圣诞节,下着小雪的夜晚,王五明白他再也都无法平静的度过艰难困苦的一生,他将游走在生存与死亡的边缘,品尝着来自另一个国度夹杂着冰雪与火药的肃杀气息。
直到度过大半生的时光,他才终于慢慢的明白,从未存在过与生者对立的另一个国度。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如同那片翻涌悲凉的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