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一直是一个不受上天眷顾的人。回去的路上上帝又恶意的证明了这点。
前面引擎盖里面突然沉闷的“砰”的一声,紧接着白色的烟雾就从里面冒了出来。车猛地停在原地,波兰司机狠狠地砸着方向盘,制造出车喇叭发出的巨大响动。他骂了一句,说,“狗娘养的,少爷,车走不了了。”
我差点就没把“狗娘养的”和“少爷”两个字给分开理解。我跟着他骂了一句,问他,“怎么办?”
“少爷,那边就是车站,你恐怕只能做最晚一班的公车回去了。”
“真扫兴。”
我和司机一起下车,司机打开引擎盖,里面滚滚浓烟“轰”的就全都冒了出来。我跟他站在车钱咳嗽了几声,对着里面的引擎竖中指。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了,连出租车都没看见。我走到车站,等在那里的只有一个瘦小的金发女孩。我没说话,点上根烟,晚风里吐着一个个规则的圆形烟圈。
女孩开口说,“看你的穿着,不像是乘公车的人。”
我掐灭烟头,随手丢在一边,说,“车抛锚了,大半夜的连出租都没有,只好做公车。”
“可真够惨的,不过你家一定很有钱。”
“也就那样。”
过了一会儿公车就来了,我略微疲惫的上车,找了个靠中间的位置坐下。女孩跟过来,悄悄问道,“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我耸耸肩,说,“没事。”
她在我身边坐下,小挎包放在脚边。她看着我,问我,“你哪站下车?”
“三站后,你呢?”
“这可不好,我得一个人再坐两站。你家住在第二十一大道附近吗?”
“差不多,那里是在市区里为数不多安静的地方。”
“可不,除了第二十一大道,最安静的就是贫民区了。”
“你住哪儿?”
“没那么惨,不过在附近。”
“你一个人?”
“是啊。”女孩耸耸肩,“我都二十一了,再住在父母那里不太好。”
“二十一了?看不出来啊。”我看着她疑惑的表情,解释说,“你看上去最多才十七。”
“是嘛,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到站的时候我下车了,凌晨的风冷的沉重。恍惚间车以开走,转瞬间女孩的影子就在眼里模糊,什么都不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