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二十多丈的石梯,我们三人就进到了当年朱顺他们躲避帝都守卫的地下洞窖,停下脚步休憩,点着煤油灯放在了脚边。
喽了一圈,朱顺他们当年的生活用品都还在,不过大多都已经张了霉点。
我的手机早就没电了,二叔看了眼手腕上的老上海,告诉我时间点还不到中午。
“二叔,今天就是帝都之门开启的日子吗?”
“不是,要到大后天了。”
“那我们不是早到了三天吗?”
二叔递给我一根软中华,“来早点好,有时间能熟悉熟悉这下面的情况,十多年没来过这地方了,也不知道那些帝都守卫成个什么样子了!”
“二叔,十多年都过去了,那些帝都守卫真还活着吗?”
二叔噗噗两口烟,“它们可没那么容易就死掉,想当年我那二十公斤的炸药包愣是把两个帝都守卫炸烂了,他们也没死掉,你想想,那帝都守卫得有多能活…”
到了午饭点儿,我翻翻背包,里面只剩下三块面包两瓶矿泉水,“二叔,你那包里还有吃的吗?”
“等会儿,我看看”二叔翻了翻,“我这里还有两个大馒头!”
“这下完了,我们两个加起来,吃的也只能撑到明天早上了!”
二叔一拍脑门儿,“忘了,上船前应该从朱三那儿弄些吃的!”
算起来,鬼爷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没吃没喝了,“鬼爷,你先吃吧!”
我把两块面包递了过去,但是这次还是跟头几回一个样,鬼爷没有接。
“我不用,留着你们吃吧!”鬼爷笑了笑。
“鬼爷,你都三天不吃不喝了,身子怎么扛得住?还是吃点填填肚子吧!”
早就听人说过,一个人要是三天不吃不喝,离驾鹤西游也就不远了,当然也听人说过有的人能连续数日不吃不喝,老百姓都以为那人有什么神功护体,最后还是被人揭穿,都是些高级的骗术,迷混民众。
但就鬼爷脸上的气色来说,三天不吃不喝对他好像一点影响也没有,乖乖,真是怪了!难道鬼爷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就这时,鬼爷从身上摸出一片干人参,“老夫吃这个!”
“难道你每天就吃人参片吗?”我着实吃了一惊。
“不是每天都吃,而是七天吃一次,一次一片!”说着,鬼爷就把人参片放进了嘴里。
“除了人参,难道你就不吃五谷杂粮吗?”
鬼爷对我摆摆手,“很久没吃过了!”,盘腿反掌又闭目养神起来。
真是猜不出来,鬼爷口中所说的‘很久’到底是多久!
话又说回来,人参这东西,历来都被视为百草之王,有安神、定魄、除邪之奇效,经常服用,还能延年益寿。可虽说人参珍贵,但我从来就没见过有哪个人拿它当饭吃的!鬼爷这人不食五谷杂粮,单食人参,而且还是七天才吃一片,我开始打心底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俗尘之人!
二叔在一边翻着几个口袋,没多大工夫,就从一个袋子里抓出一把白米,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这下成了,我们这几天饿不着了!”
“二叔,那白米都搁了十多年了,还能吃吗?”
我心想万一吃完了中了毒,跑肚拉稀是小事,耽误了救幽冥帝都内的父亲和二叔,那麻烦可就大了。
“放心,这洞窖可以说是个天然的小粮库,粮食在这地方就是再存个十几年也能吃,这要是赶上闹饥荒的年月,就这米,家家都抢着要呢!用茶叶水一煮,嘿!就甭提有多香呢!”
简单的午饭吃完,二叔和鬼爷两人就出了洞窖,前往幽冥帝都之门探情况。
我本想跟着他们一块去,可二叔担心会遇上帝都守卫,也就没让我跟着去,让我就在洞窖里等着他们回来,哪儿也不能去,还嘱咐我把门栓上好,他们两人走后,这洞窖内也就只剩下了我自杆儿。
在洞窖里闲着没事儿,自杆儿就拿出了相机。
连着好几天都没拍照,弄的我早就心里手痒,外面不能去,只好在这洞窖里发泄一番。
朱顺他们用的这些东西都很古朴,都是上了年头的物件,正捕景的当儿,忽然发现洞壁上有个长方形石孔,走近一看,这个长方形石孔有两公分长,但宽度却不到半公分。
乖乖,这个石孔是干嘛的?
脑子溜溜的转了好几圈,忽然想起了身上的黄祖令牌,我摸出令牌,不大不小,刚好插的进石孔内,眨眼间,蓝紫色的光就从里面迸射出来。
一阵沉闷的响声过后,眼前的这面石壁就降到了地下,一个门洞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乖乖,这里面竟然还有个暗室!
这暗室里难道藏着值钱的宝贝不成??
想着,提着煤油灯一步步走进去,到里面一看,根本没有金银珠宝的影子,这里面就是个简陋的书房。
架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发黄的线状古籍,我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抽出一本翻了翻,我的水平只晓得上面是汉隶字,但具体内容就看不懂了,也就把书放了回去,又翻了几本扫了几眼,其中有一本上面的字很少,基本上都是些道教符咒。
估猜,十有八九,这架子上的书籍都是跟中原本土的道教有关,桌子正上方洞壁上挂着的道教鼻祖《老祖天师》的画像,这也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测。
这个书房建的这么隐蔽,我又是靠着黄祖令牌才能进的来,看来,书房主人的身份铁定不一般,跟黄祖令牌自然也有很深的渊源。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吱吱吱…”老鼠的叫声,那声音不大,但感觉好像就在自杆儿身边。
我四下查看一番,可一只老鼠也看不到,“乖乖,难道是我幻听了?”
一得会,“吱吱吱…”又是一阵老鼠的叫声。
不是幻听,是真的有老鼠!
我又是看来看去,可还是什么也没发现,难道老鼠在跟我玩捉迷藏不成?
“你是谁?穿的这么奇怪衣服!”一个类似六岁小男孩的声音忽然从我右耳朵边冒了出来,这声音不大,但我听得一清二楚。
“谁在说话?”我回了一句,马上看看四周,却看不到任何人,“谁??”
一阵‘吱吱吱…’过后,我耳边又蹦出刚才的人声,“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那你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到你?”
“你伸出一只手!”
“好!”我把右手伸了出来。
“高点!”
我往上抬了抬。
“再高点!”
“好!好!”我干脆把手掌伸到了自杆儿的眼么前。
眨眼间,一个通体白毛的小老鼠出现在我的手心,让我吃了一惊!
长这么大,我从来就没见过这种品种的老鼠,加上小尾巴,它才一根手指那么长,但它的眼睛很大很圆,身子胖乎乎的,非常可爱、非常找人喜欢。
现在它在我手心里,我没有一点儿感觉,它的身子就好像是用棉花做的。
“喂,刚才是你跟我说话吗?”
“那当然,书房里又没有第二个人!”它扯着嗓门说道。
“那你怎么会讲人话呢?”
这会儿,它在我手心里躺着,两只前爪像人一样的撑起脑袋,还翘起了二郎腿,优哉游哉,“哎,这事儿甭提了,自从我偷吃了这书房老道的丹药,我就慢慢学会了说话,还一直活到了现在!”
“活到现在??你活了多久了?”
它竟然还闭眼掐指算了起来,“这个,这个吗…我好像也说不上来,对了,现在是大明朝洪武多少年了?”
“什么明朝?还洪武多少年?实话告诉你,大明朝早没了,现在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都成立好几十年了!”
“什么??你说大明朝没了?没了…??”
“没错,大明朝早没了!怎么,你个老鼠还想念大明朝啊?”
这时它竟然像人一样站了起来,“想倒不想,就是有点伤感,人间只道黄金贵,不问天公买少年啊!”
乖乖,这么优美的诗句从一只老鼠嘴里说出来,我浑身上下都感觉怪怪的,“这么说,到现在你都活了六百年了!”
它瞪大了眼睛,“六百年?天啊,我竟然活了这么久!你不会在骗我吧?”
“我能骗你一只老鼠吗?对了,你有名字吗?”
“没有!我记事的时候,就一直是一个人!”
真没想到,老鼠也有孤儿,还是跟我同命相连,“那,要不我给你起个吧!”
“行啊!”
它趴下了身子,好像是站累了。
我想了一得会,“有了,你就叫小白吧!反正你浑身都是白白的!”
“白白的??”它摆摆爪子,“不对、不对,我身子是灰色的!哪里是白色的?”
“什么灰的?你身子明明就是白色的啊!”
“就是灰色的!灰色的!你也是灰色的啊!”
脑子转几转,我才想起老鼠都是色盲群体,看什么东西都是灰灰的,“好了,那你就叫小灰吧!”
“好吧,那我就叫小灰了,对了,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狄木,对了,我问你,你刚才说的那个道士去哪里了?”
小灰抓了抓脑袋,“这个,我也不知道耶!”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砰砰砰’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铁定是是二叔和鬼爷回来了,“来,小灰,你到我的头上来吧!”
小灰还真听话,三下两下就蹿到了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