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老板一脸严肃看向我,“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骗你?我估摸着,那群老鼠的老窝,八成在你们公寓的下水道里!”
“老板,就算老鼠窝真在那里,那你,也拿那群老鼠没办法啊?总不能,钻进下水道去灭鼠吧?再说了,这种事儿,你还是得去找找街道办,他们兴许有些办法。”
“小兄弟,你说的没错儿,明天我去趟街道办打听打听。”
接着吃了几口面,“老板,我吃好了,钱给你放这里了。”
“好嘞,小兄弟慢走啊,下次再来!”老板在我身后说道。
“一定,一定。”
从面馆出来,便打的回了家,每次出差前,我都会给老奶上上香,虽然老奶去世多年,但我还会对着她的灵位,告诉她我要去什么地方、办什么事儿。这次出差,是去寻找失踪多年的父亲,就更要跟她讲讲。
家里还是老样子,老奶去世后,屋里一切摆设都没变,之所以这样,我就是希望父亲回来,还能看到他记忆中的家的模样。
屋里很干净,稍微打扫一下,便来到老奶灵位前,上了三炷香,跪在了地上。
“喃喃,小炮子又回来看你了,我告拾你说,我晓得白白在哪块儿了,在贵西,我没儿个马急坐车去贵西找白白,等我们两个回来了,一块给你上香,喃喃,你在天有灵,保佑我笃定找到白白。”
嘣蹦蹦,我磕了三个响头。
回来的路上,进超市买了一袋水饺,明天得赶火车,晚上也就不出门了。
走进公寓,想起面馆那事儿,又想跟老张头聊聊午饭前的话题,从他屋出来前儿,他一句“早去早回”,让我实在是猜不出他的潜台词是什么,给我的感觉,要是自杆儿到了贵西,肯定会碰上什么坏事儿似的。
“咚咚…”敲了一阵子,屋里愣是没响动,不知道老张头干嘛去了,便回自己的房间。
上网搜搜乌寨的详细资料,乖乖隆嘀咚,什么都查不到,我想,乌寨可能太过偏远,那就查查社长说的西凤镇,可一搜,也是什么也查不到,真是怪了。
吃完水饺,已是晚上八点多钟,心想还是洗洗睡吧,明天还要起早。我拿脸盆要去水房冲凉,“咚咚咚”,外面有人敲我的房门。
“哪位?”
“狄木小兄弟,我是房东张大爷。”
一听是房东的声音,我放下脸盆,开开门,把老张头迎进屋里,放了个塑料长凳在他跟前,“张大爷,你坐,你坐。“
“今个儿就不坐了,跟你聊几句就走,”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红布裹包,一层层打开后,一块约么三厘米长、两厘米宽的小木牌露了出来,顶部呈拱形、中间打孔,穿着条细红线,“给,你拿着,记得,到了贵西,就天天戴在身上,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这木牌,保准能派上大用场。”
我恭恭敬敬接过木牌,双眼凝视,这块木牌,整体呈黑紫色,看上去年头儿不少,虽说我在二胡叔的古玩店有八年的识宝经验,但也断定不出这木牌的材质,感觉像是小叶紫檀,但掂在手上的分量没那么重,做工很是精细,九分是明朝班匠的手艺,木牌正面雕着老鼠模样的纹饰,活灵活现,很是逼真,背面则刻着密密麻麻、米粒儿大小的古繁字,字太小,是不是大篆我实在拿捏不准。
“张大爷,这木牌是做什么用的?护身符吗?”
“这个,等你到了贵西,自然就知道了,千万记住,不要在那个地方呆的太久,你的事儿搞完了,就马上回来。好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张大爷,有个事儿,我还想问问您。”
老张头回过身,“什么事儿?你讲!”
“公寓附近那家面馆前几天出事儿,您听说了吗?”
“听说了一点儿,我估摸着,是一群饿疯了的老鼠闹的,这么大一南京城,哪个地方还没有几只老鼠啊?”
还没等我讲昨晚一大群老鼠进了公寓,老张头已经扭头走了。
或许,老张头说的对,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一群兴许饿了几天的老鼠。再一想,面馆老板说的,一群老鼠进了景阳公寓的事儿,或许是有些小题大作了,哪个公寓地下还没几个老鼠窝呢?
冲完凉回来,躺在床上,我盯着这块鼠纹木牌看了又看,猜不透这东西到底干嘛用的,老张头越是不说,我越想知道这木牌的来历。
等等,这次出差去贵西,社长交给我的任务,是要我拍乌寨人生吃活山鼠的照片,而这木牌上又刻着鼠纹,两者都跟鼠沾上了关系。
联想白天的时候,老张头讲“贵西”时不自然的神色,而且刚才,他还讲如果遇上什么特别的情况,这块木牌能够派上用场。
这两样加起来,难道,他去过贵西,或者准确点去过乌寨?而他又在那里经历过什么离奇古怪、甚至于危及性命的事儿?他就是靠着这块木牌,才脱离了险境?
所以,他把这木牌送给我,是让我免遭一难,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仅仅因为我是他的房客,他是出于关心甚至于帮助我的目的?
可是,我这样的推理太过于单一,我与他既不沾亲带故,又不情深似海,他完全没有理由这样做。越想,我的脑子越乱。
看来,我去乌寨寻找失踪的父亲,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火车是凌晨四点五十分发车,从景阳公寓到南京火车站打的过去,要用半个多小时,于是,凌晨三点半我便起床洗漱,准备这趟贵西之行要带的东西。除了相机和钱包,便是换洗的衣服,不到十分钟,全部搞定。
昨晚老张头送我的木牌,也佩戴在胸前,我不是个性很张扬人,所以,就把木牌藏在了T恤里面。
南京城什么时候都不缺的士,出了景阳公寓,路边就有个的哥在抽闷烟,我冲他摆摆手,的士立马开了过来。
“小兄弟,这大包小包的,上哪儿去啊?”
”南京火车站,走么?”
“走,上来吧您!”
马路上车子很少,全然没有了白天的繁华拥堵,人影更是鲜见,连烧烤摊这时也收了。除了红绿灯,一路畅通无阻,的哥自然开的飞快,半个小时不到,车子便到了南京火车站北广场。
我大包小包进了候车厅,乖乖,这里面的人还真不少。实话讲,有时候真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每天都有坐火车的人?买了些吃的喝的,便找个位子坐下,可还没等多久,车站工作人员便喊着检票进站,说是车子提前发车了。
进到了车厢,对号落座,没想到,自己杆儿还捞了个靠窗的位置,等会儿困了,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刚把自己的东西放妥当,人还没坐稳,就听到秃头鹰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狄木兄弟,你来的挺早啊,都赶在你李哥我前面了!”
我抬头一看,秃头鹰短裤短袖,背着肥大的双肩旅行包,戴着一副上世纪八十年代风靡一时的蛤蟆镜。这身打扮,跟他的秃头混搭在一起,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秃头鹰卸下背包,脱了鞋,一脚踩在座位上,把背包往架子上放,脚臭味儿熏得我直犯恶心。在我对面坐稳后,秃头鹰摘下蛤蟆镜,右手还顺了顺没有几根毛的头型。
我心里有些纳闷儿,秃头鹰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还跟我坐同一列火车,还是同一个车厢?
“秃头鹰,你这要是去哪里啊?”
“贵西啊,怎么样,没想到吧?“说着,他一脸得意地拿出一张到贵西的车票,在我眼前晃了又晃。
“你也去贵西?”我甚是诧异。
“怎么?你小子能去贵西,我老李就不能?”口气听起来显然不服气。
“怎么,社长也同意让你去了?不是说,我们社里只有一人能去吗?”
秃头鹰看着我,鼻孔一张,竟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呆逼,这家伙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乖乖……什么味道?我赶紧拿纸巾擦了擦。
“狄木,我实话跟你讲,这次的差事,社长其实敲定了两个人,没想到吧?”
“两个人??”
“对,没错儿,昨天你刚走,社长就把我叫到办公室,跟我聊了好一会儿!”
“秃头鹰,社长都跟你说什么了?”
“社长说了,我们两个人中,谁第一个把照片交到他手中,那二十万就是谁的!狄木,你也知道,你李哥我的工作能力!所以嘛,知趣的话,现在就下车回家还来得及。再说了,就算你小子走运,先我一步把照片交给社长,那二十万也不大可能给你!信我的吧,你这次去也是白去!快,麻溜儿的,下车去吧!”秃头鹰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摩拳擦掌,霸气侧漏!就好像,我是他脚底下的蚂蚁,他一脚下去,我就玩完了似得。
说实话,秃头鹰的工作能力我自然是了解,十几年的老记者了,经验十足,而这次又是野外的差事,他当过兵,伸手好,遇到什么事儿自然能轻松。可他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实在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