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二叔送我回碉楼的路上,我们两人边走边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朱顺。
“狄木,你说朱顺他现在是一个人?”
“没错儿!我在他的公寓住了好几年,他一直是一个人过,就没见过他与什么人有过来往,我感觉他好像就是成天守在他的屋里等着收房租!对了二叔,我到现在也想不通,当年朱顺一行人随着黄金船不见后,他人怎么就会到了南京了?”
二叔递给我一根软中华,他自己点了一根,猛嘬了一口,“这个我也只能猜测,我估摸着那道巨大地下瀑布的底下,肯定有条暗河能通往南京城的某个地方!于是乎,顺水推舟,朱顺他们也就到了南京。可是你刚才说朱顺现在是一个人过,这点儿我就很难想的明白,除非是黄金船上的其他人都遇难了!但二十多个人,为什么偏偏只有朱顺一个人活了下来?”
“二叔,你说会不会是黄祖令牌救了朱顺一命?”
“这也难说!”二叔若有所思道。
“朱顺当年既然没死,那他为什么不回乌寨呢?”我这句话刚出口,就觉得问的多余了,朱顺他们那些人在乌寨的时候,乌寨就已经成了帝都守卫的地盘儿,回去也是送死。
“我估摸着,朱顺肯定有他的难处,就算他不回乌寨,这么多年了,他也肯定会抽空来西凤镇找我,再不济也得托人捎信儿过来。他心里头跟明镜似得,没有黄祖令牌,你老爹和你三叔根本就没办法从幽冥帝都里出来。”
二叔这样讲,我对老张头的真实身份也产生了怀疑,“二叔,你说我的那个房东真是乌寨当家人朱顺吗?”
“其实,我和你四叔也是凭着你身上的黄祖令牌,才判定他是朱顺!对了狄木,你那个房东跟你提过他是什么地方的人吗?”
“没有,我也只知道他是从外地来的,具体是哪省哪县,住景阳公寓的人谁也不知道!“
“算了,有黄祖令牌就行,等乌寨的事儿完了,再去南京会会你那个房东。”
这时,我忽然想起山西面馆鼠乱那事儿,“二叔,我来贵西之前,我住公寓附近发生了一件怪事!”
“哦?什么怪事儿?说来听听。”
“那是一个大白天,公寓附近一个面馆正是吃饭的人多的时候,突然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大群老鼠,那家伙见人就咬,吃饭的人都被吓跑了。后来,面馆老板就开始找了附近的老鼠窝,想把所有的老鼠都干掉,你猜怎么着,一天晚上,他看到足足上百只的一大群老鼠进了我住的公寓。”
“上百只老鼠一起出动?这阵势估摸着不像出来找吃的,倒像是寻仇!”
二叔的推理听着新鲜,“寻仇?不会吧!老鼠也会寻仇?”我问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不管是老鼠蟑螂、大象蚂蚁,都跟人一样,都是有情感有脑子的!”
我觉的二叔的这番回答颇有道理,也许人与动物根本就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二叔,那些老鼠为什么要寻仇呢?”
“我估摸着那群老鼠的很多同伴儿一定是被什么人使法子给弄死了!”
“那它们的同伴儿是让谁给弄死的呢?”
“一定是你那个房东,而你那个房东一定就是朱顺!”
“朱顺??”
“狄木,你还记不记得,二叔我跟你讲过乌寨的人除了朱顺,其他人一旦离开了乌寨,就会很快的老死掉?”
“记得!记得!”
“如果我没猜错,船上的其他人应该也还活着,他们现在应该就在你住的景阳公寓!为了让他们活下去,朱顺肯定让他们每天都吃老鼠的肉,喝老鼠的血!”
吃老鼠的肉?喝老鼠的血?我着实吃了一惊,心想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其实,这是一种非常偏邪的长生术,我也是偶然从鬼爷那里听来的!而朱顺就是用了这种长生术,才使招儿捕杀了大量的老鼠,也就惹得成群的老鼠找他寻仇!”
“这种偏邪的长生术,朱顺他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我估摸着,朱顺根本就不知道这种长生术,他一定是误打误撞用了这法子!就像他老婆被帝都守卫的唾液侵蚀了大腿,要不是没东西吃,朱顺让她吃活老鼠,那腿早就保不住了,也就不会有后来吃活老鼠的偏方!”
“如果船上的其他人是住在公寓,可是几年的时间里,我怎么一次也没见过朱顺跟他们往来呢?”
二叔嘿嘿一笑,“他们来往的时候,一定不会被你们这些租客看到的!”
“您的意思是?”
“那些人应该没有住在地上,而是被朱顺安置在公寓地下的某个地方!”
住在地下?景阳公寓有那么多房间,就算那些人吃老鼠,吃的时候关上门不就行啦,“朱顺为什么要让那些人住在地下呢?
“用这种长生术,时间久了,吃老鼠的人的样子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会变的越来越像老鼠!”
“二叔,你的意思是,现在住在公寓下面的那些人都已经变成了一只只的大老鼠?”
“我这也是推测,但保不齐有漏的,有的人可能不想天天吃老鼠,就很快老死掉了!”
“那些人变成了大老鼠,跟人的性子还一样吗?”
“一样的!样子虽然变了,但他们人的本性还在,但他们也只能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根本碰不得半点阳光!”
二叔这一说,让我忽然想到了僵尸和吸血鬼,“那他们白天就不能出来了?”
“没错儿!一旦出去,一丁点的阳光都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这么奇怪,那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他们身上的阴气太重,而阳光又是至阳至盛之物,两种东西碰上,邪不压正,他们便会全身腐烂,直到化成一堆白骨!”
“你这话听着都瘆人,那他们真的就能长生不老,永远也不会死掉吗?”
“是能长生的,但条件是他们每天都得吃一定量的老鼠。一天不吃,他们就会失去理性,晚上没看好的话,就会跑到坟地里挖死人来吃,当然,他们有时候也会吃活人。我想朱顺这十多年来都没回来过,应该就是怕他们做出祸害南京百姓的事儿,只得每天想方设法的去捉老鼠!”
“对了,有些事儿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说吧!跟二叔这儿不用藏着掖着的!”
“我在朱顺的公寓是住了好几年,平日里跟他也没什么来往,根本算不上太熟。但是,朱顺他是怎么知道我要去乌寨的,还把黄祖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我?”
二叔眉头一皱,“怎么,你这趟来,不是朱顺让你来的吗?”
“不是啊!我是从一个发小儿那里得知我父亲被困在了乌寨,又赶上我出差办事的地方也是乌寨,我也就坐车来寻找乌寨了,想把我父亲救出来!”
“诶??这事儿倒怪了!但是,朱顺既然把黄祖令牌给了你,可见他对你是信任的,也应该早就打听到了你的身世,算算时间,料定你这趟贵西之行必定是去乌寨,所以,他应该是自己来不了,也就把黄祖令牌交给了你!”
“他这么做也太冒险了,万一他找错了人,把黄祖令牌给了别人,那帝都之门可就永远也打不开了!”
“我想朱顺也是没有办法,他人回不来,也能冒险这样做了!”
“对了!还有个事儿,我跟他提我要来贵西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变了,而且说话还有些不自然,整个人好像木在了那里!”
“嗯!这就对了,乌寨成了那个样子,朱顺心里哪能高兴的起来!现在可以绝对肯定,你那个房东就是朱顺本人!”
“狄木,你那个发小儿是干什么的,又是从哪里知道你老爹他人被困在乌寨的?”
“他呀,他就是个混混儿,尽干些违法乱纪的事儿!他是从到南京打听我父亲消息的人口中得知的,他还说如果能把乌寨的照片拿回去给他,我就能见到他上面的主顾,当时他看我不信,还给我看了张我父亲在贵西火车站的照片,时间像是九十年初的!”
“现在那照片在你身上吗?”
“没有!被我那发小儿拿走了!”
“那照片儿上除了你老爹,还有谁呢?”
“我记得照片儿上就我老爹一个人,没有别人,但照片绝对是别人偷着拍的!”
“偷着拍的…”
二叔思索了一阵,“看来,早在我们去第一次乌寨前,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怎么,二叔,你也被人偷拍过?”
“我倒是没有,但你四叔曾经抓到过一个,问那人为什么拍,那人只是说拍着玩的,我们也就没当回事儿。现在看来,当年托我们去乌寨的杨老板,并不是偶然派人找到我们的,而是预谋已久啊!”
“二叔!我觉得我们杂志社派我来找乌寨这事儿也有点可疑!”
“怎么?”
“这么跟你讲,我们杂志社一直都是做旅行游记杂志,可这趟出差却是让我拍些人吃老鼠的照片儿,再说了,他们是怎么知道乌寨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一个传说!”
“你们杂志社的老板叫什么?”
“不瞒您说,我在社里做的这些年,别说老板叫什么,就是老板的面儿我也是一次也没见过!”
“看来!这乌寨的事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诶?二叔,您说我们杂志社的老板、我发小儿上面的主顾还有当初让你去乌寨的杨老板,他们三个都跟乌寨有关,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二叔笑了笑,“你的想法还真大胆,不过,不到最后,谁也不能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