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顺安顿好二叔和鬼爷,又叮嘱他们天亮了就离开乌寨,接着提着一口大铁锅,一下就扣在火堆上面,顿时,洞窖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讲闲话。
人虽然躺下了,但救人的事还没办成,二叔根本就没有心思睡觉。他心里一阵的盘算,晚上是帝都守卫外出活动的时间,幽冥帝都之门附近肯定也没多少个守卫留守,对他来讲那正是进入幽冥帝都的绝佳机会。
二叔、鬼爷两个人挨着睡,对付帝都守卫,鬼爷是显然在行,于是,二叔就想和鬼爷商量商量,让他帮着对付那些帝都守卫,但洞里的人没一个讲话的,二叔就是再想说也只能憋着,得等洞里的其他人都睡熟了。
二叔回想起在祭坛那边,鬼爷手持三尺宝剑,把那些帝都守卫打得死的死、伤的伤,可见鬼爷的身手远远在他之上。但是,二叔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料到鬼爷有那么厉害,还能一个人对付那么多的帝都守卫!凭鬼爷的身手,要是有他帮忙对付帝都守卫,二叔进入幽冥帝都自然就有了着落。
其实,不论那时还是现在,二叔、甚至于西凤镇上所有的人,对鬼爷的了解也只有那么一丁点儿。
传言讲,鬼爷是西凤镇上一个开门人的儿子,等到他人死了,鬼爷就接了班,一直做开门人到现在,但上一个开门人是谁、张什么样,镇上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一个人长年累月住在西凤镇东山上的石洞,几乎不与镇上的人来往,平日里,二叔他们也只能在鬼爷开城门的时候,才能与他见上几面。二叔第一次见鬼爷用他那把宝剑开城门,一招一式刚柔并济,就知道他不是等闲之辈。
等了一段时间后,听到有人打鼾,二叔知道洞里的人大都睡着了,于是就轻轻推了推鬼爷。
和二叔一样,鬼爷那会也没睡着,就轻声问二叔什么事。
简言明了,二叔对鬼爷一一道出,等到了幽冥帝都之门,让鬼爷帮忙对付那些帝都守卫,他自己去炸门,门要是被炸开了,二叔就自己进幽冥帝都去救我父亲、三叔,让鬼爷回洞窖等他信儿,如果两天都没信儿,就让鬼爷一人回去,以后也不要再来乌寨趟这浑水。
二叔没想到,鬼爷答应的很爽快,而且还讲,他要和二叔一块进幽冥帝都,把我父亲、三叔都救出来!
到幽冥帝都之门有两条道儿,一条是从外面祭坛的洞口下去,一条是从眼么前的木门出去,但两条都不好选择。
二叔和朱顺先前到外面接鬼爷时,帝都守卫畏惧黄祖令牌发出的光,纷纷四下逃窜,好些个都钻到洞口下面,到现在,那些帝都守卫不是已经出来,就是在洞壁上藏着,危机四伏。
要是从眼么前的木门出去,二叔和鬼爷八成找不到幽冥帝都之门,因为二叔自己跟着朱顺到洞窖,一路都是抹黑过来的,方向都分不清。
但两条道儿总得选一条,想来想去,他们选了第二条。
说干就干,二叔把头戴灯拿在手里,用手捂着灯口,只漏出一点儿亮出来,能凑活着看到点儿路。他和鬼爷走的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洞内的人,尤其是朱顺,如果让他看到,一定会以为他们要去幽冥帝都之门,又得拦着。一步步走到木头门前,但门栓上有把老式锁头,想出去,得先弄开那锁头。
二叔身上的短刀削铁如泥,正要动手的当儿,猛然停下手。
朱顺说过,那些帝都守卫不敢靠近洞窖和密道,既然不会被守卫袭击,为什么木门还要上把锁头呢?难道这地方除了帝都守卫,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会危及到寨民的性命?朱顺他们给木门上锁头,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想着,二叔也就收起了短刀,别在腰间。
如果二叔一个人出去,把锁头的钥匙偷过来,自己出去了,鬼爷还能把门锁上。但是,他自己一个人能行的话,也就不会开口让鬼爷帮忙,想来想去,他们也只能走第一条道。
手捂着头戴灯,他们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过睡在地上的人,不多会儿就到了石梯那边。
刚要走,二叔一眼看到睡在石梯边的朱顺,黄祖令牌就摆在他的胸前。如果有黄祖令牌在手,二叔和鬼爷到了外面,即便碰上帝都守卫,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于是就想‘借’朱顺的黄祖令牌暂用。
鬼爷见二叔站着不动,小声叫了他一声。
二叔冲鬼爷使了个眼色,鬼爷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却冲他摆摆手不同意,偷摸拿别人的东西用,显然不是君子的行为。
二叔没想那么多,为了能顺利的把人救出来,顾不上那么多仁义道德,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给朱顺打个招呼、道声歉意了!
二叔想着黄祖令牌拿到手里,就用刀割断环绳。他蹲下身,一只手捂着灯口,另一只手就伸向朱顺胸前的黄祖令牌,两指夹住令牌,但非常奇怪,二叔试了很多次,怎么拿也拿不起来,好像黄祖令牌硬生生地长在了朱顺身子一样。他再次尝试拿起时,突然,一道细光从黄祖令牌上闪过,眨眼间,黄祖令牌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空空的红色环绳。
当时二叔一阵发愣,对黄祖令牌的莫名消失又惊又怕,如果黄祖令牌就那样永远消失不见,他的罪过可就大了,黄祖令牌是开启帝都之门的唯一密匙,要是炸药都炸不开幽冥帝都之门,那我父亲、三叔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鬼爷见二叔愣在地上,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这一拍,二叔也才回过神来。
鬼爷对二叔讲黄祖令牌应该是有灵性的,认人!黄祖令牌肯定是自己藏起来了,为的就是不想让二叔再打它的主意,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劝二叔不用担心。
事实正如鬼爷所言,二叔站起身再往下看时,刚刚消失的黄祖令牌又出现在朱顺的胸前,让人匪夷所思!
…………
二叔和鬼爷来到外面,原本月光明亮的夜晚,却变得黑沉沉的一片。他们一路向祭坛的方向走去,但却没遇到一个帝都守卫。更奇怪的是,等他们走到祭坛洞口时,之前被鬼爷杀死的帝都守卫,也不见了踪影!
二叔和鬼爷都感到困惑,心想被杀死的帝都守卫难道又活过来了?其他的冥城守卫又去什么地方了?
他们心里急着下洞,也就把这两个问题放到了一边。
二叔来的时候带的那套绳索非常结实,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也不成问题。二叔套好绳索,紧接着用一根绳子把他和鬼爷绑到了一块儿,紧接着就从祭坛洞口往下下!那些帝都守卫不怕灯光,开着也只能更容易暴露他们,于是,下洞的时候头上的头戴灯也就没开。
白天洞里都黑漆漆的,晚上黑的更是什么都看不到!
绳索负重两个人,他们两个人下的也就比较慢,但越往下下,周围的阴冷之气也就越发浓重。下着下着,忽然,二叔就感觉自己碰到像是大树根须一样的东西,从自己的脸上一划而过,速度非常快。不多会儿,他就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大腿,而且一直往边上拽。
这时,鬼爷也发话,也说有什么东西在拉拽他。
他们两个都被拽着,根本没办法继续往下下。没办法,二叔只好打开头上的头戴灯,这一看,他整个人都惊住了。
离他们几尺开外,尽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和树头根须一样的东西,那些东西成群结团,呈一个巨大的中空环柱包围着他们两个人,贯穿整个深洞!这些根须呈顺时针的方向转动着,时不时,有些根须从里面伸出来,拉动我们两个的身体。那些根须极其纤细,也就比人的头发丝稍微粗那么一点点,而且,它们还是半透明的,里面还有液体一样的东西一直在流动着。
那会儿,二叔的脚上,鬼爷的两条胳膊上,各绕着一股根须。这些根须的力量很大,一直在朝边上一直拉拽着他们,好像要把他们拉近那些根须里面。
不把身上的根须弄掉,他们继续下洞是绝对办不到了!
鬼爷的宝剑在他的身后,但他两条胳膊被根须缠着,使不上力气,根本抽不出宝剑。于是,二叔便从腰间抽出短刀,朝着鬼爷胳膊上缠着的根须,猛挥两刀,那些根须儿立马散开,鲜红色的液体当即洒在了他一脸。紧接着,缠在鬼爷另一条胳膊上的还有二叔脚上的根须,也以很快的速度缩进了巨大的根须群中。
几口烟的工夫,这些成群结团的根须竟然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二叔讲那种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也就在二叔和鬼爷继续下洞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阵的怪异的惨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声音跟鬼爷剑下的帝都守卫的惨叫声一模一样,当时听得二叔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但开开头戴灯向周围照去,却什么也看不到,紧接着,断断续续从洞下地传来啪啪的落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