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叔儿回过头,“那就要看外人是先出现在底下,还是先出现在上面?”
“你的意思是如果外人要是先出现在底下,就算上去再下来,人是一点事儿也没有,可要是先出现在上面,不管是上是下,人肯定是要出事儿了?”
“你猜的没错儿,脑瓜还挺开窍!”
“这样来说,那外人如果想活着进地陵,是绝对不能走这石梯,只能另找个入口了?”
“你说的没错儿,实话告你,我们进来的那个入口就是进入地陵的第二个入口!”
“那个入口就是厨房里,好像很容易就会被外人发现啊!”
“这个不用担心,对镇外来的人来讲,西凤镇所有的古碉看上去都是一个样,他们很难能找得到那个入口。”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舍命也要进入地陵,“对了易叔儿,那些打黄祖神树主意的人,到底是在图什么东西呢?”
“那些贼人都是奔着神女花来的!”
“神女花?……是黄祖神树开的花吗?”
“你猜的没错儿,神女花九十九年一开,传言凡是吃了神女花的人,就会容颜反童二十年!”
神女花竟能让人返老还童,我很是怀疑,但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命丧‘索明墙’,看来这并非空穴来凤!估猜现在,镇外的好些人一直惦记着呢!这时我想起了下洞时的那道光束,说不定那个人就是来偷神女花的。
来到地面上,我才发现这个四五平的地陵入口是建在一座古碉之内。抬头往上一看,九余丈的古碉没有隔层,雕顶没有任何的遮盖物,朦胧的光线落进古碉内,我好像成了一只井底之蛙!二叔扭了扭墙上的一块石头,入口的石板便合上了,完全融进了这平滑的石板地面。
中午时分,在二叔的古碉(先前下铁链软梯的古碉)内,我、二叔、易叔儿、凤灵四个人围坐在香喷喷饭菜的八仙桌,饭菜都是凤灵烧的,六菜一汤,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看着也让我流口水。凤灵还从厨房报来一小坛米酒,凤灵这时把酒一一给我们几个倒上,最后,也给自己倒了一小碗。
二叔先举起了碗杯,“来!”
我们三个也跟着举起碗杯。
“这第一碗酒,我们得敬小五天有,祝他在另一头儿活的逍遥!来!”大伯说完,一饮而尽。
我以为这酒是要往地上撒的,看着二叔喝进了肚子里,我立马调转车头,跟着大家一饮而尽。喝完,凤灵又给我们每人续上了一碗。
“这第二碗酒,敬老三!愿他在天之灵保佑凤灵这丫头,”二叔看向凤灵,接着说道“保佑这丫头找个好男人,一辈子没病没灾的!”
我们又是一饮而尽。
二叔清了清嗓子,“这第三杯酒,敬大哥的儿子!来!我们敬狄木一杯!”
喝完敬酒,我深深感觉到了我父亲和他们之间浓浓的兄弟情谊。
“老四!”二叔扭头看向易叔儿,接着道“小五他这辈子,到死也没原谅自己个儿!是个情种!是他妈一个情种…”二叔哽咽起来,眼眶都湿润了。
“二哥,那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就别再想了!”易叔儿开口安慰道。
“哎!这小五的命就是薄!比他妈草纸还薄!”大伯接着说道。
“二哥你别太难过了…“,易叔儿这时也哽咽起来,一得会,清了请嗓子,”说来,小五他可从来都是谨慎的人,可昨儿个怎么就让‘过路刀’给害了命了?”
“哎……别提了!”二叔顿了顿,接着道“昨天下午,小五他保准儿又想起了过去那件事儿,在我这儿喝的大醉,满嘴都是秀儿的、秀儿的,还不停地自己个儿抽自己个儿大嘴巴子!天黑后,我留他在我这儿住,他愣是不留,他的脾气你也知道,没办法,我只能让凤灵送他回家。”
这时凤灵急着插了一句,“二叔!我亲眼看到五叔叔进了家!我亲眼看到的!”说完,凤灵的眼眶也湿润了。
二叔拍了拍凤灵,轻声说道,“你这丫头,大伯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瞎想!”
“小五在家里,就算这‘过路刀’过路,床上有铁链,头上的三层石板,怎么也能挡住‘过路刀’的那股拉劲儿吧?怎么还出事儿了?”易叔儿接着说道。
二叔又叹了口气,“小五他昨儿个要是在房间也就好了,可没想到他人竟然爬到碉顶上去了!我是早上去看他,找遍了房间也没见人,结果发现他人躺在顶上,那会儿他身子都硬了,看到他脖子上大血口子,我就猜到昨天晚上肯定有‘过路刀’打附近路过,要了他的命!”
易叔儿抹了抹眼泪儿,接着说道,“二哥,对小五来说,这或许也算得上一种解脱!”
“是啊,是啊,解脱了!他是彻底解脱了!投了胎,什么都不记得了。”
二叔和易叔儿两人聊着,只顾喝酒,筷子动都没动一下,在一边听着的我渐渐为五叔的死深深感伤……
大伯看了看我和凤灵,一拍脑门,“你看,你看,我们兄弟俩光顾着说话,把这俩孩子都忘一边儿了!狄木,饿坏了吧?动筷子吧,在大伯家不要客气!凤灵,快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饭桌上,这长辈儿不动筷子,小辈儿是不能动的,就是肚子再饿,也得硬挺着,这是千百年来不成文的规矩。刚才只顾着听了,都忘了一天没吃什么东西的肚子,现在二叔发话了,我顿感饥肠辘辘,也就不矩着掖着了,狼吞虎咽的狂吃起来,一碗饭吃完,凤灵便帮我添上一碗,前前后后一共吃了三大碗,肚子总算舒坦了,还打了好几个饱嗝。
吃完午饭,凤灵收拾着桌子,我本想帮着忙收拾,可二叔和易叔儿已经在招呼着我上楼。
楼梯很长,窄的的确只能容下我的两只脚,上着是又累又麻烦,自杆儿真想不通这楼梯怎么设计成这样?上到二楼,一张床、一个坐柜,一扇窗,布置非常简单,看样子这应该是大伯的房间。但奇怪的是,一条粗实的铁链竟然出现在床的正中央,脑子一转,才想起这铁链的作用。上到三楼,满眼的红红绿绿,像是女生的闺房,肯定就是凤灵的房间,床上也有一条粗实的铁链,阳光从倒斗形的窗子透了进来,把房间照的明亮,但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二叔和易叔儿没有停下,我也跟着他们继续向上走,终于在四楼停下脚步。
古碉的这层也有一扇窗,眼前一个高脚八仙桌,桌子上青花瓷似得的茶壶茶碗,摆的整齐。光线打在上面,色泽细腻,一看就是好东西。五张长木凳围在圆桌下面,摆的同样规整。正对我的墙面上挂着一张黑白合照,木边玻璃面,走近了看,上面一共五个人,二叔、易叔儿、五叔,还有我的父亲!另一个人是个生面孔,但长得倒是跟凤灵搭相。这五个人都是年轻时的模样,五个人围在一起,我父亲在正中央站着,脸上的笑容灿烂,穿着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衣服。他们的身后的背景则是一个个的土坯草房,看着像是一个古老的寨子。
“狄木!来,坐下跟二叔聊聊!”二叔招呼我坐下,倒了三杯茶。
“喝茶!喝茶!”二叔微笑着说道。
我刚端起了茶杯,就想开口先问问关于我父亲的事儿,还没开口,二叔先开了腔。
“狄木,你和你老爹多久没见过面了?”
“到现在,快十二年了!”我认真地回答道。
“狄木,说你这趟来贵西,是寻你老爹来的吧?”二叔接着问道。
“没错儿!是易叔儿跟你讲的吧?“
二叔抿了口茶,“你易叔儿倒是跟我提过,刚开始有点怀疑,可自打看到你身上的东西我没什么怀疑的了!”
“你说的是?”我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的黄祖令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露在了衣服外面,“二叔,这黄祖令牌在我和易叔儿遇到刺儿头和‘过路刀’的时候,就发光发亮,保了我和易叔儿的性命,能告诉我这黄祖令牌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二叔和易叔儿两人打了个照脸儿,又微笑地看向我,接着说道“你身上的黄祖令牌,是由黄祖神树的九十九年一开的神女花的花枝所制,是开启幽冥帝都之门的百年密钥!”
幽冥帝都?密钥?我着实吃惊,‘幽冥帝都’这四个字听起来倒是很像所谓的阴曹地府,阎罗王办公的地方!这黄祖令牌难不成还能打开地府的大门?忽然间对黄祖令牌的魔力感到越来越不可思议。
“狄木,知道这东西是谁送给你的吗?”二叔接着说道。
“是我的房东老头儿,来贵西前他送给我的!这个,易叔儿没跟你提过吗?”我说道。
二叔微微一笑,“他是房东不假,但他也是黄祖令牌的上一个主人,是乌寨的当家人,他叫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