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果然这迈爷也没起疑心,也不知道他把惠泽口中的“陈哥”跟谁联系起来,可能是惠泽这长相还有岁时实在不像是能给他下套的吧?因此迈爷也没有多问,而是把惠泽拉到一旁较为僻静的角落,颇有一丝大佬气息地和惠泽说道:“既然如此,那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几个人?打算什么时候?”
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有一村啊,大巴混不上去,现在倒找到一个本行就是帮人偷渡的了,惠泽心里暗暗发笑,对那迈爷说:“人就我一个,我想尽快离开梳打港,越快越好。”
“那就今晚。”说着,迈爷把手手心向上伸向惠泽。
“出去了再给不行吗?”惠泽商量道。
一听这话,迈爷两眼一瞪:“哪的话!我还能黑了你的钱不成?五千块,先付一半做定金,剩下的晚上再付。一分也不能少!”
惠泽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过一百,哪里够钱,本来还想试试先蒙混过关,等出了梳打港再来个白吃黑,直接逃跑了事。现在不行了,惠泽便试着与那迈爷讨价还价,费了诸多口舌也没把价格压低。没办法,只好先跟迈爷要了联系地址,待想办法筹钱后再去找他,至少已经有出去的办法不是吗?惠泽安慰自己道。
说起来这谢惠泽小的时候可跟现在完全是两个模样,人小鬼大的,眼睛里都透着机灵,加上本身是个孤儿,不像其他小孩一样家里管得严,因此每天都在孤儿院附近疯玩,而孤儿院周围的环境又不是特别好,所以他小小年纪就经常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那个时候他嘴又甜,还不怕生,人长的还怪秀气。什么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看到这个小孩都是喜欢的不行,经常是身上备着点零食什么的,等着惠泽过来好给他。特别是一些叱咤过风云的人物,惠泽跟他们混的熟了之后,就特别喜欢跟惠泽讲曾经他们在江湖上的光辉事迹,还有一些离奇的事迹,有的时候看惠泽不信,立马就露上几手,有的时候禁不住惠泽那么一求,便把自己的那些平时藏得严严实实的一些手段都使了出来,一高兴甚至还道破其中的奥秘。
那么多年下来,在那些老江湖的熏陶和教导下,张惠泽虽然不怎么离开过他那个小地方,但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这一类的事情却是匠意于心,熟的不能再熟了。本来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惠泽即使不是什么精英犯罪分子也是那种精于人情世故的人精,不过说来也奇怪,惠泽虽然偶尔会搞出些小麻烦让人头疼,但是那些偏门的事情却碰都不碰,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就连抽烟喝酒他都不沾。长着长着就变成了现在这一副没心没肺,还带有一些书呆子气息的模样,不由让人感叹世事的奇妙。
当然,就算这样,惠泽以前耳熏目染所得到的经验却也不是假的,要不然换作和他一样年纪的学生遇到这种事情可能早就迷迷糊糊不知怎么做了。——也是那些演员演的实在太过逼真,黄毛哥讲的话又是那样子的危言耸听,让惠泽不敢冒险去找警察,要不然惠泽现在早就离开梳打港了。眼下对惠泽来说,稳妥点的方法还只有掏出五千,让老迈送他出去,可是现在的他身上就那么点钱,平时他也没有在什么第三方支付平台上留钱的习惯,现在只能看能不能凭本事把钱给凑齐了。
惠泽就一边闲逛一边想着怎么赚到那五千块钱,逛着逛着就突然听到道路一旁人声鼎沸地,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由于惠泽这时所站的位置是一个半高不高的小土坡上,视野被从下面所出树冠及道旁长出的灌木所遮住,隐约看得出下面有一个广场,发生什么倒也看不真切。惠泽绕过去一看,才发现这坡上坡下竟是两个世界,
华采如焰,与无数的喷泉交织在一起,化为道道落入天际的光柱,而后又似被风吹一般散为星雨,融入尘世的喧嚣之中,一片繁华之中,游人伴着音乐纵情忘我,夏夜的闷热也似乎被隔绝在这广场之外。
这个广场的正前方还有一个小舞台,表演着些什么歌舞节目的供在此纳凉的游客观看,而这度假区为数不多的有些人气的地方自然又吸引了不少摊贩,有卖冰品的,有卖烧烤的,还有一些练摊的,卖着些纪念品之类的,到是在周围组成了热热闹闹的夜市。
还真是一瞌睡就有人把枕头送上来,惠泽欣喜地想道,以前他曾经跟着人相当专业地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因此一旦缺钱了他就拿个小凳子,背着画具上街给那些逛街的人画画挣钱,因此对这件事情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现在一看这里有夜市,惠泽立马回头找了家超市买了些纸笔之类的,带着东西就往那喷泉广场那赶去。
这个喷泉广场里的摊贩其实大都是那些住在这度假区附近的住户,并不是这个度假区的员工,但是度假区的管理层一来为了让这里的喷泉广场多些人气,二来也为了和周边居民搞好关系,因此也就是为了便于管理而划定区域和让摊贩们适当交些场地费用而已,并不多做干涉。
正因为这样,惠泽要在这里摆摊画画可就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不过这种道理即便不说,惠泽自然也是懂的,毕竟不管在哪里,你要不事先做好一些准备的,很容易就触犯到其他人的利益,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犯了规矩。所以惠泽先是绕着夜市逛了一圈,然后在一个卖着些手工艺品的摊子停了下来,摊主是个看起来挺文静的女孩,扎着个马尾,年龄应该也不大,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怎么回事,就那么缩着肩膀坐在那里盯着过往的行人,等有人上前了才有些羞口羞脚地招呼着,因此生意不是特别好。
看到惠泽站在摊前,那女孩便想要去招呼,还没开口,惠泽就先问道:“姐姐,这个摊子是你的吗?”
惠泽仗着自己脸长的嫩叫的这声姐姐还真有些效果,明显看得出来把这个女孩叫得怪不好意思的,微红着脸答了声:“不,这摊子是我……”不知怎么又犹豫了一下,重新说道:“摊子是我的,……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找个地方摆摊卖画,可是周围的地儿都已经被人给占了,所以我想在你这里占一小块地——只要一小块,够我坐下来画画就好。我要是能卖出去的话,赚多少都分你一半当作场地费,可以吗?”惠泽说完,便眼睛盯着女孩,观察她的反应,发现她听完之后有些犹豫,但好像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惠泽连忙把头低下,像是鞠躬一般:“求求你了,姐姐,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女孩一看惠泽这样低着头对着自己,有些手足无措:“你不要这样,我给你匀个地方就行了。快把抬起头来。”说着,就往一旁挪了一挪,似乎是表示把位置匀给惠泽一部分。
“行!谢谢姐姐!”惠泽也不客气,直接就越过摊子来到女孩身边,又道了好几声谢,搞的女孩还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几退。
惠泽为什么偏偏找上这个这个女孩商量租摊位的事呢?这当然不是随便挑了一个长得漂亮而已,不过其中的道理也挺简单的,惠泽之前有观察过一会,发现这个文静的女孩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善于和人打交道,但是周围的其他大都对她挺关照的,有事没事的就过来关心一下,看起来人缘不错。比较惠泽租摊位的做法其实是不怎么和规矩的,要是周围有心眼小的,和那女孩素有不和的,可能就会站出来嚷嚷了。而且,这女孩生意较为清淡,想让出点地方也比较容易,再加上年纪不大,看起来又像是比较好说话的。这些条件加起来,也怪不得惠泽要装嫩去求人家了。
这一商量好了,惠泽不讲究,直接就在那女孩让的地方就地一坐,把东西从袋子里掏出来,看样子这就准备开张了。女孩偷偷看了惠泽几眼,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一样,但终归没说出来。反而走到旁边的一家摊子,有些腼腆地和摊主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拿了一张小凳子回来,手伸长了递到惠泽面前:“地上脏,坐这个吧。”惠泽刚道完谢并接过凳子,女孩便立马又走到一旁去了,惠泽到也没在意,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女孩文静地坐在一旁,也不叫卖什么的,也没拿手机之类的东西出来,就这样直钩钩地望着来往的行人,不过却时不时好奇地往惠泽这边望上几眼,因为她现在才发现这个跟她借摊位说是要卖画的男孩其实就带了些纸笔和一块不知道从那里捡来当作垫子的破木板而已,就没有其他东西了,男孩现在有些发呆似地对着画纸,也看不出来有要画的意思。连点表明自己要干什么的东西都没有,这样子怎么会有顾客呢?一看这样子就是没摆过摊的。女孩有些替惠泽着急,这不是担心惠泽赚不到钱分给她,只是她单纯地以为男孩是一个会几手画画的功夫,便不知深浅想来这里试试拳脚的艺术生,要是到最后连一个问的人都没有,肯定会受到很大打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