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太快,要蹦出胸口一样。
山风很大,呼呼地吹起她的长发,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曲莘烟平静下来,垂眼看了脚下一眼,不着边际地后退了一步。
“风好大啊!”伸手将粘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拨,曲莘烟趁应息迟不注意,又退了一步,这下才离崖边远了些。
两人来到的是不算高的悬崖,这里是一个高空蹦极的点,不少工作人员在一旁帮过来玩的其他人做安全措施。
曲莘烟一向有些恐高,就算是这点距离已经是她不能接受之高,当下索性背对着,眼不见为净。
“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她好赶紧做做心理准备。
应息迟看了眼周围:“再等会儿。”
说完之后,他突然有事被人叫走,曲莘烟见没人注意自己,赶忙挪着小碎步就离崖边远点。
看着瘆的慌!
好不容易走开些,背后又传来有人跳跃的尖叫声,她吓得浑身一抖,更是不敢往后看,连忙找工作人员要了杯温水,喝了好几口压压惊。
虽然害怕,她却没有任何逃避的想法。
她想,她总有一天要试着融入他的世界的,不如每一次都勇敢一步。
这么想着,瞬间底气就大了许多。
但是思想很美好,行动……很痛苦!
这悬崖蹦极和上次高空滑翔伞不太一样,上一次有他坐在后面,怎么都觉得安心很多,而这次他虽然在她身边牵着她手,但下去了之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想想有点想哭(ノへ?、)
在上面是这个想法,真正起跳的时候她还是没有任何犹豫,一闭眼就下去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嗡嗡响,她在这样的吵闹中朝他看去,正好与半空中的视线对上。
胸口满满洋溢的快感,她闭了闭眼,热流涌动。
其实他的世界那么简单。
两人足足跳了两次才满足下山,山脚正好有山地自行车,于是又是一个新的项目。
望着前面的横杠,她很自觉就坐到前面,手指从扯住他的衣角,到环抱住他的腰,侧脸贴在他腹部。
曲莘烟忽然就想起了之前那两次单车,抬了头问:“你是不是习惯骑车不开车?”
脚下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在曲莘烟奇怪以为他没听见的时候,才得到了答案。
“不是,”声线淡淡,他垂眸认真看她,“是有私心。”
明明那时候还处在朦胧的阶段,但心底已经下意识在靠近,那时就希望她能坐在前面而不是旁边。
就像坐在他怀里一样。
席深找过来的时机不对,正巧曲莘烟跟着应息迟离开,他脚步顿了顿没有追上去。
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在离开前他看见一个熟悉身影背了包出来,不等自己多想,脚步已经下意识追过去,拦在她面前。
“岳宜,好久不见!”
被点了名的女人足足怔了十几秒,等她彻底反应过来,已经身处在俱乐部周围的咖啡馆,和席深面对面坐着。
“喝点什么?”
岳宜拧了拧眉,并不认为席深找她能有什么好事,摇了头。
“有什么事直说吧!”
听言席深笑了笑,也不拐弯抹角,剑眉一挑直奔主题。
“他们在一起了,你怎么想?”
岳宜一怔,冷笑:“我能有什么想法?”
“你当然得有想法!”毕竟认识这么多年,就算中间有这么久没见,席深自认还是很了解岳宜的,“你着急,但你暂时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
被人戳中了痛脚,岳宜眼一眯,当场就要翻脸。
席深并不在意她难看的脸色,手指摩挲着咖啡杯,不紧不慢道:“岳宜,你一向聪明,怎么不考虑其他方式,比如,和我合作!”
她眯眼。
“我有我的目的,你有你的,正好我们能够相互融合,为何不合作,单枪匹马可没有团队作战来的稳定又快。”
岳宜没接话。
从那件事之后席深就和应息迟不和,如此针锋相对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她想和应息迟一起,席深偏偏讨厌应息迟,想做拆散他和曲莘烟的那个人,她自然是没有意见。
“说说看。”
当下便是同意的意思,席深满意,凑近些低声说话。
一天的练习结束后,应息迟带着曲莘烟回家。
上了公交,直接坐到最后一排,空旷的车厢里寥寥几人,还都在前面,曲莘烟看了眼后,从包里拿出耳机。
从这里回去还有一段路,听听歌时间过得快些。
两个耳机,正好一人一个,她的手机里大多是节奏慢舒缓的音乐,听着听着也就不自觉地跟着轻轻哼唱。
寂静的夜色,微暗的车灯,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偏偏这时有人不识趣地轻笑出声,打破了这样的气氛。
曲莘烟顿住,瞥眼奇怪:“你笑什么?”
笑声很轻,低低沉沉如缠绵柔转的大提琴,听的她莫名耳红脸热。见他没当即回答,她鼓起了嘴,伸手去戳他手臂。
“你笑什么呀?”
他没说话,兀自扯下耳机孔中的耳机,插到自己手机中。
“你听。”
声音一开始很轻,被他两三下调大了才勉强听见,她垂了眼,白皙的脸颊一点点烫了起来,在这个冰冷夜风吹着的夜晚格外红润。
“喂……”曲莘烟小声抗议,这个坏人居然把她刚刚轻声哼歌的声音录了下来,重点她现在在他这里听见了自己五音不全的声音,难怪他刚才眼角眉梢全都是笑意。
原来是嘲笑来着!
“不准笑了!”被笑了唱歌难听的小姑娘终于恼羞成怒了,连抓了好几把男人的手臂才肯松手,赌气撇头不看他。
他刚收声,笑的一双眼睛亮若晨星。
“有什么好笑的!”她又低声嘟囔,实在是尴尬不甘心,想要扳回一成,于是恨恨回头瞪他,恶声恶气:“我会跳舞,你会吗?”
“不会!”回答极其干脆,曲莘烟尚未感到得意,话题突然就被他跳了过去,“回去跳给我看?”
他说悄悄话的时候喜欢靠的很近,脸就差几厘米就要贴到她,一双黑眸一眨不眨,足够认真。
她忽然就傻住了,想不起刚才的尴尬,点头。
不过再怎么样也是要先吃饭的,两人下了车后先找了家餐馆解决温饱问题,再慢慢散步回房间。
来国外匆忙,曲莘烟是不可能还随身带着芭蕾舞衣和鞋子,于是穿了双拖鞋和平常衣服,站在客厅随意摆了一个姿势。
用手机放了音乐,没有太高难度的动作,一切不过是想到哪里跳到哪里,落在应息迟眼里却成了不可代替的美丽。
一直都知道她学舞,知道她躯体柔软,可是亲眼看和在电脑上又是完全不一样,不一样到她还没跳完,他已经走上前将她紧紧按在怀中。
她愣住。
偌大的客厅,音乐还在放着,她头顶就是他温暖的呼吸,在近乎静谧的空间里能清晰听到他的喘息,一下一下。
很奇怪,只是抱着她平复,一动未动。好久之后他才低了头些,下巴摩擦着她柔软的发顶,手臂在她腰后环绕的再紧了些。
“如果你不是老师这个职业,我就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再跳给别人看。”
她的舞蹈,有他欣赏就够了。
心底一寸寸变得柔软,半晌她抬了手去环抱他,侧脸贴靠在他胸口,听着强有力的心跳用力抿唇微笑。
时间还算早,应息迟并不怎么想这么快就放曲莘烟离开,于是两人相偎着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翻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有中文的节目,结果却是一档调解类节目,曲莘烟想着反正也无聊,也就没换台。
她专注看电视,他就用手机在玩游戏,两人之前切了一盘新鲜水果,因此除了偶尔互喂一下水果,基本没有任何交流。
即使是这样,气氛依旧十分温馨,她不时会朝他怀里蹭蹭,像个慵懒的猫咪一样。
电视刚过了广告,重新回来,接下来是一个全新的调解故事,讲的是一个女孩子为了梦想和家里人闹翻,离家出走差点被拐,这会儿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在哭诉。
曲莘烟看的专注,私心觉得这姑娘有点可怜,又咬了两块苹果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大眼不住地往他这里瞟了好几眼,注意力渐渐放到了他的身上。而应息迟正好一盘游戏结束,迎着她热烫的视线就看了过来。
“有话想说?”一眼就能看破她的心思,应息迟挑了挑眉,好心情地捏了捏她的脸。
曲莘烟舔了舔唇,凑过去靠在他肩上,闭眼蹭蹭,指了指电视上还在哭诉的女孩。
“你的梦想,他们支持吗?”
话落应息迟愣了几秒,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在视线投向电视后才明白过来,他沉默了许久,手放到背后虚环着她的肩膀,揽的她更近了些。
“父亲并不支持!”
回答是平静的,就像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一样毫无波澜,他接着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了几秒的迟疑,“母亲……”
曲莘烟睁大眼,好奇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