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两。”王永回过神来,张口就将价格升了一万两。
传闻先秦太子扶苏年少英才,但不满三十岁就被奸臣赵高和秦二世用计杀害,其画作世间流传少有。
王永曾在自己舅伯振国大将军家看到过一幅,估价在十万两,这幅‘夜来香’既然是扶苏所作,又保存的如此完好,价格自然不会太低。
不出王永所料,不到一刻钟时间,这幅夜来香就叫到了十五万两的价格。
“十五万两一次,十五万两两次……”
“十六万两。”高台上的铁锤正要落下,坐在第三层的角落中发出一句高呼。
“四百九十二号席出价十六万两……”
“十七万两……”
“六百九十一号席出价十七万两……”
“十七万五千两…”
价格开始从万两递增变作从千两递增,竞争的人也逐渐少了起来。
“二十万两。”坐在王永正对面的一位老儒喝到。
声音一出,全场都安静下来,以高于市价两倍的价格去买一幅画,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一种不智的行为。
“二十万两一次,还有人要加吗?”
“二十一万两。”众人沉默之际,王永再次出价,声音映入所有人耳中。
一道道眼光随之投射过来,有嫉妒的、羡慕的,许多人都认出此人是王家的大世子,碍于王家的权势和地位,都不敢再次要价,当然,这个价位也没多少人承受得了。
“二十一万两一次,还有人要加吗?”
“二十一万两两次,没有人加了吗?得到这幅画的人可以和我们锦绣阁的主子相约西楼哦。”
高台上的女子发出嗲嗲的声音,不断扭动着身姿,似有似无的诱惑着台下的众人。
“二十一万五千两。”坐在王永对面的老儒犹豫许久,在小锤准备敲下的一刻终于忍不住叫出来。
老儒不明白对面的年轻人为什么老和他作对,他收藏书画几十年,这幅画再多也不过十四五万两,偏偏被这年轻人叫到了二十余万的高价。
“二十二万两。”王永毫不吝惜的继续出价。
“罢了…罢了。”老儒无奈的摇摇头,知道争不过眼前这个年轻人,连叹几口气,起身离去。
老儒离开那一刻,高台上僵持不下的小锤终于砸在了拍卖台上。
“恭喜这位公子得到这幅夜来香,接下来小女子为大家介绍今天拍卖的最后一件商品云中恋。”
高台上那嗲嗲的声音变作一股高吭,随着女子声音的落定,拍卖场的大门前排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汉,将两边坐席的出口统统堵住。
“叮…”
“叮叮……
阵阵风铃的声音从门外从来,随后近二十名穿着暴露的窈窕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绑在这些少女脚上的风铃不断发出细微的声响。
令人们入迷的并不是这些女子,而是一朵云,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张云形的床。
床上绣着各式各样的花草,其中躺着个身披青绫的女子,乍眼看去,像极了士大夫们画的仙女图。
“我闻到了桂花的气息,还有牡丹……”
“我也是,还有腊梅、子兰……”
从床上传出各种花香气息,味道极淡,却躲不过这些整日在家中摆花弄草的贵妇雅士们的鼻子。
“床上那人不是南风的水芙蓉么?水芙蓉一个月前便被人从天音坊赎了出来,没想到辗转来了锦绣阁,”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一声,一些经常涉足于花柳之地的人马上认出床上的绝色女子。
“水芙蓉,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莫不是赎你的人把钱花光了,养不起你?”离高台较近的以为锦衣男子打趣到。
床上的女子只是淡淡一笑,向着高台上主持拍卖的女子使了个眼色。
抬着云中恋的数十位女子小心翼翼的将床放下,一直主持拍卖的女子朝着唤作水芙蓉的女子行一礼,竟退了下去。
“各位稍安勿躁,今日最后一件物品由小女子水芙蓉来主持。”
水芙蓉从床上坐起,凹凸有序的身材顿时暴露在众人眼前,可谓群芳失色,万草相随。
“水芙蓉,我拍下这床是不是就能拍下你啦……”台下一男子朝着亭台大声喊道。
“这位公子想多了,妹妹这身子如今可是属于锦绣阁的,公子要是想要把我占为己有,怕是要问问我家主子的意思。”
“你家主子?”男子不屑的笑了笑,“一个娼妓,如今却是找个窝当起下人来了。”
“娼妓也分种类,大家可不要忘了,小女子是南风,如今还是处子之身呢!”
“我出一百万两。”
水芙蓉露出娇滴滴的模样,在场的许多男子都已经憋不住,想要和水芙蓉一度春宵。
“周员外真是懂我。”水芙蓉做出一脸幽怨的样子,“要是当初周员外肯花钱把小女子赎出来,小女子早就跟你走了,可惜小女子如今已是锦绣阁的人。”
被唤作周员外的人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却被身旁的妻妾狠狠的揍了一下,惹来周围众人的嘲笑。
“什么是南风?”
王永看着高台上极为漂亮的水芙蓉,心中竟生出些许悸动。
“回公子的话,江浙的歌妓分两种,一种是南风,一种是北风,南风自小就被挑选出来培养琴棋书画,各个人美才高,只卖艺不卖身,北风则没有这么多讲究,只要给钱,想干嘛就能干嘛。”
少女对眼前的王永可是是崇敬加倾慕,说话的声音也尽量温柔。
王永不知道,自己拍下夜来香那一刹那,身旁的少女这个月就多了一千多两的提成。
两人对话间,台上水芙蓉已经把云中恋介绍完。
云中恋的床架乃是用一根万年紫檀木制成,除了立在地上的四个支架外,床榻的其他地方全部被丝绸包裹,丝绸内又镶着数百种香包。
“云床香气淡薄,却保持的长久,可惜当初主子设计的时候把丝绸固死在床壁上了。”
“届时卖家可要好生爱惜,最好能在这上面垫一床棉絮,免得什么不该流的东西流到床上,那可就麻烦了。”
水芙蓉刻意望向方才叫价的周员外,“周员外,您说是不是……”
周员外憨笑着点了点头,又引起众人一阵大笑。
“闲话不说了。”水芙蓉大喝一声。
“锦绣阁开张三个月来,卖的东西质量大家也看到了,一分钱一分货,云中恋只要不进水,香气至少可以保存三年,起拍价三十万两,每次升价最少一万两。”
“我出八十万两。”
水芙蓉话音刚落,周员外便在自己夫人的逼迫下叫起价来,在场的贵妇也不断叫价,王永叫到一百万两便不敢继续往下叫,毕竟家资有限,轮不得他这样随意花销。
拍下了夜来香也能见到锦绣阁两位当家之一,只要见到一位,他便就能知晓锦绣阁的主人是不是香儿和芸析。
经过激烈的叫价,成本不足四万两的云中恋以两百六十七万两的天价卖出。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拍卖之后身为江浙节度使的徐元和徐方两兄弟出现在拍卖场中,亲笔为云中恋的拍卖者题词,这让一些想要利用自身实力强抢锦绣阁的人静下心来,才建立不到三个月的锦绣阁也开始在苏州站稳脚跟。
拍卖场楼上的一处小屋中,两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和两个身穿布衣的女子站在一起,面无表情的看着场中渐渐散去的众人。
掌管书画的华服女子望向身着布衣的两个女子,“名单已经出来了,王公子拍下了夜来香,两位妹妹要不要去见一见他。”
“紫兰,你要见他么?听说他一直在找你。”年纪较大的布衣女子望向身旁的布衣女子。
“不了,惜红姐姐,待会儿他若是要见你,亦或问你我的去处,你且替我告知他一切保重,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江建明倒是好大的手笔,竟敢花这么多钱买一张床。”
看着高台上还未搬走的云中恋,年龄较小的布衣女子不由震惊。
“亲王除去封地,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千两,这些钱又怎么够人潇洒,不贪的官,只有极少数,关键是怎样贪,妹妹可要谨记。”
年纪较小的布衣女子连忙点头。
“云中恋能拍出如此高价,水姐姐也有一定功劳,陈府还没有人买,惜春姐姐你做事比较谨慎,就劳烦你把陈府买下来送给水姐姐吧。”
布衣女子顿了顿,又道,“这次两位节度使大人来苏州游玩,想必颇费银两,今晚请两位大人吃饭的时候顺带给他们一人二十万两银票,就当是怀卿许给他们的路费。”
“一切都听圆圆妹妹安排。”惜春诺诺的点点头。
“那我和紫兰妹妹先告辞了,家里的牲畜还没喂呢。”
“两位妹妹慢走……”
两人走后,惜红按照拍卖前的约定,在会客厅等王永。
王永本就为寻人而来,散会之后就开始催着一直陪侍自己的少女带他去找锦绣阁的主人。
王永并未见过惜春和惜红,自然不知道两人与芸析两人之间的关系。
惜红按照吩咐将香儿所说的话原封不动的给王永说了一次,并从怀中拿出被他送回陈府的那块姐妹佩在王永身前晃了晃,王永这才满脸笑意的离去。
此次最亏的就是江建明了,他刻意乔装到这三月之内名动苏州的锦绣阁一观,本想着设计将锦绣阁占为己有,却没料到最后会跑出徐方和徐元两人。
两人和他品级相同,但他只是个四处巡查的官吏,掌控江浙军权和财权的两位人物随时都能把他弄死,江家在朝中有些影响力,却不如徐家高。
一下子把抄陈家时暗中偷渡来的银子全花了出去,江建明肠子都悔青了,这些钱得好辛辛苦苦几个月才能收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