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皇上留下的气氛中飘散着浓厚的不愉快的气味。
国隐他就一脸茫然的跪在原地,俨然是一块石头。曹操站在他后面,想悄悄的说几句体己的话。可又一时说不出口,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该走了。
卢植将国隐扶起,他谢绝了蔡邑他们的书画之邀,就为了给国隐说几句话。
他们三个人慢悠悠的走着,走出了大殿。两个小太监从边上出来给曹操和卢植穿鞋。国隐左看右看没看到自己的鞋,最后才在外面的水沟里找到,也不知道是谁把它踢过去的。没办法,只好光着脚离开这里。
“渺然啊,”卢植亲切的叫着国隐的字:“你先前怎么能说你要荆州啊?”
国隐:“我没说我要啊……”
曹操:“那大殿上的人都听见了,听见你口口声声的说‘我要荆州’。”
国隐:“我明明说的是我要去荆州,你们怎么会听错成我要荆州呢?”
曹操:“呵,你这倒还怪起我们来了?”
国隐:“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去和陛下解释清楚?”
卢植:“你让皇上这么难堪,他未必会想见你……”
国隐:“要不然到时候我说我不要荆州了?”
曹操:“这也不行,刚才你和皇上在大殿上说的那些话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想明日午时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如果临时变意,反而会显得皇上说话不算数,让皇上的威严放在何处?”
国隐:“那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二人不语,一个劲的摸胡子。这时候一个太监走了过来:“国太傅,皇上在御花园宣你共赏新菊。”
国隐不安的想询问曹操,曹操大手一挥,示意其安心前往。
等到国隐走远后,卢植才说道:“现在不是新菊开放的时节,我想他要看的应该不是什么新菊。”
曹操:“那个方向也不是什么御花园。”
卢植:“那地方你去过?”
曹操:“没有,我也只不过是听说而已。”
裸游馆
刘宏安静且微笑的看着一位美貌少妇,少妇头上戴着一朵精致的人制黄菊,两者相并煞是引人注意,让人一时间不知道是看花还是看人。
这时候,国隐被太监带到了这儿。他自然是记得这个地方的,那时候眼前的美女可是要比现在多的多。当时的自己也以为会因为见了皇上而飞黄腾达起来。
“陛下,国太傅带到。”
“嗯——”刘宏挥手让少妇退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恋恋不舍。
“皇上!”国隐见面就噗通一声的跪下来:“草民我先前在朝廷上说的是‘我要去荆州’啊——”
“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下身为一个下贱的愚民,岂敢对陛下的王土有半分不轨。望陛下明察!”
“嗯。”
“(汉)高祖(刘邦)有言训‘非刘姓者不得称王’,在下既非刘姓亦非汉臣,岂有独据汉地之理?”
“嗯,”刘宏往后一躺,(葛优)摊在椅子上:“说的倒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张让:“太傅乃国家栋梁之才,远比姜尚近比张良,若不据土称候,其不亏待阁下?”
“嗯!有道理!”刘宏又一下子坐了起来:“今日便下旨封太傅为荆州楚公,明日便下旨太傅进位为楚王,后一日朕就禅让太傅三次,任其称帝。”
赵忠:“嘻嘻,太傅进献天书,理当如此。皇上如此英明,真可称的上是十全之帝。”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国隐吓的体表发热,大有大小便失禁的可能。
蹇硕:“皇上,您先别戏弄太傅,现在还有正事需要商议。”
“嗯嗯,”刘宏敷衍道:“现在朕已经明白太傅说的都是误会,要不然朕也不必再把太傅你宣来。”
“是是,陛下明鉴,陛下明鉴。”
“太傅你觉得何进是个怎样的人?”
“大,大将军吗?”
“没错,是他。”
“嗯……挺好的一个人……”
“嗞,嗞,嗞,”刘宏一边摇头一边滋舌发出奇怪的声音:“好人?呵呵?他终究只不过是一个杀猪的。”(张飞:啊!?)
“陛下是嫌弃大将军没有符合其身份的学识吗?”
“谈不上嫌弃,反而喜欢的很啊。”刘宏表情嚣张,明显是要卖弄自己的见解:“做事盲目,却又很喜欢装作听别人的意见。自己又容易因为小小的优势自信,可以称的上是蠢如猪狗啊。”
“那为何要让大将军站在现在这个位置?”
“因为他能给别人提供野心啊。”刘宏说:“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在他身边的人,都只不过是把他当做一块踏脚石罢了。”
“真是……难以置信……啊……”国隐小嘲一句,这让他想起了上学的时候班上总是有一大堆人聚在一起乱聊,而且靠着人数优势占据着班上的话语权。
“这群人为了自己的发展,必定会寻找人才,积蓄财物,四处结党,贪污受贿。只要随便一查就能找个理由把他们下狱,再以国家大义收编其下的人才。这样人才,财物,民心都能有所收获,顺便还能敲震那个屠户。”
“陛下深谋远虑,实在是让人佩服。”国隐听的没有太清楚,于是就随便找个词称赞一番吧。
“太傅啊,朕和你的关系如何?”刘宏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一句。
“陛下对草民恩重如山。”
“朕说的不是这个,”刘宏盯着国隐:“朕的意思是,寡人与你,算不算的上是忘年之友?”
“草民卑贱之躯,岂能妄与陛下的九五之尊称友?”
“啪!”刘宏用力的拍椅子:“太傅莫要弄愚,你明知道朕是真心实意!”
“陛下!卑贱之躯岂可与九五之尊同辈而论?”
“你!?”刘宏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国隐,正欲发作,却又迟迟不动。之后围着国隐慢慢的转了一圈,把他扶起来,问:“我把你当朋友,你会把我当朋友吗?”
“会……吧……”
“好,好。”刘宏脸上褪去了以往的玩世不恭,露出了少有的庄严郑重的表情:“除太傅外,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
“是。”其他人有序的离开了这地方。
“渺然,我问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刘宏问:“天书是真的吗?”
“那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东西,就像是打铁用的锤,写字用的笔,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东西。”
“是吗……”刘宏听到这个,似乎有些许的失落。顿了顿:“渺然,你猜我还能活多久?”
“陛下万寿无疆……”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朋友。”
“最少五年……”
“说多了,”刘宏摇头:“我连这年的年底都不知道能不能够撑的下去……”
“陛下洪福齐天,万事必能迎刃而解……”
“我说了,我要听的不是这些,朋友。”刘宏对国隐那千篇一律的赞颂感到十分的厌倦。
“你是在害怕什么吗?渺然?”刘宏询问国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朋友,你不应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对一个将死之人感到畏惧,即使他拿死亡威胁你。”
“那可未必。”国隐心想,不过他已经明白刘宏的意思,就再也没有遮掩的意思了。
“现在死亡已经不会让我感觉到畏惧了,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死之后的这个天下。”
“愿闻其详。”
“我死之后,掌握朝中大权的一定是何进。”
“何进掌权可怕吗?”
“不可怕,他只不过是一个杀猪的屠户罢了。(张飞:所以你是想打架咯?)真正让人注意的是他手下的那些人。”
“他们?”
“对,就是他们。你想想,我死后登基的要么是辩儿,要么是协儿。那时候的情况必然是皇帝年幼,无力御下。而何进必然会受到他们的怂恿去对付张让赵忠他们。这样下去,宦官和外戚必然会斗争出一个结果。而一旦一方消亡另一方也不会残存下去,其结果必然也是被消灭。”
“这个结果是谁想要的?”
“世家,是一群‘轻国而重家,聚众以谋私’的一群家伙,这是上仙在梦中对我说的。”
“那该怎么办?”
“让何进有所忌惮,让吾儿有所依靠。这些,都需应在你的身上。”
“我?”
“今天有个人(刘焉)跟我提议,说黄巾乱贼伏蜇与山野之间,各地剿贼与行政困难,建议我将权利下放给刺史。这与上仙在梦中跟我说的道理十分符合。所以要对付屠户,就得设置州牧,用来消弱何进的势头。而你,刚好是适合的人选(之一)。”
“合着你登基这么久就没有自己的亲信?”国隐在心里想道,就又开始推辞:“在下才疏学浅,尚不堪大任。”
“我知道,所以我决定多设置几个州牧,用来平衡。你有好的人选吗?”
“嗯……在下没有什么见识……所以心中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那总得有个方向吧。”
“要不然先从皇亲着手吧。”
“嗯……也只能如此了。”刘宏可惜的说道,然后熟练的拿出卷宗并把它翻开:“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嗯……”国隐象征性的翻开看了几页后就把它合上:“看不懂……”
“你不识字?”
“我认识的不是这些字……”
“……”刘宏的气色一下子老了好多,就好像是星期天晚上疯狂补作业结果被告知昨天其实是星期一。
“你先回去吧,之后我会叫人通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