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样的姿态,估计孟平一会来了也是调头就走的。”水元玩笑过后,恢复了她沉稳的模样,虽说言语中仍有打趣,可早已是站的端正立在亦如梦身后。口中虽是那样说,却大有助纣为虐之势。
“孤与楚易交易之时,可没说他可以随意使唤孤。”这话有些意味深长,亦如梦眨了眨偌大的水眸,不紧不慢道,“他楚易在想什么,孤明白的很。那晚夜花会上,他扯掉面具,以及明日要孤与他出席七夕宴,不过是想借孤挽夜楼**的身份,让亦相臣栽个跟头,又或……楚易,在不久的将来,会对亦相臣动手了。”
水元面容微惊,她猜到楚易明知亦如梦要杀他还要留下亦如梦有目的,却未发现根源在此。
亦如梦拢了拢披的衣袍,合上水眸,小憩之前,只是留下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元,过会孟平过来,你说孤自会好好备着就是了。一会孤睡着了别忘了给孤再盖点东西,有点冷……”
看着自家小姐一脸满足地缩在外袍中,水元扶额,转身去找褥子。
依云宫晋南分宫
四下无光,依云宫主宫也好分宫也罢,都是建在地下。平日阴暗潮湿是少不了的。
水尘踏着金凌步匆匆赶来,刚从暗道进入正宫,便被扑面而来的阴湿之气弄的剧烈咳嗽。伴着这几声咳嗽,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迈出两步,发现四肢无力就要跌倒之时慌乱之中扶好墙壁。
这一连串的声响,自然惊到了暗阁护卫。
“谁在那!”一连串的脚步声应声而来,水尘抬起螓首,明显是怒了。
“怎样,连本座,都敢杀吗!”水尘慢慢站直身子,拿回那份属于她的威严,怒喝道。
摄神教虽说分依云宫与暗阁两支,但事实上以依云宫为主。否则也不会是暗阁总部驻在依云宫分宫。方才一拥而上的护卫总共十几人,在暗阁内并非血士,只是守门的。但整个暗阁谁人不知依云宫尘阁阁主与严昊的关系。吓得急忙退下,丢了手中的长剑,口中大声喊着:“属下不敢!”
水尘冷眼瞧着这群人的窝囊模样,心中暗自嘲讽。拎起一个护卫,扯掉他面上的黑面,她的螓首渐渐逼近那护卫惊慌失措的面孔,冷声道:“带本座去找严昊。”
那护卫明显为难,不好回答,“大人,这……”
看他犹豫不决,水尘却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伸手抽出那护卫腰间佩着的长剑,一剑抹了他的喉咙。
那位死的极为凄惨的护卫瞪着双眼,面孔上尽是不甘之色。水尘轻轻将手一松,一具尸体应声落地。
做完这一切,水尘缓缓抬起螓首,环视一周,淡淡笑了。不过下一刻,满面的愤恨怨毒以及一字一字逼出的一句话。
“不想死的,带本座去找严昊!”
下方一阵骚动过后,得出了一个答案。
“是!”
答复过后,一黑袍男子立刻自跪着的人群中起身,双手抱拳,“大人,这边请。”
说着,赶忙引路。
水尘身体不适早已到了极点,单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半刻后,起身跟上那黑衣男子。
“大人您还爱严阁主么?”前方黑衣男子这突兀的一句,有些不适事宜。更似是有些不要命的作为。漆黑的长廊身在后方的水尘听到了这一句。
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
听到那黑衣男子这句话,水尘出奇的没有想要一剑杀了他的想法。出乎意外的,惨然的笑了笑,清咳了两声,缓缓答道:“爱,更爱那个尚未成型便死在我肚中的孩子。”
男子在听到“孩子”二字只是,身躯猛地一震。回过头,撕扯下面上的黑面,漏出了一张棱角分明却俊美有加的脸。面上的表情,扭曲着,冲向水尘,将她狠狠揽入怀中。
“严昊,你给我滚,滚!”
“去找你的金国皇后去,一个千人骑万人踏的妓子,竟也对了你严昊的口味了,啊!”
“我说过今生永不再见。除非你死在我面前,拿命来陪我的孩子!”
反应过来是那人,后悔自己说了真话。水尘在严昊的怀中狠狠挣扎。泪水,早便在她初次提及她早夭的孩子时,就已落下。大声地哭喊着,厮打着严昊。
严昊眸中划过丝丝痛楚与不忍,长吸一口气继而又言,“水尘!那也是我的孩子!”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水尘停止哭闹,仰天大笑,“严昊,你的孩子?你还知道那是你的孩子,那是被你亲手杀死的一个孩子!”
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喊出这句话后,水尘晕了过去。
严昊紧紧扣住水尘在他怀里,抱着她,大吼出声:“啊——”
有什么东西,晶莹的,自他的鹰眸中滑落,再也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