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客厅,青青母亲正在看电视,我纳闷的是都中午了,这当妈的也不做饭,真不知道富贵人家是不是跟普通百姓不一样。
“妈,给我五万块钱!”青青这一张嘴吓了我一跳,当子女的就是不一样,要钱还有这么简单的。
“你要这么多钱干啥?”青青母亲并没有半点的惊讶,轻声问道。
“立本他妈病了,做手术,需要钱!”
青青她妈看了我一眼,脸色一拉,对青青说道:“小刘他妈病了跟你有关系么?张嘴就这么多钱,别说咱家没有,就是有,这非亲非故的也不能借这么多啊!”
我如果没做好思想准备,她的这句话完全可以把我撵出她家的门,但我既然安慰了我的脸了,我也只好站着没动。
“妈,你怎么……立本又不是不还给你。”青青的态度让我有些吃惊,为了我,她跟她妈能这么说话,就算这钱今天借不到,我也知足了。
青青妈不再说话,而是起身把青青拉到了青青的房间,我就当自己是空气了,傻啦吧唧站在人家的客厅里,等着她们出来。
结果五分钟后,青青没出来,她妈出来了。
“小刘,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们家刚刚又买了一套房子,还是贷款买的,过几天又要装修,还要买家具,这钱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还希望你理解啊!”
我真佩服青青她妈语气转变的速度,五分钟的时间从冷酷无情直接转变到柔声细语。
但我已经豁出去了,当年王汉喜为了母亲可以去未婚妻那里借年货,我为啥不能为了我妈借点钱?
“阿姨,三万也行!”
“小刘啊,你跟青青虽然现在已经分手了,但你俩也谈过一年了,我们也不是不讲人情的人家,现在你家有困难了,我们真的想帮你一把,但我家实在是拿不出来,要不你等几天,我们去给你借一借,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这年头钱不好借……”
青青她妈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算是再不要脸也没有一点理由再呆下去了,我不知道她家到底处于一个什么经济水平,如果真如她说的,刚买了房子,还装修,买家具,也可能真的拿不出来这些钱,我总不能强人所难,自己的难处如果强加到别热身上,那我就不配做个人了。
“没关系,阿姨,没关系,谢谢你,我自己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我笑的很艰难,但我只能笑。
“那好,你再想想别的办法,那啥,都中午了,你在家吃了饭再走吧!”
****都明白,这是逐客令,明显的逐客令!
我往青青屋里看了一眼,没动静,告别到底有没有必要,我现在拿捏不准,但我再不走就忒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了,谢谢阿姨,我还得去医院。”
“那我就不留你了,照顾你妈要紧。”
这次我没有忘记换鞋,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听到屋内青青跟她妈又说了句啥,很大声,但我没听清。
我并不恼,这种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借与不借并不能说明一个人的人品,如果借给你那是可怜你,不借给你才是正理。
没出青青的小区,我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立本,下午你去市委找我爸,他在市纪委,他会给你钱!另外,代我向伯母问好!”
青青的这条短信着实让我有些晕头转向,一来青青还是想着我的,她并没有把我跟刘燕之间的事放在心上,或许她只是耍个小脾气,不管她对她妈的态度,还是这条短信,都很清楚的说明了这个问题;二来,她让我去找她爸,语气这么肯定,如果她不为我着想,她是不会发这条短息的。
我犹豫了一路,到了医院门口,我告诉我自己,市委我
要去,没有这些钱,我妈后续的治疗就会停止,我不能因为我的原因,拖累了我妈。
买好了中午饭,我提着到了病房,我妈和刘燕正在聊天,看样子她俩聊得挺投机,刘燕总有办法让我妈心情变好,这也是这一周多时间里我最高兴的一件事,我妈只要心情好,就算我在外面受尽了折磨,我也愿意。
我上午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们我去干啥,刘燕问起我,我只是含糊的说回家换衣服,一个中午,我都在琢磨着怎么去市委,到了以后怎么说。
下午三点,我估计市委上班了,我才又交代了刘燕几句,出了医院。
去市委找青青她爸,我不能空着手去了,我觉得买两盒烟,我知道她爸爸抽烟。
两盒玉溪,花了我四十多,我是个烟民,知道这种烟已经够上档次了,碧火的老板才抽这样的烟,我估计青青她爸抽的烟也好不到哪里去。
市委很好找,海明市最豪华的大楼就是市委,也是海明市的标志性建筑,我在门口路过过无数次,但进去还是第一次。
门口的武警无情的把我拦住了,一个敬礼后,帅气,笔直的武警问我干什么的。
我不知道青青他爸叫啥,当时也没好意思问青青,便张嘴说道:“我找纪委的于领导!”
武警一愣,或许是这种称呼他不适应,但我真的不知道青青他爸的头衔,再者说,纪委里面都是些啥头衔我也弄不明白,纪委干啥的我就更不知道了。
“有预约么?”武警接着问。
我很纳闷,市委不是给老百姓办事的地方么?怎么进去找个人也不让进,但在大街上我可以随便跟人大声争论,武警的这身衣服还是让我有些畏惧。
我摇了摇头,用乞求的眼光看着他。
武警重新打量了我一番,估计他是想判断我是不是恐怖分子。
打量完了,他让我在门岗登记,又把我身份证押在门岗上,才把我放了进去。
看来这海明的心脏真不是随便乱进的,我也就是借钱吧,要不是借钱,我也懒得进。
我在市委大楼的大厅里看了看导向图,市纪委在三楼,我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个人,静的可怕,我便蹑手蹑脚的直奔三楼。
好在每个门口都挂着牌子,我敲开了纪委办公室的门。
“我找于领导!”我没工夫乱看,门开后,我直接说道。
有人笑了一下,接着便又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
“有预约么?”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问我道。
“有,上午约的。”这次我变聪明了,反正约没约他们也不知道,况且在某种程度上我也算预约过了。
“您贵姓?”
“姓刘,刘立本!”
“那您先等一下!”说着,年轻人出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年轻人回来,笑着跟我说:“请跟我来吧!”
年轻人把我带到一个没有牌子的办公室门口,他轻轻的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推门进去,我跟在后面,“于书记!”年轻人叫了一声,我顺势一看,是青青她爸。
“恩,小王,你过来。”青青她爸把年轻人叫了过去,伸手递给他一张卡,继续说道:“你去对面工商……存单,密码……一会……过来。”
年轻人接过卡,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没说一句话。
这句话我当时没听清,因为我已经被这间办公室和里面的摆设惊呆了。
这不是一般的豪华,桌子不是一般的大,我想不到,在海明还有这样的办公室,是我孤陋寡闻还是这个社会就是如此进步?反正当时我是呆了。
“小刘,坐吧!”青青她爸一脸和蔼,指了指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对我说道。
“于叔……于书记!”我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他了,刚才听那个小王叫于书记,我如果叫叔可能不合适,便又改口叫了书记。
“呵呵,叫于叔就行,坐吧,中午青青给我打过电话了,你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严重么?”青青他爸边说着,边走到了我身边,先坐到了沙发上,然后示意我也坐下。
我听他说话还是跟在他家一样的客气,我也就放松了下来。
“于叔,我妈是心梗,放了支架,结果失败了,又做了搭桥,现在好多了,正在医院观察,过几天出院。”
“哦!”青青她爸点了一下头,从茶几上摸起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我,道:“抽跟烟吧!”
我低头一看,妈呀,软盒中华,这种烟我以前也就是听说过,在烟草店也见过,但从来没抽过,印象中好像八九十块钱一盒,顿时,我口袋里的那两盒玉溪才无情的讽刺我,“没见过世面的苦逼青年,还有脸把我掏出来么?”
我笑了笑,伸手推辞道:“叔,我不吸烟!”
“呵呵,吸吧,没关系,我知道你吸烟,跟我就别客气了,来!”
我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青青他爸帮我点了,好烟,我却抽不出什么味。
“小刘啊,你跟青青的事,按说我们当家长的不能干预,年轻人嘛,就应该有年轻人的生活,但是很多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青青她妈也是为了她好,你别往心里去啊,但你叔我是举双手赞成你们的!”
唉!我听了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我虽不知道他的官到底有多大,但他能跟我说这些话,我觉得他没有看低我,起码在他心里,我跟他在人格上是平等的。
但同时我也纳闷一件事,这么好的人怎么找了个那样的老婆?看来命苦的不是我一个,当官的也有命苦的啊!
“叔,怎么说你们也是长辈,我们做晚辈的首先是要尊重长辈的意见的。”虽然对于谈恋爱我不是这么想的,但我只能这么高尚的说,我今天是来求人的,不是来争辩的。
“呵呵,你们这一代人有你这种想法的人不多了,难能可贵啊!”
“呵呵……”除了勉强的微笑,我说不出啥。
“小刘啊,你妈的病好了以后可能要持续吃药,慢慢养着,别让她着急上火,会没事的。”
“恩”
我跟青青他爸聊了五六分钟,外面又有人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