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玉好笑的看着撒娇的大孩子:“你呀,别总是这样缠着你姨母了。”
漓念抬起头扬着下巴,可怜兮兮的眨着眼睛:“姨母你真的要走了吗?”
语昭点了点头,抬起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发,笑道:“我会回来看你的。”
漓念眼睛一亮,兴奋的点点头:“恩,姨母可不能言而无信。”
语昭抿了抿唇,勉强的把眼泪咽了回去:“不会的,姨母舍不得念儿。”
漓念心满意足的在她怀里蹭了蹭脑袋,金溪儿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启程吧。”
漓念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语昭被胸前忽然离开的温度激的浑身发冷,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急忙背了身去,隐隐开口:“好了,我们走了,好好保重。”
话音一落,她像是逃跑似得钻进了马车,不一会就听到马车里传来断断续续刻意压抑的哭声,声音撕扯着外面的人,无言的沉默更是搅动了离别的愁绪。
庚玉开口打破了沉默,抬眼看着面前神色凝重悲伤的人,缓缓一笑道:“我们…走了。”
迟疑的停顿,那两个字像是轻轻的从唇间飘了出来,让人抓不住,却又字字狠狠的敲在了心上,有些钝痛。
缓缓地接过手下人送过来的马缰绳,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深深吸气仿佛鼓足了勇气,笑着看最后一眼那人恬淡唯美的容颜,只消一眼,一眼万年。
眼泪一下子涌满了视线,眼前的人渐渐模糊起来,还是听到他温润如玉的嗓音柔柔的划过耳畔:“溪儿,好好的照顾自己,有时间有机会的话,会回来看看吧。”
金溪儿不记得自己当时想了些什么,混混沌沌的大脑只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她也读不懂他最后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他会回来看看,还是希望自己回去看看?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了,见与不见,走到如今,也没有什么直接的意义了。
春天的尾巴在指缝间悄悄的划走,如白驹过隙,不分昼夜。
金溪儿嘴角弯弯的看着手中的信纸,心里裹上了蜜糖般整个人都甜蜜了起来,刚刚推门而入的漓月,被她浑身上下透露的欣喜和甜腻吸引住了脚步,痴迷的望着窗前那个细弱的身影,美好的宛如星辰簇拥下的那轮弯月,让人心柔然安静,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怎么不进来?”也不知多久才愕然发现门口呆立着的漓月,金溪儿有些疑惑的小心开口。
漓月收回实现,面上装的风平浪静,一脸淡然的踱步来至她身前,眼神有意无意的看着她手中展开的信纸,淡淡开口:“谁寄来的?看得这么高兴?”
金溪儿扬了扬手中的信纸,笑得开心:“这个是回信,我最近在书中看到了一句话,感觉很好,所以特地写了下来送给了庚玉。”
听到那人的名字,漓月明显不悦的皱了皱眉,压制下心中的不快,凉凉开口:“哦?什么话?”
“江山看不尽。”唇瓣倾吐出好似绵延无绝的情意,她双手轻轻环住了漓月,稍稍搓着步子,两个人几乎相拥着来到了梳妆台上的铜镜前,然后缓缓的放开了手,灵巧的双手攀着他的肩膀绕到了他的身后,双手从腋下腰间穿过来,交叉在胸前环抱住漓月,在背后露出脑袋看着铜镜里的漓月,浅淡一笑:“最美镜中人。”
漓月被她忽然所致的情趣撩拨的一片春心荡漾,痴迷的看着镜中露出脑袋调皮的笑着的人儿,不断重复着那句话:“江山看不尽,最美镜中人。”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感觉?”金溪得意的扬扬眉毛,双手准备放开他,就被他一个大力拉扯,一阵头晕目眩,再定下神后,发现两个人的位置对换,他在背后拥住自己,轻轻的把头抵在颈间,温热的呼吸和他身上特有的气息霸道的包围住自己,侧着头舔了舔她敏感的耳垂,嗤笑出声:“你告诉我这句话,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金溪儿一脸无辜的炸了眨眼:“你误会了,我可不是暗示你什么,我只是在暗示庚玉,要珍惜眼前人。”
“你是说语昭公主?”漓月嘟囔着接下她的话,嘴上却没闲着,时不时的舔咬着她已经红透的耳垂,细细的吻又落在颈后敏感的一处,让她整个人都战栗不已,只好稍稍外头躲避着,一边回应他的话:“是啊,我不想他们在错过了。”
漓月又笑了出来,不免有些得意和狂妄:“这么说我应该高兴了,看来你真的放下了庚玉,都舍得把他推给别人了。”
金溪儿不满的撅起嘴巴,侧着头狠狠的瞪着他:“什么?你这个人怎么老是喜欢翻旧帐?”而且还不是自己的旧账?好像从一开始,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空下,自己真心喜欢上的人只有这个混蛋,对于庚玉的好感,怕是来源于重生前的记忆中某个人,那个好像已经悄悄被掩藏在某个角落里布满灰尘的人,遥远的好像不曾存在的人,前世里小心偷偷爱慕着的人。
漓月看着明显不在状况里的人,不满的咬住了她的耳垂,听着那人吃痛的惊呼声,满意的挑了挑眉毛:“怎么?刚刚在想谁?”
金溪儿挣扎了一下,却被抱的更紧,无奈任由他四处作乱的亲吻,埋怨的开口:“我在想,你后宫佳丽三千,怎么总是有精力来我这边折磨我,冷落其他女人不是太无情了吗。”
漓月微眯起眼睛,黢黑的眼珠透着寒光,狠厉的盯住了怀里还在喋喋不休说着气恼人的话,轻轻一转让她面对面,金溪儿赫然闭上嘴巴,很有意识的接收到了他的愤怒,识趣的打算装傻蒙混过去,抬起双臂自觉的搂住浑身寒气的漓月,暧昧的靠近他笑道:“我是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嘛。”
“呵?你知道我会生气,还故意惹我。”漓月不带感情的声音冷淡飘来,金溪儿身子一震,思量再三决定推开眼前这个危险的生物,可是还没有任何动作,头顶上的人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带着她原地一转,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就感觉后背挨着一片柔软的地方,身上被一股大力蛮横的压制住,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的距离,金溪儿恐慌的推了推他:“你别这样,大白天的,影响不好。”
“影响?”邪魅的勾起单边唇角,漓月笑得冷然森森,不自觉又靠近了一分,一张嘴就可以含住身下人嫣红的唇瓣,语气不善的开口:“我倒要看看谁敢多说一个字。”
金溪儿还要准备说什么,就被如狂风骤雨般的激吻堵得只剩下喘息的份,几乎只是一个吻,两个人就这么坦诚相见,好似惩罚她一般,激烈的吻着,气温还在持续升高,窗外也是一片艳阳高照,初夏的天气总是让人沾染上过多的热情,沉迷而不自拔!
缠绵过后的两人慵懒的靠在一起,漓月一脸餍足的闭着眼睛嗅着怀里人淡淡的香气,忍不住牵起嘴角,真的有她在身边就好,好像什么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笑什么?”狠狠的推了他一把,金溪儿恼火的把他压在身下,就差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漓月看着她像只猎豹盯紧自己的食物,笑得更是灿烂:“我在想,要不要听听你的意见,宠幸后宫其他的佳丽。”
金溪儿先是一愣,随即一脸凶神恶相的掐住他的腰:“你混蛋,你现在是躺在我的床上,怎么可以想这件事情?”
漓月抓住她的手举到嘴边,轻轻一吻:“是你说我太无情,怎么这回反倒怪我了?”
金溪儿脸色有些微变,可是沉浸在拥抱爱人喜悦中的漓月微眯着眼,一点都没发觉她神色转变,自顾自开口:“想想那些个女人也是有些愧疚,让她们守着自己,却给不了她们要的一丁点感情,呵,怪不得都说帝王无情。”
金溪儿咬了咬唇,神色落寞悲凉,淡淡的扬了扬嘴角:“我不介意的,我没有想要一个人独占,你是王,天下便是你的,你也属于天下人,能得来你的珍惜和疼爱,我已经…很满足了。”
漓月像是听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微侧着头皱眉看着她,连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眼神复杂的盯住她,语气甚至都有些恼怒:“你在说什么?”
金溪儿失落的回神,并没有察觉他的情绪,扬起灿烂的笑脸掩埋掉那满腹的悲戚,把头轻轻靠近他的胸膛,轻声低喃:“漓月,能不能看着我的时候,只想着我。”
漓月不轻易动情也不轻易落泪,听了她落寞悲伤的话,心里忽然涨得难受,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双臂不由自主的紧紧揽住她,恨不得把这个人嵌入身体,在不分离,本来听着她那番肺腑的话,有一些恼怒她脱口而出的‘大方’,一句不介意就把自己推给了天下人,却也懊恼自己言语的过错,让喜爱的人误会了自己,心疼多过愤怒,忍不住在她额发上落下细碎的吻,无奈的叹息道:“你这人啊,怎么这般凉薄,竟然舍得把我推给天下人,那你的意思岂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我?”
金溪儿有些惊慌的抬起头,受伤的眸子闪着亮晶晶的光,噙满了水汽,楚楚可怜:“我没有,我在乎,我在乎的要死掉了,可是…。”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好半响才缓缓的吐出来,嘴角扯了一个极难看的笑:“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有了现在,我不想被自己的自私毁掉了。”
漓月眸子一暗,却不动声色的开口:“哦?你的自私?你自私什么?”
金溪儿有些尴尬的脱离了他的怀抱,轻轻拉了拉被角遮住自己白洁的身体,笑的不自然:“我自私,我想一个人独占你,我想要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我想你把我看得比一切重要,我更加自私的想要你丢弃一切,只属于我一个人。”她深深的低下头,眼睛涨得难受,心里憋得难受,她甚至都搞不懂,早该看开一切的人,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沼泽而泥足深陷,无法自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