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可是她不哭不闹,只是抱着自己,让自己活下去,为了花溪,为了她活下去,那一刻,从开没有那么庆幸自己还活着,还可以抱着她,还可以听着她的声音,贪婪自私的承受她给予的在乎。
现在,她却走了,抬起右手抚上胸口坠着的玉心,这是她离开时留给自己的,也是,当年自己亲手为她戴上的定情信物,如今物归原主,是不是该尘归尘土归土,结束了。
泫雅痴痴的扬着头看着失神沉思的男人,看着他的手留恋的握紧胸前的玉石,满足悲凉的眼神,咬咬唇,踮着脚尖试探性的吻在他的唇边,没有感觉他的抗拒,大着胆子紧紧地贴上他的唇瓣,开始了抵死的缠绵。
庚玉握紧玉心的手微微一颤,闭上眼睛承受着女人炙热不安的亲吻,这么卑微的爱着的女人,他竟然感觉到一丝丝不忍,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伸出手推开她,女人迷茫的睁开眼睛,水雾的双眼透着情迷的魅惑。
“对不起。”庚玉抚上她的红唇,微微蹙眉:“我给不了你回应,也无法阻止你,你好自为之。”
泫雅贪恋的握住他的手:“不,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只要允许我爱你,我不贪心的,我会等你。”
“何苦呢。”庚玉无奈的摇摇头,抽回自己的手,轻轻抚上玉心:“我的心里容不下别人的。”
泫雅敛起双眸受伤的悲情,弯起嘴角浅笑:“没关系,我说过我会等。”
等!
庚玉紧皱着眉注视着她,泫雅同样倔强的迎上他的视线,仿佛谁移开视线谁就会输,她不要自己的爱情输掉,绝不。
“我愿意留在你身边,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庚玉迟疑着开口,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为她做些什么,想着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语昭了吧。
泫雅不易察觉的动了动眉角,巧笑倩兮:“你让我救语昭。”
“你….。”有些惊讶她了然自己的心思,震惊的看着她张不开嘴。
泫雅苦笑着咬了下唇:“你会说话算话是不是?留在我身边。”
庚玉微微平复了自己,点点头:“是。”
“那你可以做一件事吗?”泫雅眼睛微眯着停在胸前的玉心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魅。
庚玉皱了皱眉,迟疑的点点头,随后听到她冷漠的开口:“忘了她。”
忘了?怎么可能?庚玉舒展眉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何必呢,我说了你信吗?不是说忘,就会忘。”
泫雅有些激动的握住他的手腕:“你说我就信。”
“好。”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只是眼睛里的苦涩骗不了人,对她这般疯狂的固执惋惜哀叹。
“那我们走吧。”泫雅放开手,先一步走在前面,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双眸闪过清冷的狡黠。
站在清心居门前,庚玉有些疑惑:“大公主她?”
“国主废后,她本该被打入冷宫,我想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到,国主为什么把她安置在清心居吧。”泫雅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庚玉点了点头,他怎么会不懂,那个男人在高傲冷漠,为了爱心还是会柔软,花溪,你可以放心了,即使你离开他,他也狠不下心丢弃有关你的一切。
一踏进大门,就看到坐在正堂门前石阶上的语昭,穿着单薄的外衣痴痴的望着自己的手指,前后摇晃着身子,嘴里念念有词,那张绝美的脸再也找不到往昔的高傲雍容,只被苍白和悲伤的气息掩盖。
“大公主。”情不自禁放低了声音,生怕惊扰了那个犹如瓷娃娃一样脆弱的人。
有一瞬间,语昭的身体忽然怔住,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庚玉还没来得及欣喜,她又恢复了呆滞无神的痴傻状,眼睛里混沌一片。
泫雅冷然的看着一切:“别费心了,她是在受了极大刺激下被人催眠,暗示性的催眠只会随着她消极悲观的情绪越来越严重。”
“你不是巫蛊之术很擅长吗?你可以救她吧。”庚玉焦急的抓住她的手腕,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渴望的得到她的肯定。
泫雅沉默的注视着他,半响,沉了口气摇头道:“我没有十分把握,毕竟巫蛊之术很复杂,下蛊之人用的是什么,我也不甚清楚。”
庚玉眼底的希翼被失望取代,慢慢的放开了她,悔恨的暗暗责怪自己无能为力,却听到她一句轻似云絮的话重新点燃了希望,惊喜感激的看着她。
泫雅淡淡的笑,看着他微微出神,轻启朱唇:“我会尽力试一试。”
庚玉上前一步蹲在她面前,直视她的眼睛:“公主,还认得我吗?”曾经希望你彻底忘掉我,开始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却从未想过,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忘记。
语昭依旧晃着身子嘴里念念有词,庚玉挫败的垂下头,忽然,脖子上的玉坠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脖子上火辣辣的刺痛袭来,玉坠稳稳地被握在语昭的手心,她的眼底不再是混沌灰暗,波光流转闪过复杂的情绪,她双手捏着玉坠贴在胸前,眼睛不停的闪躲扑簌,一滴滴泪打在台阶上,像是锥子狠狠地刺在庚玉的眼睛里,庚玉狠狠地闭上眼睛缓解莫名的刺痛酸楚,撑着膝盖起身,看着她带着光彩的眼睛苦笑:“是我害了她。”
“没错,她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反应,唯独跟你有关的玉坠被她认出来,或许早就刻在骨子里,想忘也忘不掉了。”泫雅深沉的双眸闪过一丝不明的光,暗暗捏紧了拳头,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她该有多痛。”莫名的对她升起一丝同情,更加悲哀的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以后自己会走的路,一样的在追逐不属于自己的可怜。
“我要做什么?”庚玉心痛的看着这个女人,无关****,却愿意为你舍弃一切。
泫雅泯了抿唇,冷漠的看着那疯傻的女人:“多跟她说说话,说说你和花溪的事,都说以毒攻毒,她是受了刺激,那就再加倍的去刺激她最不愿回忆的事。”
庚玉有些怀疑的皱着眉:“这个办法可以吗?”
泫雅耸耸肩无谓的摇头:“不知道,试试吧。”
庚玉深深地吐了口气,拉着坐在台阶上的语昭回到了屋里,特意在她椅子上加了软榻,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紧握着的玉坠拴着的红绳,深深地吸了口气,苦笑着开口:“这个…是我送给花溪的定情信物,你应该记得吧。”
语昭的身体猛然一震,僵硬的绷直了背,双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瞬间黯淡。只是更加用力的紧了紧手心里的玉坠,玉坠不规则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她却毫无知觉,生怕别人抢去,把另一只手也紧握住。
“当时你哭了呢,害的花溪也跟着哭了好几天,说什么都不要在见我,她真的很善良,虽然你对她不好,但是她依然在乎你这个姐姐,把你的喜怒哀乐嵌在自己的身上,她哀求我可不可以也喜欢你,那个傻瓜,明明不开心我喜欢别人,却还是把我推向你,我告诉她,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怎么还可以分成两半呢。”庚玉双手交握,眉眼染上温柔的暖意,温煦的光投在他的背影,让他身后一直靠着门槛而立的泫雅晕了眼睛,温吞如玉的声音仿佛带着她一起回到了那个时空,看着他对着让他温柔了生命的女人许下那生死誓言,时空下只属于他们的世界,哪里容得下外人。
语昭一直垂着眸看着一个方向,不为所动。身后的人去哭红了眼睛,心痛了那爱恨交融的感情。
庚玉有些着急,微微敛着眉,转身对着身后偷偷落泪的人:“她好像…。”
泫雅有些惊慌的背过身,狼狈的擦掉还未来得及流干的泪,吸了吸鼻子,手足无措的攀着门框,咬着牙不知作何反应。
庚玉准备开口问她接下来怎么办,却在转身看到她哭着落泪的样子,有些惊呆没了反应,不知道她为何哭,可是那个人逆着光影,却笼上了悲伤地气息。
“她是受了刺激,把自己封闭起来,要想让她重新走出来,还是需要时间。”泫雅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尾音却不自已的带上了颤抖和哽咽。
庚玉点了点头,又忽然醒觉她看不到,只好出声:“我知道了。”
泫雅背着身手伸向他,摊开掌心有颗白色的药丸:“让她吃下去,对她的病有好处。”
庚玉迟疑了一下,起身接了过来,看着她柔弱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出口只是干巴巴的道谢,泫雅被他这样不自然的回应惹得更加尴尬,声音不自然的提高:“那…我还有些事情,你留在这里继续。”
没有等他回应自己,小跑着离开了庚玉的视线范围,庚玉茫然的看着她消失在门口,低下头看了一眼白色的药丸,无奈的苦笑,再转身看着那安静的人,她已经把视线放在自己摊开的掌心里,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来回抚揉着玉坠,描绘着轮廓。
庚玉有些懊恼,忽然的烦躁,紧皱着眉上前一步,把她手心的玉坠夺了下来,背在身后看着她的反应,却见她整个人呆滞,然后发疯般的起身,冲着他扑过来,揪住他的前襟又哭又喊:“把庚玉还给我,为什么要和我抢,还给我,把庚玉还给我,他是我的,你为什么要抢走,我什么都给你,把他还给我。”
庚玉难过的看着眼前疯癫的人,快速的把药丸塞到她的嘴巴里,腾出的手牵制住她,另一只手把玉心高高举起,红色绳子的一头系着白色如琥珀透明的玉石,随着他动作的猛烈微微摇晃,却让那疯狂的人瞬间安静,紧紧地盯着摇摆的玉心,嘴角微微扬起。
“语昭,你看着它,它不属于你,从一开始你就应该清楚,它只属于花溪,如果花溪不要了,我宁愿它毁掉,你看着,醒醒吧。”话音一落,他扬起手臂狠狠地往下用力,一块小小的玉石重重的磕在地板上,玉石清脆的磕碰声传入耳,碎裂的声音清脆利落,庚玉无力的放开她,缓缓地跪坐在地上,他想哭却哭不出来,他想笑,却笑不起来,原来最痛的表情是没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