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她觉得头痛欲裂,父母惨死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泪水立即涌出了眼眶。她不能接受在一夜之间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更加无法忍受将来要与紫蝶日也相对。
“爹,娘~~~”季如月心痛的泪如雨下。
“如月!”风灏栎轻轻推门进来,看到季如月无助的哭泣。他理解季如月此刻的心情。
季如月看到风灏栎,从床上下来飞扑进他的怀里。她感觉到了风灏栎真实的气息,她依偎在他的怀抱浑身颤抖。“相公,我好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风灏栎抱着季如月,轻抚她的长发安慰道:“别怕,我在你身边,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爹娘死了,我该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办~~~”季如月的彷徨和恐慌,是因为她知道风灏栎的心里并不爱她。当初他娶她只是为了保住风灏鸣的命,碍于父亲在朝中的势力。现在父亲死了,他还会照顾她吗?
“别傻了,你还有我嘛~~~”风灏栎捧起季如月的脸,拭去她的泪水微笑着说道,“你放心吧,以后的日子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不管你。”
季如月凝视着风灏栎的眼神,她已经不能分辨他的话是真还是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风灏栎她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她靠在他的胸膛,闭上眼睛聆听他的心跳。此刻她能感觉到风灏栎强壮的臂膀在拥抱着她。
风灏栎沉默,当他接到秦大海的飞鸽传书时,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晕眩。他感觉他的生命出现了残缺,季海雄在这个时候去世,对紫蝶和季如月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他更加不能在这个时候对季如月说出他与紫蝶的夫妻关系。
该继续隐瞒吗?
如果继续隐瞒下去,对紫蝶来说又是多么的不公平。风灏栎的害怕,是担心从此以后会彻底失去紫蝶。他心不在焉的安慰着季如月,忽然眼角的余光瞥到窗外有人影闪过。即使只是惊鸿一瞥,他也能确定是紫蝶。
风灏栎安顿季如月再一次睡下,迫不及待的来到紫蝶房中,却不见她的踪影。他顿时失去了主张,四处寻找。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突然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箫声。“蝶儿!”风灏栎循着箫声寻找,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紫蝶的身影。
晚风轻拂着紫蝶的衣衫和长发,清冷的月光拉长了她的身影,这衣服月下仙子白衣飘飘的画面,让风灏栎的心陷入了万劫不复。他知道,就算到了他死的那一刻,他也不能忘记紫蝶。
“蝶儿!”风灏栎脱下长衫披在紫蝶身上,柔声说,“晚上风大,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
紫蝶和秦大海带着季如月躲避东厂追杀的途中遇见了风灏栎,她知道她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她应该顺从父亲的暗示,离开风灏栎,成全季如月的婚姻。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痛,甚至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她总是忍不住想要再看风灏栎一眼。
“我不回去了,我想是时候该离开了。”紫蝶低下头,不想让风灏栎见到眼中含着的泪水。
风灏栎一把将紫蝶拉进怀里,用尽浑身的力气去拥抱。“蝶儿,我不会让你走,我不允许你走你明白吗?”
“我答应了我爹,要替他照顾季如月。”紫蝶闭上眼睛,泪水滑落,滴在风灏栎的手背,也落在风灏栎的心里。
“为什么要答应他?这些事不该由你一个人来承担的!”风灏栎按住紫蝶的双肩轻轻摇晃,他忽然发觉季海雄是那么的自私。他临死之前居然将季如月托付给紫蝶照顾,就是暗示紫蝶成全季如月。
紫蝶从小在江湖漂泊,她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安全感。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她有一个贪图富贵不负责任的父亲。而这个父亲在临死之前都没有为她着想过,再一次伤害了她。
“也许是他觉得我比季如月更加坚强,就算没有了你,我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紫蝶心如刀割,没有了风灏栎,就算她能勇敢的活下去,也只是行尸走肉一般的躯壳,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他根本就不了解你,他不配做你的父亲!”风灏栎知道他这一句话是对长辈的不孝和亵渎,可是紫蝶的委屈让他心疼。如果可以交换,他愿意用他的全部去换取紫蝶的开心一笑。
季海雄认为从小在腥风血雨中长大的紫蝶比季如月更加勇敢,却从来没有考虑过紫蝶的坚强并不是出于本意,她只是不得已。这么多年来,季如月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而紫蝶有什么呢?
她必须要靠自己的机智和武功在残酷的江湖中生存下去,当季如月还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时候,紫蝶已经要学习各种杀人技巧。季海雄只看到她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却完全忽略了她成长中的痛苦。
只有风灏栎明白,紫蝶比季如月更加脆弱,更加缺乏安全感。
紫蝶轻抚风灏栎的脸庞,她唯一欣慰的事情,是风灏栎真正了解她。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他们之间注定有缘无分。即使做了夫妻,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彼此。她已经找不到借口和理由再在风灏栎的怀里逗留。
“我知道他不配做一个丈夫,不配做一个父亲,可是我的身上流着他的血,我没办法选择呀!”紫蝶禁不住失声痛哭,“季如月是唯一一个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我明知道父亲偏袒她,我又能怎么样呢?灏栎,我好难过~~~”
“蝶儿,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都明白。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不管以后还是将来,我要履行我的诺言,牵着你的手一辈子不放开。”
“灏栎,我宁愿相信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可是~~~季如月接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紫蝶掰开风灏栎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缓缓转过身去,“我们~~~缘尽于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