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又不能真的坐视不理,哪怕看看葛彦,安慰安慰他也好。
我的心在发颤,我说:“我就是去看看葛彦。”
顾路铭:“他要的仅仅是你去看看他吗?他要的是你,你既然不能给他爱情,你又何必在去参与他的事?对他好就是要让他死心才是最好的,更何况,我不会让你去的,姐,我不希望你在卷入这些是非中了。”
最终,我没有去。
我窝在家里,隔着冰冷的电视屏幕看着媒体将楚氏围的水泄不通,看着葛彦苍白消瘦的脸,他极力的从记者包围的夹缝中走过,记者们尖锐的言词让这个昔日温润的男子变得阴沉,但是他没有说一句话,满面的憔悴让我看到了他心里的悲伤。
然后画面调转,有记者偷拍到了白安然的葬礼,黑白分明的境地,透露着惨淡而冰冷的绝望,看着白安然满屏幕的黑白照片,依然还是不敢相信悲剧就这样发生了,我们初见时的画面一次一次划过我的脑海,我们在一起的画面并不多,交集更是少的可怜,可是,她是爱葛彦的女子,我对她的印象很深很深,然后,我只感觉无尽的悲凉。
前几日,在宴会上见她,她满目欢喜,还是一副幸福的样子,她自杀时,该是何等的绝望,我不敢想象。
然后,百氏总裁悲痛欲绝,独生女儿死于非命,让这个半百老人瞬间苍老,我还是第一次见白安然的父亲,却是这样的时刻,他面对媒体痛斥葛彦。
葛彦被媒体冠上了薄情寡义的名声。
而我,就算我没有去,白安然突然自杀的那把火还是被媒体烧到了我的身上。
我还是被殃及了。
只是,我已经是韩子磊的女儿,媒体怎么样的大胆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口不遮拦的辱骂。
我并没有被骚扰。
确切说,我不是被殃及,事实本就因我而起。
可是,是是非非已经被闹的满城风雨,葛彦却不置一词,对白家并没有任何交代,这让白家彻底翻脸,楚白两家的关系破裂,直接影响到了两大集团的合作,商业场里也逐现硝烟,造成两大集团损失不少。
葛彦被楚氏董事会弹劾,被停了职位。
葛彦依然不理会。
有人拍到了他醉酒的照片,他变得一蹶不振。
他怎么能这样折磨自己?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心急如焚,再也按耐不住,我一定要找到葛彦。
我还没找葛彦,他的电话却来了。
混混沌沌的口音,嘶哑而低沉,他只喊了我一句:“茶思……”便无他话,那一句茶思更像是梦呓一般。
“葛彦……”我喊他,他没有回答,低低的喘'息,让我明白电话还在他的耳边。
四周是喧闹的音乐和吵杂的人声。
难道他在酒吧?
“葛彦!”我又喊了一句。
他并没有回答我,又挂了电话。
“喂喂……葛彦!”这让我更是着急,我按耐不住,却又不知他现在哪里?
我沉静下心思,仔细想了想,他会不会在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酒吧?
我刚想着,我的太阳穴突然突突跳了两下,突然间心也跳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越想越惊,终于有些坐立不安。索性顾路铭暂时不在,我干脆就出了门。
这时候的葛彦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事业也是岌岌可危,他无心振作,便真的就颓废了。
我一路急赶,刚到酒吧门口,便被人给拦住了。
两个黑色男人挡住了我。身后一个妖孽男人的声音想起:“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一愣,萧颜竟然在这里,我惊怒回头,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萧颜邪魅的笑着说:“我当然在这里,我就是在等你啊,韩子磊可把你保护的紧,我找不到你,葛彦出了这事,你必然会来,只要我跟踪葛彦,自然能找到你。”
葛彦,果然是在这里,我回头看了看酒吧里面,并不想搭理萧颜。
萧颜突而冷笑:“我不会让你去见他的,我可不希望我的未婚妻在与其他男人扯上关系!”
他说完已经走近了我,手指企图触碰我的脸颊,我一把拍开他的手,我说:“萧颜,我们只是协议上的关系,你无权干涉我的自由!”
萧颜说:“不久,我们的协议将会变成事实!”
他说的言之凿凿,仿佛势在必得。
我冷冷的说:“那是在别人眼里,实际不过是一场交易,私底下你无权干涉,你更不能限制我的行动。”我说着就想要越过拦住我的人。
萧颜也不拦我,说:“是吗?可是你要知道,我手里的证据可是直指欧东辰,可比限制一个人的自由更具有价值。”
欧东辰……
提起他,我的心还是疼了疼,这段时间里,他没有在联系过我,或许真的是伤了心吧,他大概相信了萧颜的话。
这样,不也挺好吗?
萧颜见我不动,冷笑着说:“顾茶思,我今日不允许你去见葛彦,你只要听我的话,我是必然会将我手里的证据石沉大海。”
我闭眼,叹出一口气,我说:“我不过是想看看葛彦,这与欧东辰有什么关系?你何必如此阻拦?”
萧颜挑眉,得意的笑:“很简单,我不希望你们在来往。”
深秋寒风瑟瑟,我注视萧颜,目光冰冻三尺般冷。
正在我们僵持之时,萧颜突然伸手,一把将我按在了怀里,我没有防备,鼻子被撞的生疼,几乎掉眼泪,我恶狠狠的抬头,眼角余光却惊见葛彦,他正越过我,往前走,脚步踉跄,像醉了酒。
“葛……”我正要喊他,萧颜连忙用手捂住我的嘴,我挣扎,他便钳制我更紧。
酒吧门口灯光昏暗,像迷离的眼神,看着世人的悲伤。
我眼睁睁看着葛彦跌跌撞撞的向公路走去,公路上汽车呼啸而过的光影,他脚步漂浮的样子,我突然间心惊肉跳。
一束白的刺眼的车光,将我的眼睛照的疼痛,将葛彦的身影拉长,然后葛彦的身影在灯光里骤然模糊,然后,猛地飞起。
砰的一声。
车光骤停,刹车声骤起。
葛彦的身体抛起,坠落。如断了线的风筝,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度。
人来人往的街头,骤然凌乱不堪。
爆破天涯路一般,我的心骤然间四分五裂。
所有人蜂拥而上,而我肝胆俱裂,撕心裂肺的呼喊:“葛彦……”
那一瞬间,葛彦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喊,回头,看见了我,可是,为时已晚,葛彦来不及笑给我看,便重重摔在了冰冷的柏油路上。
那一刻,萧颜似乎也被震惊了,钳制我的手不由松了。
我挣脱他的手,如脱缰的野马向葛彦奔去。
心惊肉跳。
葛彦的身边围满了人,我的脚步突然慌乱而又虚浮,害怕看到那可怕的一幕。
我哭着,巍颤颤的说:“让开,让开。”
我挤进了人群,葛彦躺在血泊里,孤单而寂冷。
我嚎啕大哭:“葛彦……”
可是,我又不敢抱他,他满身的伤,我害怕弄疼他。
我只能哭,跪在葛彦身前,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哭喊,微微睁了一下眼,一条缝的眼睛里,灰暗里,星光点点。
他嘴唇动了一下,仿佛再说,你来了!
我哭的更厉害,他又动了动嘴,仿佛再说,别哭,我没事。
没事个屁。
我慌乱的擦着葛彦嘴角的血,可是,我越擦,血越多。
我哭的像一个孩子,害怕的瑟瑟发抖,我哭着对人群喊:“叫救护车……求求你们……”
葛彦的血已经蔓延到我的脚边,我更加的肝胆俱裂,恐慌惊痛一阵高过一阵。
最终,我哭得,话不成话。
寒冷的秋风,横扫我的脸颊,我的世界一片冰冷的颤抖。
葛彦……
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千万不能。
这一夜的凌乱与惊恐,几乎让我晕厥,我惊痛着,几乎让我窒息,在暗黑的天幕之下,我无助的跪着,只祈求,这不过是一场痛苦淋漓的梦,一场会醒的梦。
可是直到救护车拉响锐的警报器将葛彦拉去医院,这场我祈求是梦的伤害,它还没有醒。
它终究不是梦,葛彦,他在我的眼前,危在旦夕。
他的血,还温热,可他的眼睛一直闭着,他曾经想要紧握我的手,此刻,我握着他,而他,放开了我。
而我的心,一直一直冷着。
像抢救室冰冷的红色灯光。
我在抢救通道,一动不动。
脚发麻,我的心在颤抖。
我突然想起,连同这一次,我已经在抢救室外等过三个人。
他们都危在旦夕,我一直是等候的人。
第一次,是大火里救出来的妈妈。
第二次,是被人暗杀的欧东辰。
这一次,是出车祸的葛彦。
每一次,我都在。
老天,第一次,你夺走了我的妈妈,第二次,你放过了欧东辰,
那么,这一次,是不是应该看看你对我够不够仁慈?
老天,求求你,仁慈一点,就这一点,让葛彦安然无恙,有惊无险。
继而,我又恨着自己,是不是我是扫把星,每一个我在乎的人都会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