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门,我隔绝了我的亲生父亲,也隔绝了我渐渐软化的心。
我说累了,可是却睡不着。
我睁着眼,看着天从黄昏到昏暗,渐渐暮色四合。
别墅区华灯初上。
佣人喊我吃饭。
我顿了顿,还是走出了房门。
饭厅里的餐桌上,仿佛盛宴,美味佳肴摆满了桌子,漂亮的水晶灯折射下,桌上娇艳的鲜花更艳,盘子里的佳肴更加诱人。
韩子磊见我下来,起身,他说:“茶思,休息好了吗?”
他边说边给我拉开椅子,我伸手阻止,不是我不忍心,是我确实见不得他这样殷勤。
我咬牙,强装冷漠,我自己拉开椅子,坐下说:“还好。”
佣人给我将碗筷摆好,我不想与韩子磊交流,便将目光全部落在了餐桌上,我动手,吃了起来。
没有看韩子磊一眼,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我也不关心他的心情。
韩子磊愣了好一会儿才动筷子。
他中途给我夹了菜,我心颤了颤,却硬是没有动那菜,在碗里渐渐冰凉。
这饭吃下来,我们说的话一个手也能数的清。
然后,凉风过堂,水晶灯被大开的窗户吹的叮咚作响,佣人连忙关上窗户。
在风里,我听见韩子磊微不可闻的轻轻叹息了一声,他说:“茶思,你想念你的妈妈吗?“
他说:“我特别想念她,特别是风起天阑的时候,她仿佛就在身边,只是每个午夜梦回,我的身边又是那么冷。”
他说着,言语凄凄,叹息也是那么无力,似痛疼漫过了一生,他不堪忍受般。
他说:“她在不会回来,可是,她竟然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你知道吗,我这半生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样开心……”
我眼睛生疼,酸酸涩涩的心尖突然间让我的喉咙哽的疼。
“我累了……”我站起来,打断韩子磊的话。
我说完,就走,喉咙还在疼,哽哽的。
我害怕听到韩子磊过多的悲伤。
韩子磊突然喊住我,小心翼翼又惶恐的问我:“……我打算举办一场盛宴,邀请各大媒体与贵族,主题就是我的公主,我想正式认你,你是我的女儿,我不想你在受委屈,好吗?“
我愣住,很久很久。
我以为我定然会说不,因为我压根不愿意。
可是,我还是说了:“随你吧。”
韩子磊是我的父亲,不管我认与不认,我恨与不恨,都是事实,纵然我千万般不愿,也改变不了。
最终,我还是落了泪。
心乱如麻,心痛并仓皇。
那一晚,我在韩子磊为我布置的房间里,在一大片少女气息的粉红色的包裹里,睁着眼睛看了一夜的天花板。
最后,快到天明,我叹了口气,来了这里,我的目的是扳倒林莜莜,帮顾路铭度过难关。
天光大亮的时候,我起了床,黑眼圈布满了眼眶。
佣人见我起床,恭敬的喊我一声小姐,然后,进屋整理床铺。
我实在不习惯。
我说:“你出去吧!”
佣人又恭敬的走了出去。
我整理完毕,也出了房门。
楼下饭厅,韩子磊正在等我,见我出来,对我挥手,笑着说:“茶思,起来了,赶紧过来吃早餐。”
我下去,在韩子磊对面坐下。
他笑得合不拢嘴:“好久没在家吃早餐了。”
我不想听他感慨,说:“我来这里不是享福的,你打算怎么帮我对付林莜莜?”
韩子磊看着我说:“茶思,你太累了,这些事你不要想,我自有安排,你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我皱眉,语气冷冷的说:“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韩子磊叹了口气,对身后管家说:“将东西拿来。”
管家应是,很快将一个档案袋给了我。
韩子磊说:“我的人调查到林莜莜这几年跟萧颜走的较近,而欧东辰与萧颜是死对头这谁都知道。林莜莜为何会与萧颜走的近?除非,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竟然是林莜莜与萧颜在一起的照片,我震惊:“他们两人有勾结?”
前段时间,余嫚嫚曾给我说过两年前萧颜与林莜莜都涉嫌陷害过我,那时我想的不过是巧合,不过现在想起来是极有可能了,曾好几次我都意外碰见他们在一起过。
韩子磊点头,说:“我是这样猜想的,所以,要找证据,我们可以从萧颜那里下手。”
我说:“萧颜那是只狐狸,在他手上哪有那么容易找到证据?”
韩子磊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他疏忽的时候。”
我气愤的一把将文件仍在了桌子上,骂道:“人渣。”
韩子磊示意管家又将照片收了起来,对我说:“这些事我会去处理,你就好好休息,想玩就带着人出去,现在没有人敢动你。”
我咬紧牙关,还在为萧颜与林莜莜联手的事而气愤,并没有回答韩子磊的话。
我实在想不出,我跟他萧颜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这样害我。
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就算不算什么好朋友,但也还算有那么一点交情,怎么也不至于让他对我有恨吧?
或者,他们俩还有其他什么阴谋?
我越想心越凉,他们究竟想干嘛?
我陷入沉思,韩子磊一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慈爱。
清晨的暖阳,金灿灿的将整个别墅镀上了一层金光,奢华而华贵,这贵族之地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到了之后,方知,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我感慨一番,站起来,我决定我还是去找找路铭,我必须要和他好好谈谈。
事已至此,不管路铭多么不愿意的接受,我都必须要让他知道,我们有很多迫不得已。
既然我们拗不过现实,那么我们就得学会努力适应现实。
有了韩家的庇佑,我出门自然不会有人敢轻易拦截我。
可是,我没有想到,顾路铭竟然会反常的签约了Oriental Pearl集团的代言合约。
这样我甚是惊愕,他难道也想通了?
这是欧东辰告诉我的,他没有来找我,是让包美美告诉我的。
她在我正打算去找路铭的时候来的电话,她说她有事找我。
当时,我没有想到是这事,欧东辰这又算帮了我一次。
他到有办法。
包美美问我:“你真打算就这样和总裁僵持下去?”
我想了想,说:“至少,我不能因为他,和路铭决裂吧!”
包美美说:“顾路铭那臭小子怎么能干涉姐姐的幸福?”
我苦笑:“不也是曾经的印象不好?更何况我与欧东辰本来也就不在可能!”
包美美摇头叹息:“真是一个个逗比,你说你们怎么了这么爱折'腾?爱就爱呗,不爱就不爱呗?既然玩不起爱情,当初又为什么要提起?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依然只有苦笑,包美美其实说的不错,自作孽不可活!
我说:“行了,就让我不可活吧,下辈子就让我做一个永远在失忆的人。”
包美美说:“那是老年痴呆。”
我愣了愣,觉得包美美说的真是煞风景,本来我臆想着多么美好的下一生的,我说:“错,那是美人鱼,鱼的记忆不是只有七秒么?所以,我要做一条美人鱼。”
“啧啧,我家小猴子什么时侯竟然想做一条美人鱼了?”我的话刚落地,便有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我一愣,随后暴跳了起来,杯子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我靠,竟然是萧颜,真他妈冤家路窄。
我愤恨的瞪着萧颜,包美美很显然被我突然的举动狠狠吓了一跳,一把抱住我的胳膊,问我:“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激动了?”
我看着萧颜,咬牙切齿的对包美美说:“碰上不共戴天的仇人。”
包美美啊了一声,她对萧颜的记忆还留在萧颜爱男人的事情上,所以这个时候面对妖孽的萧颜,她的花痴无用武之地,所以很快和我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也狠狠瞪着萧颜。
萧颜对我们的态度不以为然,轻笑着,邪魅的双眸紧紧看着我,说:“两年不见,这么恨我?”
包美美也甚是不解,问:“茶思,他什么时候和你不共戴天了,让你这么恨他?”
萧颜挑眉,也顺口问:“对啊,什么时候我与我家小猴子不共戴天了?”
我说:“萧颜,我觉得我该问问你,是什么事情让你恨我吧?”
“恨你?这话怎么说起?”萧颜蹙眉。
我说:“萧颜,你少装蒜!”
我冷冷的鄙视他,他就笑了,在他的笑里,我看见一丝落寞。
“茶思啊,你还真是冷漠,都不说明原因,你不说我怎么解释?”他说着,走进我,却突然被两边桌子上保护我的人拦住。
“先生,请你止步。”
萧颜愣了一愣,转头看了我一眼,他笑的更深,仿佛嘲笑,落寞更深:“啊,我忘了,你已经不是那只活泼乱跳的小猴子了,你现在是韩子磊的女儿,是韩家的千金啊,不需要我的解释了吧?”
“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我说。
萧颜嘲笑更深。
我痛恨他的嘲笑,让我觉得无地自容,我说:“萧颜,收起你那恶心的笑,你表里不一更没有资格嘲笑我。”
“表里不一?”萧颜重复我的话,然后,极低的叹息:“好吧,表里不一,啧啧,我真是没有想到,你对我的印象竟然到了这地步。”
我冷笑:“我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瞎了眼会跟你做朋友。”
我愤恨的看着萧颜,他的黑眸闪了一下,别过头,嘴角丝丝苦涩上扬。
然后,他说:“好吧,那么再见。”说完,转身,走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他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茶思,这不能怪谁。”
他终于摊牌,间接承认他的所作所为。
这倒让我没有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爽快。
是啊,道不同不相为谋,谁有对?谁有错?不过是各为各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