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月下,我们的影子被拉长,投射在地上,他抱着我那么用力的小心翼翼的姿态。
此时此刻,我只能依偎在欧东辰胸膛,才能获取一点温暖。
爱之深恨之切,欧东辰原来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
我想,好多好多的倔强的人,总要在临近死亡时候,才肯妥协看清自己的心。
可是,你的心,已经不在了。
所以,就这一刻,任我任性一回。
我闭上眼,在他宽阔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这个位置,我想念了整整两年。
浑浑噩噩间,我似乎感觉身体不停的沉重起来,眼皮子也越来越无力。
然后,沉沉的晕睡了过去。
一整夜,有一人沉默如伤,静静守候在我的身边,他的目光像无边大海里的水中花,一触即破。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头依然有些疼,我晕乎乎的,看着我身处的地方。
水蓝色的窗帘,乳白色墙纸,整洁清雅的房间布置,这么熟悉,熟悉的让我想哭。
我这才发现我是从欧东辰的房间醒过来的。
我在欧东辰的大床上!
我连忙坐起来,欧东辰一个人站在窗户边,眺望着天际的白云,清晨的风有些凉,窗外的阳光却很暖,淡淡洒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透露一丝弧度的味道。
他或许听到我起身的动静,转过头,琥珀色眸子在清晨的光晕里有浓的化不开的忧伤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冽。
像融雪下的冰凉积水,全然不像昨晚那样惊慌失措的模样。
他淡淡的说:“醒了?”
冷静如山。
我在他漠然的眼底下,只感觉肺腑都快要痛爆了一般。
我克制情绪,说:“你……”我开口,才发觉我的嗓子竟然嘶哑的说不出话,我只能大大的咳嗽了一声,来缓解喉咙的不适。
欧东辰说:“你昨晚落海受了寒伤了嗓子。”
我抿嘴,想起了昨晚他不顾一切跳入大海救我的场景,当时情况那般危机,他这奋不顾身,万一有一个闪失。
我的心骤然缩成一团,尽管说话很艰难,我还是很低很小声的说:”昨晚……你不该救我的。”
“不该救你?那你希望谁来救你?还是你觉得就这样死了一了白了?你就这么轻贱自己的命?死了一次又一次?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死会对爱你的人造成多大的痛苦?”欧东辰骤然因为我的话而愤怒,眼眸也怒的通红。
我被吓了一跳,竟然说不出半句话。
他这么愤怒为什么?我只是担心他的安危而已。
我倔强的瞪他,眼睛泛红。
欧东辰眸光突然阴沉,似乎克制什么,冷笑:“还有顾茶思,你记得我可不是真愿意救你,毕竟你的死现在与我无关,只是,你若在我眼皮子底下溺亡,而我见死不救,也会承担责任的,我可不想报道了说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商人,那样会对我的名声有损。”
“你……”我生气了,指尖因为气愤而陷入掌心,胸腔里却又不由苦笑出声,他会救我?他凭什么救我?我还是异想天开太过于天真了。
顾茶思,你可别忘了他是为了名利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你?
欧东辰别过脸不看我,脸部轮廓因为克制而坚'硬,冷硬的说:“竟然人也醒了,烧也退了,我这不是收容所,你马上走!”
走就走,谁愿意呆在这里,我一时执拗起来,抛开被子就下床往外走,下床才发现我竟然只穿了一件乳白色的吊带睡裙。
眼泪突然间夺眶而出。
……这是我两年前穿过的,他还留着。
我咬着下唇,强制自己不要哭,他留着不扔或许只是忘了扔。
我不能这样穿着出门,我径直走向欧东辰挂大衣的衣柜,拉开柜门,满满都是各种款式颜色大衣,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随意取了一件欧东辰的大衣披在身上,反正,曾经睡也睡过了,什么什么都坦诚相见过了,如今穿他一件衣服又算什么。
他的衣服很长很大,几乎到了我的脚跟。
我拢了拢宽大的大衣又打开另一个柜子打算取一条皮带,刚打开那个柜门,我就愣住了,然后,我就再也克制不住的抽泣了起来,因为拼命克制哭腔冲破喉咙,肩膀颤抖着,一点一点扩散全身。
衣柜里更两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全是我的衣服,一件都没有少,小到贴身内衣,大到冬季棉袄,他一件也没有动,保持着原来的模样。甚至还多了很多款式,是其他女人的吗?
我强制不哭,魏颤颤的伸手取了一条我曾经用过的腰带,缓缓的系在自己的腰间。
这时,欧东辰冷冷的开口说:“两年了,你竟然没有忘记这房间里的摆设,我的衣服放在哪一个柜子你还记得。”
我忍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嘶哑的声音让我说话有些艰难,我慢慢的冷漠的说:“这衣服我会洗了还给你。”然后,我顿了顿,故意说:“这腰带,我会重新买一条一模一样的还给你,我想你的女人'大概也是不喜欢别的女人动她的东西的。”
我说完,就走,他没有任何反应。
脸色却更加阴鸷。
在楼下客厅时,他突然在楼上冷硬别扭的开口:“站住,谁让你就这样走了?”
我恼怒的回头:“你还想怎么样?”
欧东辰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消失了,他一步步下楼,冷笑说:“昨晚,你在医院的费用全部是我垫付,你弄脏了我的车,洗车的费用你也必须的支付,我为了救你弄湿了一身衣服我也不打算要了,你也必须的赔。”
“什么?要我赔?“我愤恨的瞪着欧东辰。
欧东辰说:“当然要你赔,我是商人,不做赔本买卖。”
小人。
我恼恨极了:“那好,你说多少钱?”
欧东辰冷笑,向我伸出手:“不多,总计两万块,拿了钱在走人。”
“什么?”我愤怒了:“你抢人啊,要那么多钱?”
欧东辰抱着胸,一副嘲讽的模样,说:“抢人?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抢?两万就算多?不说别的就我那衣服也是数十万,要你两万能算多?”
尼玛,混蛋。
我说:“你那么有钱,两万你也找我要?”
欧东辰说:“我说过我是商人,不做赔本买卖,更何况我们非亲非故,我为什么不要?”
奸诈小人。
我咬牙切齿,无可奈何的说:“我没钱,先欠着。”
欧东辰一口回绝:“那可不行,你出了这门,我怎么找你要去?”
我暴跳如雷:“你明明知道我现在身无分文。”
欧东辰脸色突然好了很多,竟然出奇的愉悦般:“没钱?那好办,我这里正好缺一女工,不如干活抵债?”
“欧东辰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这个小人!”
“怎么?不愿意?”欧东辰冷笑,将一部手机给我,他说:“你的情郎昨晚给你打了不少电话,看样子是急得很,要不然你给他回个电话?告诉他你在我这儿让他带着钱来接你?毕竟楚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别说两万,就是两百万两千万只要你开口要,葛彦也是会给的。”
他这是侮辱。
他是故意羞辱我的,我愤怒的瞪着欧东辰,说:“好,不就是做女工吗?顾奶奶做就做,怎么了?”
欧东辰笑了,有些苦涩有些苍凉,似乎还有一点阴谋得逞的意味,我是在看不懂他眼里的深邃。
他说:“这暴跳如雷的小样,才像我刚认识的顾茶思。”
我愣住,慌忙的跳开了视线,不看此刻的欧东辰。
却在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
是葛彦。
我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楞个很久,才魏颤颤的接了电话。
我说:“葛彦!”
对方似乎愣了一会儿,说:“你是谁?”
我的声音几近嘶哑,葛彦听不出也是情有可原。
我说:“我是茶思,昨晚有些感冒,嗓子哑了。”
葛彦在那一端着急的说:“茶思,你感冒了?昨晚你怎么了?怎么不接电话?”
我看了欧东辰一眼,他正嘲讽的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我说:“我在朋友家里。”
他说:“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慌忙说:“不用了,我想……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葛彦沉默,过一会儿说:“茶思……你生气了?”
一丝苦涩来袭,我说:“没有,葛彦……”
葛彦打断我:“茶思,你……我知道你为昨晚的事计较……你知道我奶奶……”
一个想法突然传入我的脑海,离开葛彦……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悲凉上心上,我打断他说:“葛彦,我不生气……我只是想静一静,这些天,我心里很乱……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给你爱,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在肃穆的楚家给我呵护……葛彦,我们分开一段日子吧……我累了……”
我说完,慌乱的挂了电话,浑身力气被抽空一般。
葛彦的电话接二连三的打过来,我干脆关了机。
娅菲,我必须的把葛彦还给你。
我捂住嘴,不让悲伤溢出。
看着我悲伤的欧东辰额头上青筋暴涨,语气却异常的淡漠:“真是一场情深义重的戏码,不过,顾茶思,你真不用跟你的情郎来什么离别,不过在我家做个女工,等债抵清了,我会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