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没事吧。”幸好吴尊也是从小就习武,进入玄山门,更是勤学苦练,只是向后撤了一步。见他只是撤了一步,刑霸也暗叹此少年功夫了得。
“在下刚才纯属无意冒犯,还望前辈见谅。”吴尊抬头一看,是一长了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马上拱手揖了一揖。“哈哈,我哪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到是小友你礼数周到,不像我那儿子,成天只知武艺,整一武痴,来,且到我府上好好喝上一回。”看见他左边别一酒壶,右边别一佩剑,邢霸就知此少年乃一爱酒之人,再看这少年形容打扮,器宇不凡,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让儿子交一这样的朋友,何乐而不为?邢霸爽朗地一笑,左手抱住他肩,右手将酒壶甩到肩上,便走进了雨里。似乎瓢泼大雨只是一摆设。
“白龙驹!此马也是好马啊!哈哈,果然不凡!小儿,把这匹马牵到我府上去,让我府上的人好生照料这匹马。”于是便走向了右前方的刑府。
洗完一热水澡后,换了一身衣服。吴尊随着家丁,来到了前堂。
“前辈应该就是昔日酒下狂刀,邢霸前辈吧。前辈之名,如雷贯耳。”吴尊立正,又揖了一揖。“哈哈,老夫早就退隐江湖多年了,想不到还有人记得!不错不错。来,此酒为我珍藏三十年的女儿红,来,喝上一杯,暖暖身子。”邢霸一听一看,不由大笑,对这少年更是中意。立即拔开土塞,豪气地倒了满满一碗。“多谢前辈割爱!”吴尊在门里,一开始不喜喝酒,只是碍于门规,不得不鉴赏百酒,于是乎,便逐渐变成了一酒鬼。一闻那飘出来的味道,便知是上等!
豪饮一番后,邢霸直接用前臂擦去嘴边胡上酒水,一只脚跨在椅子上。“小友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今佞臣当道,群雄割据,乱世将显,小友有何打算啊。”见邢霸眼睛如鹰隼般盯着自己,若自己不是受过门内特训,恐怕当下就被震慑住了。
“如今,荆州武家虽然良政频推,任人唯贤,但一看就知是为了巩固民心,一打着保驾的旗号造反,靖州陶廉老先生虽然愚忠了些,但气数将尽,前不久武家欲不动干戈降服陶廉的计划止步于黄云寨手下。若武家在陶公去世前将南粤百部平定,靖州这块肥肉,到时将是二虎一狮相争。”吴尊顿了一顿,看了邢霸一眼,果然,从他眼中的满意程度来看,他刚才的确是在试探自己。于是便喝了一口酒,继续道:“樊州袁巩外宽内忌,刘旭手下只有一文一武两名能人;马能文武兼备,但此去太远,凌云的崇州也是;丁寒阴险狡诈;主上毕竟年幼,再加佞臣频出,主上的权利已被架空,但我听闻主上三岁能说话,五岁开始读百家经典,九岁的诗歌已经略显才情,所以,依我看,昏庸是被逼的。所以,当下适合我去的,便是中州皇城,长安。不过,也不急。所以,去之前,还得为幼主布几颗棋才行。”吴尊自信满满地笑了。
“哈哈!果然,和我想得一样,我也准备让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去皇城,找那些忠君爱国的大臣。但布棋就不是我擅长的事了。我那儿子就交给你了。”邢霸一听,竖起了大拇指,豪饮一碗酒,满眼赞赏之色。“这……恐怕不好吧。恐怕途中要生不少变故啊。”吴尊一皱眉,当下,抬手掐指一算,果然不妙。“这……想不到小友竟是精通易学之人,邢某人佩服,那我就不强求了。”一看这架势,邢霸不由肃然起敬,这种精通易理的人出世求仕,定然预示着将来会是天下大乱的局面!“来人。”邢霸一呼,在门外守着的管家便进来了,邢霸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小友先喝着,我去去就来。”
不一会儿,“这几封书信,若小友到长安遇到困难,可将此信交给他们。他们定会全力帮助小友。这是一路上的盘缠,希望够用。我已命厨房准备佳肴,今日提前为小友饯别。”邢霸递来一个用丝绸做成的钱袋与五封书信。“多谢前辈厚爱!晚辈打算天一放晴就走了。”
酒宴上,邢霸那武痴儿子刑风,倒也长得虎虎生威。吴尊也和他比划了一次,结果刑风险胜半招!吴尊不由得赞叹:好一个舞痴!两人越战越起劲,一顿酒宴下来,倒也兄弟相称了。
告别了刑氏父子后,吴尊便快马加鞭,直驱靖州南部重城,三春城。春风得意马蹄疾啊!
三春城,以在春季三月每月盛开一种名冠天下的鲜花成名,故以三春为名。
“两位军爷,请让在下见三春侯一面,在下有要事相报。”吴尊本来就愁着钱,想不到碰上了邢霸前辈,还给了自己这么多银两!吴尊顿时觉得自己的计划畅通无阻了!说着,吴尊递出了一些碎银。“咳咳!看在你一脸中肯的份上。你先在此候着,我去禀报将军。”门卫不动神色地扫了一眼,飞快收下银两后,便向另一人打了个眼色:今晚你懂的。便转身进去了。由于收了吴尊这个陌生人的好处,另一个门卫也如实回答了吴尊一系列的问题。
不一会儿,那门卫出来了,带着吴尊走了进去。
“进去吧,将军在里面等你呢,将军讨厌别人说废话,到时就开门见山地讲。”门卫好心吩咐了一句,便走了。吴尊嘴角一扬,点了点头。
“范将军,在下能进来否?”毕竟自己身份低贱,就算范将军知道自己要进来,必要的礼节还是要的,而这,正是他看重的地方。“进来吧。”不一会儿,里面响起了回应。
“不知阁下求见范某人所为何事啊。”范质倒了两杯茶。“在下为靖州的出路而来!好茶,这一定是刚刚在雨后采摘的龙螺茶,可惜,这味道多变的龙螺茶,恰如明日一波三折,风雨飘摇的靖州啊。”吴尊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哦?阁下何出此言?”范质手一抖,茶水溅出来了一些。“想必大人也知道,陶廉老先生的身体状况吧。”吴尊坐了下来,悠哉地喝了一口茶。“陶老先生虽然深得民心,但膝下子嗣却志虑平平,才能庸庸。恐怕没有多大胆量面对将来战火纷飞的大汉。”吴尊看向了范质。“哼!你是在说我靖州无能了?”果然,如吴尊所料,此人是郁郁不得志之辈。三春城虽为南边的军事重城,但城池规模还是小了些,所以所驻兵力也不多!
“我听说黄云寨分为东南中三寨,南寨昨日已被荆州武家所灭,还剩东寨与中寨。而中寨的实力已经可以攻城略地了。将军何不以最近山贼频起,扰乱民心为由,向陶州牧借兵呢?山贼虽势众,但终不归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略施小计就可以轻松打垮。到时将军名利双收啊。好茶!”最后二字未说完,吴尊就把茶往桌上一放,故意弄出了些声音。
“你的意思应该是让我防备荆州武家?”范质也不是平庸之辈。“哈哈,将军猜对了,想必将军也正在苦思对策吧。不急,陶公一生为民披肝沥胆,如今正是天下需要陶公之时,陶公岂会轻易仙去?而将军能为陶公分一份力,岂不是间接在为百姓造福?”陶公尚如此,何况他多年带下来的将领?吴尊笑着点了点头。“好!阁下这份心意,范某心领了!阁下且在府里暂住几日,让范某人尽尽地主之谊。”一听此番肺腑之言,范质当下放下了对吴尊的戒备,立即起身拱手相拜。“为天下苍生谋福,是在下死而后已的事。”
果然,在范质的一封谎称黄云中寨联合荆州武家准备夺城的八百里快骑急报的催促下,陶廉立即增派了七万人马,火速支援三春城。三春城的兵力一下子变成了十二万。
而此时,吴尊也带了一只谎称是三春城精锐部队的战斗力一般的小部队,前去进攻黄云中寨。也故意放出了些风声。当下让黄云寨寨主火大了,自己可是一向与南北两大势力井水不犯河水的,前些日子南寨那不争气的老六误杀了武家的重臣,被灭了,自己无话可说,但偏偏为什么一向与自己有利益往来的范质要突然进攻自己?马上调兵遣将,准备占据有利地形,杀他精锐部队一个措手不及!以泄心头只恨!
然而,伏击成功了,也杀了个措手不及了!但谁也想不到,这只精锐部队就这样一半人溃逃,一半人投降了?将领还被活捉了!黄云当下脑袋一转,阴险地笑了笑。果然,太平盛世待久了,养了一堆虾兵蟹将!
“小子,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情报说出来,本大王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地牢里,吴尊被架在了十字木桩上。“大王饶命!小的愿意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只要大人能让小的免遭皮肉之苦,小的就帮大王夺了那三春城。”吴尊装出了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哦?是吗?你以为我会信吗?”其实黄云已经半信半疑了,毕竟他也只是个会点武功的鼠辈而已。当下一鞭子佯装抽了下去。“别别!痛……”吴尊马上紧紧闭着眼,全身紧绷,却没感觉到一丝痛楚。“看在你还有些用的份上,来人,松绑。”黄云也真把吴尊当成了贪生怕死,有点小计策之辈。也没什么好脸色,打算夺下三春城,就把他给杀了。便扔下鞭子,转身负手走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让黄云寨与武家联手,然后说服武家出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