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虽然体型和人相仿,但毕竟不是人。
断头大师功力深厚,他要是去点人的穴道,几天几夜醒不过来也是正常的事,但他却用点人的手法去点野人的穴道,效果自然大不一样。还没到他预计的时间,野人被封的穴道就自行解开。刚才枪声一响,就把它们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野人们惊愕地发现,它们的世界里竟然闯进了这么多的敌人!不过最让它们震惊和恐惧的,是老蝎子手中的长家伙,它们已经有好几位同伴在这个“长家伙”口中丧命。不过野人生性蛮横,不会因为恐惧而退缩,反而全都向着老蝎子围了上去。
老蝎子步枪的弹匣一次只能装15发子弹,他刚才开了一枪,还剩下14发,而且他进山这么几天,子弹消耗不小,身上还只剩下一个备用弹匣。可现在的问题是,向他围上来的野人有几百人之多,莫说他的子弹不够用,就算有足够的子弹,只怕也来不及换弹匣。他也想着开枪先射杀几个,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可一想到野人的蛮劲,只怕惹起众怒,反而会死得更惨。
一时之间患得患失,急得大吼:“站住!你们全给我站住,否则老子开枪了!”他却忘了和野人语言不通。
野人对他毫不理会,继续向老蝎子逼进。他进退两难,举着枪只能连连倒退,很快也退到了河边。
看到这个场面,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吓呆了。双方力量悬殊,一旦起了冲突,后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玉石俱焚,全军覆没。
张惟一大叫:“别开枪,千万别开枪!”
老蝎子已经退无可退,吓得脸都白了。举着枪乱晃,大叫:“我开枪啦!我要开枪啦!”谁都可以想像得到他开枪的后果,可是不开枪的后果同样凶险。
小蝎子灵机一动,叫道:“叔叔,快下河,游到我这边来,野人不会游泳,怕水!”也不知他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老蝎子如获大赦,把枪往脖子上一挂,跳入水中,没几下就游到了小蝎子的身边,爬到大石上和小蝎子坐在一起,说:“这水流怎么这么急啊?”他这么一说,小蝎子发觉到了,也跟着叫了起来:“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我刚爬上来时,这块大石还露出大半块,现在水面上只露出这么一小截,这河流怎么像在涨潮一样?”
杨锦尘猛然想起神农架有一种奇怪的岩洞,叫“潮水洞”,据说岩洞中的水会像海里的潮水一样潮涨潮落。眼前的这条河流会不会和潮水洞相关呢?来不及多想,连声叫道:“快上岸,这河流有危险!”
河流的另一边是陡峭的悬崖,巨大的石壁足足有几十亩田地大小,笔直竖立着,刀削斧砍般光滑,想从那一边逃生是不可能的;可这边的岸上围满了野人,一个个虎视眈眈,恨不得把老蝎子撕成肉条。
小蝎子着急地说:“从哪里上岸啊?岸上的危险更大!”
蓝兰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叫了起来:“这是魔水河,会生吞活人的,快逃啊!”
小蝎子叔侄俩没听说过潮水洞,也不太了解情况,但见大家的神情这么紧张,不知受了感染,还是有所醒悟?他们也着急起来。可这时的河水竟然涨得更快了,不但很快就漫过了他们栖身的大石,而且已经淹过了他们的脚裸,最为惊人的是,河水开始变得混浊,从水底冒着大量的气泡,在水面上炸开,掀起朵朵白色的水花,仿佛这水被烧开沸腾了一样。
老蝎子大叫了声:“小蝎子,快上岸!”猛地跳入水中。小蝎子犹豫了一下,终于也跟着跳了下去。
河水涨得更快。杨锦尘等人都紧张地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沈映寒握紧双手,在胸前摆动着,嘴中低声哆嗦着:“快啊,快啊。”
野人们停止了骚动,聚在河岸边静静地看着河中的两人,那样子倒像是在等着看好戏。
小蝎子叔侄才游出两三米远,河中突然无风起浪,涛声阵阵,小蝎子突然惊恐地尖叫起来:“救命啊!救命……杨大哥救我……”他身子仿佛被水底的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再也无法移动,同时还慢慢地往下沉;他叔叔的情况和他差不多。两人在溪水中拼命挣扎,身体很快就沉入了水下,只露出四只手在水面上扑腾着。
杨锦尘此前有过被水底漩涡卷入石缝的经历,知道这里的河流表面上看似平静,可谁也不知道水下有多少潜流在暗涌。他和小蝎子认识才没几天,也许还算不上真正的朋友,但要他眼睁睁地看着两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失,他可做不到。
杨锦尘飞快地甩掉上身的衣服,一个箭步冲到溪流边。蓝兰和蓝可异口同声地大叫:“不要去!”躺在地上的白脸鬼几乎也在同时大叫了一下。
杨锦尘纵身跃起,才跳出半步多远,斜刺里突然伸过来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腰间皮带,把他的身体横着提了起来,不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身不由己地向后倒飞了回去。
蓝兰大叫声:“杨大哥!”快步抢上,在杨锦尘的腰部一托,四两拨千斤,卸去他身上的劲道,再在他肩上轻轻一推。杨锦尘从空中掉下来时,双脚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杨锦尘站稳身体后才看清,阻止他跳河冒险,并把他甩回去的竟然是个身材高大的男野人。原来刚才白脸鬼那一声叫,就是让其它的野人阻止杨锦尘下水救人。
杨锦尘救过白脸鬼两次,它虽然不会说人话,但知道他是它的救命恩人,所以不让他涉险。然而就这么一折腾,小蝎子叔侄早已经沉入水底,不见了身形。
岸上众人全都吓得脸色惨白,木乃伊用颤抖的声音说:“小谢啊……你怎么就死了,以后……以后没人和我斗嘴抬杠啊?”木乃伊可能是嫉妒小蝎子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的容貌,一直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两人一直在斗嘴。可现在小蝎子死了,木乃伊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那么讨厌他,甚至已经习惯了和他一起吵吵闹闹的日子。
众人来不及悲伤,发现野人们开始向他们围上来。白脸鬼用他们听不懂的话向野人们交谈着,估计是在为他们求情,野人们在激烈地争辩着。
蓝兰走到杨锦尘身边,悄声说:“杨大哥,求你一件事。”
杨锦尘一愣,忙问:“什么事?你快说吧。”
蓝兰说:“我和山鬼交过几次手,它们对我的敌意很深,是不可能化解的。我感觉它们对你相对友善些,我只求你,万一它们不肯放过我,你千万不要帮我,只要你帮我救走阿可,我就对你千恩万谢,你能不能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