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鱼满脸错愕。他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字。不过他更没想到沈映寒一个姑娘家,竟然能直言为讳地把这两个字说出来,反而让他尬尴不已。
战鱼第一次见到沈映寒,就是杨锦尘、张惟一、木乃伊和沈映寒四人刚闯出梵天石林,赶去菜市场劫蓝家三姐弟的法场,杨锦尘被战鱼和妙闻道长堵在小巷里。沈映寒手持烛台从小巷民居的腰门里走出来,她轻盈的步践,婀娜的体态,与山里人大不相同的气质,如花似玉的容颜,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得艳光四射。战鱼一见之下,顿时惊为天人,此后的日子一直念念不忘。
后来终于熬不过相思之苦,夜闯驸马府红笺别院劫走沈映寒,那天晚上杨锦尘和蓝兰跟踪的蒙面人就是他。因为他和翠萍公主曾经有过婚约,为了避嫌,一直没去过驸马府,所以他对驸马府的情况也不熟悉。他把沈映寒劫回家后,藏在自家的密室里,逼迫她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难怪杨锦尘和木乃伊等人花了那么大劲,还是找不到人。
战鱼听到过沈映寒在睡梦之中喊着杨锦尘的名字,知道她对杨锦尘情有独钟,所以趁杨锦尘受伤之即要挟沈映寒。
沈映寒说:“本来我念在你的一片痴心,我心里并没有怪罪你对我所做的一切,现在你趁人之危,以锦尘的性命来要挟我,非君子所为,我只会更加鄙视你!”
战鱼无所谓地笑笑,说:“等你嫁给了我,你就会知道我的好,只怕到时喜欢我还来不及呢。”
沈映寒“呸”了一声,骂道:“无耻!你现在该去救锦尘了吧?”
一提到杨锦尘,战鱼的眼中就闪过恨意,厉声问道:“我哪点比不上杨锦尘了?如果你先遇到我,喜欢的人一定是我,绝不会是他!”
“不管我什么时候遇到他,也不管我什么时候遇到你,我都不会喜欢你,只会喜欢他,因为锦尘绝不会像你这么阴险无耻!”
“既然你说我阴险无耻,那我就无耻一回,你自己去救杨锦尘吧,他死了活了,关我什么事,反正你是不可能真正喜欢上我的!”战鱼被沈映寒骂得动了气。
沈映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火,毕竟有求于人家,只得说:“你……你虽然无耻,但不下流,还算得上是个男人。我都答应嫁给你了,你还想怎样?我骂你,是希望……希望自己的男人能更争气一些。”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战鱼听着舒服,脸色稍霁,问:“好,那你可不可以今晚就嫁给我?”
沈映寒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色鬼这么猴急,连忙说:“不行,等你救活了锦尘,我再嫁给你,我绝不会反悔的,反正……反正我又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她本是想说:反正锦尘又不爱我,不如就便宜了你这个王八蛋。
战鱼果然大受鼓舞,返身出去端了一碗汤药进来,进入杨锦尘的那间密室,撬开杨锦尘的嘴巴,把药给他服下,没过多大一会儿,杨锦尘脸上的青黑之气果然褪去不少,样子也就没那么吓人了。
战鱼知道沈映寒在那边的墙洞里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扭头向墙洞的方向笑了笑,然后竖起大拇指,那意思是说:“怎么样?我不是把人给救活了吗?”
杨锦尘发出一声呻吟,一只手轻轻动了一下。墙那边的沈映寒看得清清楚楚,才叫声:“锦尘……”马上想到自己答应过战鱼,不但要嫁给他做老婆,还要从此不和杨锦尘见面,不和他说话。
杨锦尘的神智已经渐渐清醒,双眼肿得厉害,根本就看不清东西,只是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颤巍巍地伸出一手,虚空抓了几下,虚弱地问道:“映寒,是你吗?映寒……”
战鱼伸手握住杨锦尘的手,假惺惺地问:“杨兄,你感觉好点了吗?”
“啊,原来是战兄弟,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映寒的声音?”
“可能是杨兄比较担心沈姑娘吧,才会出现幻觉。杨兄先不要想别的事,只管把身体养好,沈姑娘的事交给小弟去办,小弟一定把沈姑娘完好无损地给找回来。”
杨锦尘和战鱼的谈话声不是很响,传到隔壁沈映寒的耳中听不太真切,只能知道杨锦尘在询问自己的事,心中又酸又甜,不管怎么说,杨锦尘还是关心自己的,自己为他的付出也算是值了。
战鱼对杨锦尘说:“杨兄,你身上的毒尚未去尽,待小弟出去配制解药,杨兄且在此安心养伤吧。”
杨锦尘满怀感激地说:“多谢战兄弟,又要麻烦你了。”
战鱼嘴上说着:“不用客气。”心里却不住地乐着:你的伤要麻烦我,连你的女人也要麻烦我了,哈哈。
战鱼从杨锦尘那里出来,又到了沈映寒那边,不等她开口,先说道:“杨锦尘中的毒太厉害,背上的伤也很重,我只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要想彻底康复,只怕没有十天半月是不行的。我现在要出去配制解药。我再提醒你一下,杨锦尘现在的情况受不得半点刺激,否则毒发攻心,就是妙闻道长也救不了他。”
沈映寒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怕自己离开后,沈映寒向杨锦尘说明真相。说:“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战鱼笑着说:“你们两个都在我手中,我怕什么呢?我只是不想因为救不活杨锦尘而遭你怪罪。”也不知他怎么弄了一下,墙洞被封闭住了,他还是不能相信沈映寒。
沈映寒也懒得跟他理论,只是冷笑了一声不说话。战鱼有点心虚地笑笑,说:“杨锦尘需要安静,我会每天让你看看他的。”说完就走了出去。
同样是这间密室,同样是见不到天日,又同样是失去了人身的自由,可沈映寒的心境却起了有大的变化,她感觉不那么寂寞难耐,时间过得也不是那么漫长,甚至觉得这间密室渐渐有了暖意。
那是因为,杨锦尘就躺在隔壁的那间密室里,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闻得到他的气息……虽然不能和他说话,不过也不错,人要懂得知足。
心中有了期待和牵挂,就会忽略生活中的寂寞与无奈。
沈映寒是个很懂得知足的女孩,她开始感谢战鱼。感谢战鱼把杨锦尘关在隔壁的密室里养伤,让她心中多了一份期待,期待着战鱼早点过来,打开墙洞,就可以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同时心中还多了一份牵挂,牵挂着杨锦尘的伤是不是有了好转?
尽管她清楚地知道,战鱼没安什么好心,只是把杨锦尘当作要挟她就范的筹码。但人心都是自私的,她可以理解,甚至打算原谅他。当人身处逆境时,就要懂得寻找快乐来安慰自己。
密室中分不清昼夜,沈映寒进山时随身带的手机和手表都丢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这里已经呆了几天,反正困了就睡,饿了就吃。给她送饭的是位又聋又哑又丑的驼背老头,此前的几天,沈映寒心中恨战鱼,连带恨上战府中的每一个人,从不理会丑老头。
战鱼每天给沈映寒准备的饭菜十分精致,也很合她的口味。今天送来是蘑菇炒兔肉丝、野板粟扣肉、凉拌野菜和一碗笋干炖野鸡骨汤,外加一小盏米饭和一碗野参汤。这几味菜倒没什么,唯独这碗米饭在小金陵城中却是无比的金贵,就是皇上朱政炀也要隔几天才能吃上一碗。要知道山中无法种植水稻,是猎户们用坛坛罐罐种出来的,整个小金陵城的产量也就几十斤,全上缴入国库,也不知战鱼是怎么得来的?
今天沈映寒心情大好,从送饭的丑老头手中接过饭菜时,冲他微微一笑,说了句:“大叔,谢谢你。”
丑老头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到她的嘴巴动了几下,颇为吃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