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尘和蓝兰都吃了一惊,这才意识到还有其他人也躲在花丛中偷听,而且就躲在他们身旁,杨锦尘刚才一不小心踩到了人家的脚脖子。
藏在花丛中之人知道自己行踪已经暴露,站起身来猛地向杨锦尘扑上来。
杨锦尘疾身一闪,随手拍出一掌,那人似乎能料到他会出这一招,身体突然卷成一团,然后双脚一弹,正好踹在杨锦尘的手掌心上,趁机借力往上一蹿,打算上树逃走。
谁知蓝兰早就防着那人这一手,抢在那人前头掠到树上,凌空一记连环鸳鸯腿。那人没法在空中移形换位,只得乖乖地跳回地上。
双方都知道这是战鱼的地盘,都不想惊动战府中的人。双方拳来脚往对接了这几招,谁也没有出声,那样子有点像演现代哑剧。
杨锦尘不等那人站稳身形,快速扑上,一把抓向对方后颈。那人武功不高,却很机灵,身形一溜,已经泥鳅般滑到杨锦尘的身后。杨锦尘随即一记腾空转身侧踢。
那人被杨锦尘中西合璧的古怪功夫打得手忙脚乱,稍不留神,被杨锦尘一个扫堂腿扫中,摔倒在地上。
杨锦尘冲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脉门,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感觉那人的手腕不是很粗壮。
那人挣扎了一下,轻声叫道:“杨大侠手下留情,我……我是叽叽啊。”
“叽叽?”杨锦尘连忙放开手,“你是叽叽小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叽叽小和尚是明道禅师的弟子,在杨锦尘等人刚进入忘忧谷时,幸亏得到他的通风报信,才能及时救出蓝家三姐弟,所以对他一直心存感激。
叽叽嘻嘻一笑,说:“杨大侠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杨锦尘顿时语塞。
叽叽又说:“小和尚生性顽劣,晚上闲着没事,偷出山门玩耍,听说战府内多的是好玩的东西,就进来走走,不知不觉在花丛中睡着了。杨大侠和蓝姐姐该是出来散步的吧?哈哈,如此美妙的夜晚,如此醉人的花香……哎哟,时候不早,小和尚该回家,师父要打屁股了。”说着,掠上树枝,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杨锦尘和蓝兰只能苦笑。这小和尚人小鬼大,油嘴滑舌,说的话半句也当不得真。
杨锦尘担心刚才的打斗会惊动战府的人,连忙和蓝兰溜出战家。
夜如泼墨,伸手不见五指。杨锦尘心中极度厌恶这种黑暗无边的夜晚,可他偏偏只能在黑暗的夜里出没。
蓝兰说:“这事好怪,明道禅师好像也想赶这趟混水了?”
这个杨锦尘不敢确定,但不管怎么说,明道禅师派出弟子来战府打探消息,起码说明他已经在关注此事。
杨锦尘问:“阿兰,慕容飞花是个怎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蓝兰说:“我不太清楚。只听人说,慕容飞花是位钓渔翁的儿子,此前他们父子隐居在魔水河畔。有一回,翠萍公主外出打猎,与慕容飞花偶遇,竟然一见钟情,翠萍公主非他不嫁。皇上对翠萍公主一向视若珍宝,就退了战鱼的婚。慕容飞花时来运转,飞上枝头成凤凰,不过他的驸马爷当得并不轻松。上至王公大臣,下至普通百姓,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按理说,他不该冒那大的风险救出张大哥他们,真是令人费解。”
杨锦尘又听不懂了,呆在这深山老林中,既没有与邻邦的领土纷争,也没有什么战事烟火,驸马爷除了吃喝享乐,还有什么职责呢?
蓝兰笑着说:“杨大哥不知道吧,当今圣上膝下无儿,又年近半百,一旦驾崩,把皇位传给谁呢?所以公主和驸马得赶紧生出一位皇太孙来,这样就可以隔代传位。所以说驸马爷轻松不了啊。”
杨锦尘哑然失笑,这些人的思想还停留在封建社会的层面,一家一姓,生个儿子传种接代的观念根深蒂固……
杨锦尘忽然又想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在这个男权远远大于女权的社会里,男人三妻四妾在他们看来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刚才战鱼问到慕容飞花有没有为难沈姑娘?难道慕容飞花对沈映寒另有所图?沈映寒漂亮聪慧,人见人爱,慕容飞花难保不动心。
“阿兰,你知不知道慕容飞花住在哪里?我想去驸马府走一趟。”
蓝兰说:“知道啊,翠萍公主是皇上最爱的女儿,虽然嫁给了慕容飞花,但皇上还是舍不得她离开自己身边,逐在皇宫西侧另建一座驸马府,和皇宫大内相通。上次我们火烧皇宫,大闹天牢,昨晚又烧了神乐观,皇宫大内定会加派侍卫把守,杨大哥伤势未愈,不便去冒险。”
“这个不碍事,刚才听战鱼的口气,似乎慕容飞花对寒映有非份之想,我不放心啊。”
蓝兰突然不说话,却在前面走得飞快。杨锦尘担心她是不是生自己气了?
两人默默地走出一阵,街面越来越宽敞,两旁的房屋也越来越气派,而且巡夜的官兵也越来越多,两人不得不经常躲藏起来。杨锦尘心中一动,问:“阿兰,我们这是去哪里?”
蓝兰说:“杨大哥不是想去驸马府吗?前面就到了。”她这么一说,杨锦尘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蓝兰又说:“不过,杨大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等下到了驸马府,委屈杨大哥能不能听蓝兰的吩咐,我……我是……”
“你是怕我冲动,容易坏事,是不是?驸马府毕竟不是别的地方可比。放心吧,今晚我把整个自己都交给你了。”
蓝兰终于“扑嗤”一声笑了起来。
转过一个弯后,驸马府已经遥遥在望。
两人再次掠到树上,一步步地向驸马府靠近。驸马府的侍卫们自然也能想到可能来自树上的危险,在树上同样也设有关卡暗哨,所以他们还得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关卡。
好不容易溜进驸马府,两人又傻眼了。偌大的驸马府内漆黑一片,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哪里还找得到红笺别院。
蓝兰突然拉住杨锦尘往一座假山后躲藏,同时在他耳边轻声说:“有人。”
在他们身前十几米远的地方,依稀有一个黑影在移动。黑影身法轻灵,在黑暗中飘动,就像是一个幽灵在午夜出没。他每到一幢房子前,总要在门前的牌匾下停一下,看样子似乎和杨锦尘他们一样,也在寻找什么房屋?
蓝兰附在杨锦尘耳边轻声说:“我们先跟上去看看再说。”杨锦尘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以示同意。
黑影又走过两幢房子后,到了一堵低矮的围墙前,围墙上有扇圆洞门,他在洞门前小站一会儿,就纵身越过围墙。
杨锦尘和蓝兰蹑手蹑脚地走到洞门前,想想看看门洞上写着什么,可是天色太黑什么也看不清。
蓝兰说了声:“我来。”伸手在门洞上方摸了一下,随即兴奋地小声说:“这里就是红笺别院。”
杨锦尘这才恍然大悟,前面的那位黑影为什么总要在每幢房子的牌匾前停一下,原来他是在用手辨认牌匾上的字,他要找的竟然也是红笺别院。随后又紧张起来,那人为什么也要找红笺别院,会不会也和张惟一等人有关呢?
杨锦尘说了声:“我们快进去!”和蓝兰刚要翻墙进去,突然听到院内传来一声大喝,然后是“哗啦”一声响,仿佛是门或窗被撞破了,紧接着有人大喊:“抓刺客,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