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影身法轻盈,飘逸如凌波仙子,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折后,飘然落在众人身前五六米远的一个大石墩上,竟然是位通体白衣的妙龄少女。
夜风吹得她洁白的裙角衣袂如云烟缥缈,一头乌黑的长发没有扎成发髻,而是像现代女子的披肩长发一样,松松垮垮、慵慵懒懒地从头顶披散下来,黑色瀑布般直垂至腰间。轻弱的夜风掠过树梢,掠过眉梢,轻轻地撩动着她的发梢。
白衣少女身后就是直冲云霄的烈焰火舌,殷红的火焰在她身后组成一道独特的背景,更映衬出她素影出尘,飘然若仙,风姿绰约,尤如一朵素净的白莲花在红红的烈火中妖娆盛开。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杨锦尘在瞬间产生错觉,这白衣少女不应是凡间女子,而是仙子下凡。当他再看清少女的容颜时,呼吸为之一顿。
杨锦尘自认不是好色之徒,然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到赏心悦目的美女,也不免从心眼里感到舒畅。其实他身边的女孩,像裴婷、沈映寒,到蓝兰、蓝禾姐妹,无一不是倾城美色。然而眼前这少女的美却是那样的惊心动魄,浓烈的洁白,清纯之中流露着某种原始的狂野之美,尤其是当他接触到她的目光时,她的眼中似乎有一种近乎于妖艳的华光在流转,让人有意乱神迷的感觉。
战鱼厉声喝道:“你是铁鸟坪上来的妖女?”
杨锦尘听到“铁鸟坪”三字,猛然想起断头大师曾说过,他还有个女儿留在铁鸟坪上,还让杨锦尘把他的插翅飞虎队徽交给他女儿朱弯弯。不知眼前之人是不是朱弯弯?按理朱弯弯应该年近三十,可眼前的白衣女子看上去要年轻的多,但说不定她驻颜有术,也未可知。
白衣少女听而不答,厉声说:“妙闻贼道死上千次万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但他只能死在本姑娘手中!你是战天豹的什么人?”
战鱼指了一下地上的妙闻道长,说:“你想杀他尽管动手,本官绝不阻拦。”
白衣少女说:“妙闻贼道虽然该死,但至少还是个人,本姑娘要和他公平决战,让他死的心服口服。你是不是战天豹的儿子?哼,战家人背信弃义,心狠手辣,满门尽是无耻的畜生!”
战鱼大怒,喝道:“好个狂妄无知的妖孽!本座斩了你!”伸手在腰间一拍,秀春刀发出一声清亮的龙吟,闪着银光弹上半空。战鱼纵身跃起,一把抓住秀春刀,连人带刀化作一道冷电精芒,挟雷霆之势,飞斩向白衣少女。
这应该才是战鱼真正的武功水平,也是杨锦尘第一次见到他使出真功夫。心中不免为白衣少女担忧。
白衣少女一声长笑,身形突然轻轻一晃。杨锦尘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睛花了,眼前重重叠叠竟然出现了无数个白衣少女的影子。
就这么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战鱼的秀春刀已经凌空劈下。
“当”的一声,火星迸现。战鱼的雷霆一击并没有击中少女,而是砍中少女刚才站着的那块大石墩。石墩一分为二,白衣少女已经退开三尺。
战鱼愣愣地看着白衣少女,那神情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浮光掠影?”战鱼问。
“算你有见识。”白衣少女淡淡一笑。
“让你也开开眼见!”战鱼收刀入鞘,伸手入怀,也不知他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向空中猛地一甩,一道如烟火般灿烂的光芒从他手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七彩弧形,没入熊熊烈火之中。
白衣少女叫道:“九幽魔轮?”顿时神色一紧。
战鱼哈哈一笑,沉声道:“妖孽,你的大限将至!”
杨锦尘莫明其妙,九幽魔轮此前曾听断头大师提起过,应该是战家一种极厉害的神秘武器,但战鱼不是把九幽魔轮打向白衣少女,而是打入了火堆中,这又是什么用意呢?难道是示威?
烈火中响起一声尖厉的啸叫,一个车轮大小,高速旋转的火球飞旋而出,飞火流星般快速袭向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喝声:“好!”冲天而起,整个人化作一道白光,在空中竟然成螺旋状向上快速盘升。飘逸的衣裙仿如云霞舒卷,令人为之倾倒。
九幽魔轮像有生命一样,竟然跟着少女白光的旋转轨迹转动起来。
杨锦尘大为震憾,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不会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冷兵器,简直可以媲美现代军事上的巡航导弹。同时暗暗为白衣少女担心。
白衣少女上升到一定高度,达到轻功极限,身法一变,平掠而出。大火球似乎也到了飞行的极限,终于慢了一下。白衣少女看准时机,猛地一脚,踹在大火球上。
大火球被踹得掉头向下,“轰”的,在地面上撞出一个大坑后,九幽魔轮上的火焰熄灭,受反弹之力再次飞向空中,且分裂出九个盘子大小的七彩光环,就像是撒出的一大把流星,呈包围状再次打向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毕竟不是神仙,她轻功再好,无处借力,总有功力穷尽之时。眼见得九个轮子已经飞了过来,从身上取出一把短剑,“刷、刷”几下,奋力将轮子一一拨开。不料这九个轮子像活的一样,“呛”的,竟然在空中重新组合,对准白衣少女的后脑就砸了过去。
白衣少女的身法依然曼妙,但已经成了自由落体,再也无力躲避头顶的九幽魔轮。
蓝兰等人惊呼出声,用手捂起眼睛不忍再看;战鱼终于得意地笑出声来。
杨锦尘急了,自然不能无视一条鲜活的生命丧生在这么霸道的武器之下,将手中的单刀向着九幽魔轮奋力掷出。
战鱼做梦也没想到杨锦尘会出这一手,等发现状况已经晚了。单刀迎头打中九幽魔轮,发出一阵金属碎裂的声响后,魔轮终于被他这奋力一掷打得偏离方向。
战鱼气得直跳脚:“杨锦尘,你……你……气死我了!”
白衣少女终于落回地面,伸脚在地面上快速一点,再次腾身而起,叫道:“姓战的畜生,本姑娘会再来找你算帐的!”身形掠过火墙,终于消失不见。
战鱼收回九幽魔轮,指着杨锦尘大骂:“你这无知的王八蛋,坏我好事,我……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轰-”一幢大殿在烈火中倒塌,掀起漫天的火星,热浪更是将众人烤得汗流浃背,连头发都卷了起来。
蓝兰拉了杨锦尘一把,说:“杨大哥,我们快走,大火马上就要烧过来了!”
杨锦尘想起地上的妙闻道长,本想把他一并救走,却意外地发现,妙闻道长和刚才没被扔入火海的十几名道士全都不见了,也不知是趁乱逃生,还是被战鱼的手下,趁他们刚才不注意时全解决了?
杨锦尘心中极度厌恶战鱼的心狠手辣,懒得理会他,和蓝家三姐弟从一处火势较弱的地方突围,向山下撤离。
等到了山下,回头再看,莲台山顶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相信整小金陵城的君臣百姓都能看到。他们不敢回城,怕撞上赶来救火的官兵,只得躲在城外的树林中,哪知道等了个把小时,才看到大队的官兵向神乐观赶去。
蓝兰低声叹息说:“神乐观都已经烧成灰烬了,救火的士兵还在山下,朝堂上下昏慵懒散,无所作为,由此可见一斑。”
蓝可从身上拿出金创药分给大家。为了保护蓝可,杨锦尘受得伤最多,所幸没伤到要害,但流了不少血。蓝兰帮他褪去上身的衣服,蓝禾从自己衣服上撕了块布片,替他轻轻擦去伤口处的血污,再敷上金创药。
杨锦尘旧创刚愈,又添新伤,蓝兰心痛地说:“杨大哥,让你受苦了。”
杨锦尘笑着安慰她说:“受苦的人是你,我没什么,还好我们大家都平安无事。阿兰,妙闻老道有没有为难你?”
蓝兰摇头说:“没有。妙闻真是顽固不化,他只当我是被你妖言迷惑,所以每天派弟子给我诵经,点化于我,希望我能迷途知返。哪知道……哪知道……“
蓝可接口说:“哪知道大姐早已对杨哥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