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妙闻道长脸色一沉,“天作孽犹可逭,自作孽不可活!你们不知检点,结交匪类,死有余辜!”
说着,把手缓缓地举了起来,“贫道最后再问一声,你们愿不愿意合作?”他的手一放下,将是乱箭齐发,杨锦尘等四人转眼就要变成大刺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即,突然有人高喊了声:“圣旨到,妙闻真人接旨!”
“圣旨?”妙闻道长满脸惊诧,一回头就见战鱼双手捧着一卷明黄绸,带着四名锦衣卫,神情倨傲地走了进来。
战鱼连看也不看杨锦尘等人一眼,径直走到妙闻道长身前,轻蔑地一笑,问:“妙闻真人,圣旨驾到,你为何不迎接?难道想抗旨不遵吗?”
妙闻道长咬着牙冷笑数声,喊声:“臣接旨。”终于躬身跪了下去。他一跪下,他的徒子徒孙也跟着跪下,一时间地上黑压压地跪满了一大片。
蓝家姐弟互看一眼,终于也跪了下去。
蓝兰拉了一下杨锦尘的衣角,轻轻叫了声:“杨大哥。”
杨锦尘见场中除战鱼和他带来的四名锦衣卫外,就他还站立着。有心不跪吧,怕战鱼难堪。心想看在朱政炀年纪比自己大几岁的份上,就跪他一跪,倒提着单刀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战鱼摊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神乐观住持妙闻真人,枉顾皇恩,藐视圣威,恃宠而骄,以方外之身干预朝政,巧设刑堂,私囚重犯,犯下不大敬罪……”
“不对!”妙闻道长突然大叫了声,指着战鱼问,“你……你这道圣旨真是皇上下的?”
战鱼大笑起来,说:“你在怀疑本官假传圣旨?难怪圣上说你藐视圣威,果不其然啊。你若是不信,不妨自己拿去验证一下!”说着,把圣旨一合,递到妙闻道长面前。
战鱼表现镇定,妙闻道长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却得不到任何信息。
战鱼淡淡一笑,问:“妙闻真人,下官要不要继续念下去?”
妙闻道长眼珠一转,突然站起身来,一把夺过圣旨,说:“贫道既然已经犯下大不敬罪,也就无所谓多加上一项罪名。”
杨锦尘见战鱼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由地也跟着心中一紧,心想:完了,战鱼假传圣旨要穿绷了!
妙闻道长狠狠白了战鱼一眼,双手一分,用力摊开圣旨,不料,一股白雾从圣旨上弹了起来,全洒在他的脸上。
妙闻道长“哎呀”了声,慌忙扔掉圣旨,疾身后退,身体已经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他的徒子徒孙们一见之下,大呼小叫着冲上去想救人。
战鱼早已一个箭步蹿上,把妙闻道长抓在手中,飞鱼镖抵在妙闻的咽喉处,高声喝道:“你们谁敢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你们师父!”群道投鼠忌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神乐观群道仗着妙闻道长的势力,一向专横跋扈,只有他们欺负别人,从没吃过这样的亏,全都气得怒目而视。
妙闻道长像堆烂泥一样倒在战鱼的怀里,气得脸都青了,偏偏说不了话。他过于自信,相信皇上不会对自己这般薄情,把注意力放在圣旨的真假上,却疏于防范战鱼在圣旨上做手脚。当然,主因在于他不相信战鱼会这么大胆,敢和自己起正面冲突。
战鱼目光阴冷,向场中众人环视一圈,喝声:“把神乐观的道士全都给本官拿下!”四周的屋顶上又跳下十几条人影,跳入道士群中,所过之处,道士们纷纷被点中穴道瘫倒在地上。
杨锦尘本来还以为战鱼为了救他们而假传圣旨,现在见他假戏真做,怕他把事闹得太大不好收拾。问:“战大人,你要把这些道士怎么处置啊?”
战鱼笑笑说:“放心吧,杨兄,我为给这些臭道士们一个最好的去处。”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四周的房屋中突然都冒出火光。蓝禾惊叫起来:“不好,起火啦,战大人快救火啊!”
战鱼大笑着说:“这火不是你放的吗?你为了分散道士们的注意力,放火焚烧七真殿,不是吗?”
蓝禾着急的说:“不是,我放火是假,救人是真。而且我放的火早就已经扑灭了!”战鱼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杨锦尘已经明了战鱼有一举铲除神乐观之心,看来今晚这场大火并非偶然,而是他早有预谋。说:“原来战大人早就知道我们今晚要来神乐观,赶在前面替我们摆平了半山腰关卡中的两名道士。”
战鱼说:“我还暗中救出了蓝兰姑娘,否则诺大的神乐观,以你们三人之力别说救她脱身,只怕找也找不到。”
战鱼救出蓝兰当然另有用意,让蓝兰、蓝禾早点和杨锦尘会合,增强力量和妙闻道长抗衡。妙闻道长只顾着杨锦尘等人,战鱼才能趁其不备,将把守神乐观各殿的道士尽数制服,他的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占领整座道观。
火势越来越猛,冲上半天的火焰被山风吹得“噼啪”作响,热浪滚滚,扑面而来。
蓝兰着急的说:“战大人,神乐观数百年的基业,如果就这么毁了,你又如何向皇上交待呢?”
战鱼看了杨锦尘一眼,笑着说:“本官何须向皇上交待,昨晚本官一直呆在锦衣卫衙门中,并未出门,有当值的侍卫可以作证。火烧神乐观的人乃是擅闯入谷的匪徒,‘杨锦尘’这三个字这几天对皇上来说,可说是如雷贯耳啊,妙闻老道在皇上面前每天都要念上好几遍。”
杨锦尘心头灵光一闪,忽然间全明白了。战鱼早有铲除妙闻道长之心,他暗中蓄势,万事俱备,然而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是妙闻道长还缺少一个敌人。他自己不便和妙闻道长公然为敌,否则没法向皇上交代。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时机,直到杨锦尘等人这几个“匪徒”的出现。
杨锦尘和妙闻道长交恶,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在战鱼的巧妙安排下,双方越斗越凶,这正是战鱼所希望看到的。
杨锦尘忍不住要怀疑,他们劫天牢的计划泄漏,说不定就是战鱼派人向妙闻道长通的风报的信,他自己受伤,不过是出精彩的苦肉计。蓝兰失手被擒也是他所期待的,这样就可以把战火引入神乐观。朱政炀明天得到的消息,肯定是杨锦尘火烧神乐观。
战鱼见杨锦尘面色不愉,呵呵一笑,说:“杨兄不必生小弟的气,我们各取所需,就算小弟欠杨兄一个大大的人情吧。哦,对了,忘了告诉杨兄,小弟已经查到你三位朋友的一丝线索,等有空再详谈。现在请杨兄和蓝姑娘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莲台山起火,皇宫大内也望得见,皇上定会派出大批侍卫赶来救火,再不走的话,半路遇见他们就麻烦了,小弟也得走了。”说着一挥手,他的随从突然抓起地上的道士向大火中扔去。
道士们被点中穴道,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到了火中连挣扎也不挣扎一下,就被大火吞没。
战鱼带来的十几名大汉个个手脚麻利,不等杨锦尘回过神来,已有十多名道长被扔入火海。蓝家三姐弟也被突如其来的惨状吓得大叫起来,他们也和杨锦尘一样,都没想到战鱼竟然会这么狠心。
杨锦尘纵身掠出,从一名大汉手中抢下一名道士,怒声喝道:“住手!快住手,你们还有人性吗?”
战鱼道:“人性?这是什么东西?本官只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些道士一个也留不得,以绝后患。杨兄你不必多管!”
杨锦尘顾不得和战鱼多费口舌,几个纵提,从空中拦下好几名被扔向火海的道士,但他一个人应接不暇。转眼间,又有七、八道士丧身火海。不由地怒不可遏,大叫:“战鱼,我和你拼了!”
战鱼厉声叫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丈夫做事岂能有妇人之仁!”一把抓起脚边的妙闻道长,甩手向大火中掷去。
战鱼怕杨锦尘从中阻拦,所以将妙闻道长扔向和他相反的方向。
杨锦尘纵然有心相救妙闻道长,这时也来不及,气得大骂:“战鱼,你这丧心病狂的家伙!”
眼看着妙闻道长就要丧身火海,突然,一声长啸,一条白影飞越火墙凌空而至,手中一条白练飞卷而出,缠住妙闻道长的身体,随手一甩,妙闻道长倒飞回来,重重地跌在地上。
战鱼的手下全都惊恐地大叫起来:“妖女,碧眼妖女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