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杨锦尘、张惟一、木乃伊和沈映寒这四个匪徒强行闯入忘忧谷后,皇宫以及各大官府衙门都增添了守卫。
杨锦尘、战鱼站在和皇宫隔了几幢房子的屋顶上,都能隐隐望见皇宫的围墙外侧,一个个黑乎乎像树桩一样竖着的侍卫,真的可以用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来形容。
战鱼学了两声鸟叫,对面的树上随即响起一声回应,两条黑影飘然飞临到他们身边。
杨锦尘轻声问战鱼:“你约的帮手?”战鱼不答,那两条黑影却几乎同时轻轻叫了声:“杨大哥,是你吗?”是蓝兰和蓝禾。原来战鱼担心就他和杨锦尘两个人去劫狱人手不足,派人去通知了蓝兰和蓝禾两姐妹来帮忙。
蓝兰悄声问:“杨大哥,你这几天过得好吗?”不等杨锦尘回答,蓝禾也问:“杨大哥,战鱼没为难你吧?”
战鱼轻声笑了起来,说:“放心吧,你们的杨大哥一根头发也没少,你们姐妹对本官充满了敌意,既然彼此不信任,又如何合作救人?我看今晚的计划还是改天执行吧。”
杨锦尘连忙对蓝家姐妹说:“我这几天过得很好,战大人把我当成兄弟一样对待,我对他只有感激之情。”
蓝家姐妹稍稍沉默一下,蓝兰说:“如此是我们错怪了战大人,请战大人见谅。”
蓝禾则说:“战鱼……哦,战大人,看在你善待杨大哥的份上,你我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她曾落入战鱼的手中,又吃了不少苦,所以她对战鱼的敌意很深,几乎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但她为了杨锦尘,却主动提出和解。
战鱼呵呵一笑,说:“你们两姐妹对杨兄弟很不一般啊!”
杨锦尘连忙转移话题,问:“战兄弟,现在人都到齐了,接下去该怎么办?”
战鱼说:“别急,你们只管跟着我就是。”说着纵身跳下屋顶。
下面是一个小天井,四面的屋子都是黑乎乎的,没有半点人声。战鱼快速推开其中一间屋子的门,招呼其他三人跟着他一起进入。
屋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战鱼领着杨锦尘三人走到一堵墙壁边,也不知他怎么弄了一下,夜色中传来咯吱吱一阵轻响。
战鱼点亮一片火折子。这是一间柴房,地上堆着不少柴草,他们身前的墙壁上开了一道半人高的小门,门内黑乎乎的,是个向下的地洞。战鱼一猫腰,抢先钻入洞中。
洞内有石阶,拾阶向下走出十几二十步后,是一个平行的甬道。战鱼竟然点着了一盏壁灯,跳闪的火光黄豆点大,然后慢慢变大,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杨锦尘意外地发现,这个甬道修筑的十分考究,有一人多高,三尺多宽,地上铺着大块的石板,两壁和顶端镶着条石,每隔五十步左右壁上就按着一盏壁灯。战鱼一路走过去,依次将壁灯点亮,照亮了整个甬道,远远望过去就像一条长长的地下遂道。
蓝兰问:“战大人,这是什么地方?通往哪里的?”
战鱼说:“这是一条地下密道,通往宫内的,出口在御花园。”当年,建文帝被燕王朱棣攻破南京城时,他就是从一条地下密道逃到城外,才逃出生天的。他的子孙后辈们吸取老祖宗的宝贵经验,对地下密道情有独钟,在忘忧谷中安顿下来后,也没忘记开挖几条从皇宫大内通往宫外的逃生密道,以备不时之需。当然知道这些密道的人不多,战鱼身为锦衣卫统领自然是知道的。
蓝禾问:“我们要去宫内?”
战鱼说:“天牢设在皇宫左侧山崖上的山洞里,要去天牢必须经过皇宫围墙的外侧,那些守在皇宫围墙外的侍卫,把守着皇宫,也等于把守着天牢。自从天牢关押了三名朝廷重犯后,朝廷派重兵把守,其中不乏大内高手;硬闯是闯不过去的。”战鱼对皇宫及四周的地形最熟悉不过。“御花园和天牢一墙之隔,我们从御花园杀将出去,可以杀守卫们一个措手不及。”
杨锦尘想到他们四人在皇宫底下行走,朱政炀和他的文武群臣,就坐在他们头顶几尺高的地面上,谈古论今,把盏言欢,心中隐隐泛起几分自傲感。
在弯弯曲曲的密道中走了将近十多分钟后,开始转而向上,跨过十多级向上的台阶后,也是一道半人高的小铁门。密道的出口在御花园内的一座大型假山中,推开小铁门,缕缕夜风,夹着花香迎面而来。
夜如泼墨,秋凉似水。御花园里静悄悄的,风中隐隐带着从远处传来的丝竹声,估计是从英华殿上传来的。
战鱼对本次行动略作分工,他让蓝禾去皇宫各处放火,以引开侍卫的注意力,他要蓝禾闹得越凶越好。他自己则和杨锦尘、蓝兰等皇宫发生混乱以后,闯天牢救人。
蓝禾呵呵一笑,说:“你让我去描红绣花做女工,我是不太在行,让我捣蛋恶作剧,那是最拿手不过,你们放心吧,我不把皇宫闹得天翻地覆,不把朱政炀气得七窍生烟不算完!”
蓝兰连忙说:“皇宫大内高手如林,步步惊险,阿禾你不要太大意,小心行事才对。”
蓝禾道了声:“放心吧,姐。”拔腿就走。
战鱼带着杨锦尘和蓝兰来到一座八角亭上,这座八角亭靠近御花园的围墙。伏在凉亭顶上可以看到围墙外的景物。
墙外是一道石壁,黑暗之中看不清这道石壁到底有多高多广,石壁近地面处有一个大洞穴,洞门紧闭,洞口两侧插着两盏气死风灯,灯笼上大大的“囚”字十分显眼。
洞门前当然站满了守卫,一个个刀出鞘、枪在手,防卫森严。
战鱼低声说:“杨兄,小弟曾多次押送犯人进出天牢,对牢中的情况熟悉一些,就由小弟和蓝兰姑娘闯进去救人。所以,等一下得麻烦你先冲出去引开这些守卫,我和蓝兰姑娘才好趁虚而入。还有,等一下行动后,我们不能相互呼叫名字,以便暴露身份。”说完后,轻声笑了几下,又说,“小弟我身为朝廷命官,实在不便暴露身份,请杨兄和蓝姑娘谅解。”
杨锦尘连忙低声答应,说:“这个自然……”正说话间,不远处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长长的火舌,冒着浓浓的青烟,直冲云宵,映红了半边天。由于皇宫也建在树林之中,视线被大树遮挡,因此连战鱼也看不清到底是哪一个地方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