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牢回到神王府,戏弄影换了衣服便马不停蹄去了醉影楼,她要劫法场,必须要有人帮忙,不能动用浩星钧天的军队,那就只有请醉只今帮忙。
天微微亮戏弄影便到了醉影楼,却是不见醉只今的踪影,她随便拉住一个人就问醉只今在哪儿,那人还没回答一个和醉只今一般大的男子就上前答道:“楼主有事出去了。我是不思,楼主临走前吩咐过我,不管姑娘有什么要求,我们都要满足。”
“那好,你们还有多少人手留在这里,我需要二十个精良武士。”戏弄影不知道醉只今为什么知道她会来,还是只是纯粹的吩咐一下,可在这种时刻,这样的吩咐对她来说已经够了。
不思没有询问戏弄影要二十个精良武士干什么,只答:“姑娘放心,二十个,我们还拿得出。”
“好,那你集结人,等我指令。”戏弄影也不客气,一上来就用了指挥官的语气。
“姑娘请放心,我等一定遵从姑娘调遣。”不思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楼主的醉影楼本就是为她而建,她和楼主谁来指挥管理都一样。
得到醉影楼的支持,戏弄影便即刻回了神王府,在回府的途中,她看见的全是三日后要斩杀她父亲的告示,听到的全是洛皇留下的遗书指定的是浩星非言接任皇位的消息。她明眸一暗,加快了回府的速度。
一回到神王府,戏弄影就去找了浩星钧天,商量道:“三日后我去劫法场,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让父亲死。你的人不好出面,我已经去过醉影楼了,他们那边会给我二十个精良武士,到时候你在东城港口备好船只,只要父亲回到晞晓,就安全了。”
浩星钧天愣了一下神,半响才回了一个“好”字。
商量完毕,戏弄影又修书一封去了醉影楼,告诉不思她的计划。一切准备就绪,就待三天后的到来。
可三天后还没到来,一个噩耗就到来了。
浩星钧天派去打探戏弄愿境况的人传来一封信,信上说他派去保护戏弄愿的十个人和戏弄愿战死在了沙场。
戏弄影听后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样的情感,是哭还是安安静静等待明天的到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恐怕是哭不出来了。
行尸走肉般度过了这一天,第二天一早戏弄影便干劲十足,似乎并不知道戏弄愿已经不在了一样。事实是,她在之后的三个时辰里确实不会记起戏弄愿死亡的事,为了不影响计划,她封了自己的记忆,但只封了三个时辰。按她的计划,三个时辰后,她和戏玉阡已经在海上了。
可是计划终是赶不上变化,在这一点上,老天从来没眷顾过她。
行刑当天早上,浩星钧天为戏弄影备了早膳,她用过早膳,以为一切就要开始了,却不知再醒来一切已经结束。
不思带着十九个精良武士混迹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一边找着戏弄影,一边等待时机。
眼看就要午时三刻了,可戏弄影还是没有出现。其中一人问道:“姑娘是不是不来了?”
不思否决道:“不会,姑娘不会不来,她一定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可如果时辰到了姑娘还没到,那该如何是好。”'
“大将军是姑娘如今唯一剩下的亲人,姑娘一定不想失去他,时辰到了姑娘若是还不来,我们就动手。”
“是。”
时辰终于是到了午时三刻,监斩官斩令一扔,道:“时辰到,即刻行刑。”
斩令落地的一瞬间,不思便带着人欲冲上去,却不料被人猛地拽了回来,待他们挣脱桎梏他们的人时,戏玉阡已经人头落地。不思见状,愤怒回头,瞧见的是神王浩星钧天的脸,不待他说话,浩星钧天便带兵走上法场,道:“戏玉阡虽是乱臣贼子,却也是当初洛吟的缔造者,纵使罪恶滔天,也该留个全尸安葬。”
那监斩官闻言欲争辩,因为浩星非言的指令是把戏玉阡的尸首扔到乱葬岗喂狼的,可不待他说话,浩星钧天的人就带走了戏玉阡,留下的只有一句“有什么事,我神王府自会承担”。
浩星钧天带走戏玉阡尸首的消息传进皇宫,浩星非言只是笑了笑,问:“戏弄影没来吗?”
监斩官低头跟在浩星非言身后,答:“没有,监斩很顺利,没有人来捣乱。”
“呵呵,”浩星非言闻言又是一笑,“她居然不来劫法场,真是可惜了,她若来,我可是会成全她和戏玉阡一起下黄泉的。”
监斩官听见这笑声,有些发抖地问:“那神王带走戏玉阡尸首的事……”
浩星非言挥挥手:“无碍,五弟喜欢尸首,给他便是。”
浩星钧天一把戏玉阡的尸首带回来就立即火化了,不思等人也被他安排在了神王府里。
戏弄影醒来的时候,浩星钧天就在她身边。她刚醒来,封印时间已过的记忆汹涌上来,让她一时难以呼吸,她最疼爱的弟弟就这样离她而去了,随后她又想到戏玉阡,慌忙抓住浩星钧天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浩星钧天垂眸偏过头,道:“午时三刻已过。”
戏弄影闻言彻底愣住,好一会儿后她推开浩星钧天,吼道:“你为什么要迷昏我,为什么不救父亲!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浩星钧天一把抱住戏弄影,歉然道:“对不起,我知道王叔对你很重要,我也知道我这么做让你很气愤,可这一切都是王叔所愿的。”
暴动的戏弄影因为这最后一句话平静了,她从浩星钧天怀里抬起头,仰视着浩星钧天,目光迷茫而不知所措:“父亲所愿的?”
浩星钧天看见她这样的眼神,心里一阵抽痛:“嗯。自王嫂离开后,王叔便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可这个计划还需要他,他还得活着,于是他去找了父皇,恳请父皇假戏真做,取了他项上人头,圆他去和王嫂重聚的心愿。”
“那我呢,弄愿呢,他全不管了吗?”戏弄影的这话是带泪吼出来的。
浩星钧天为她擦去眼泪,柔声道:“那天在牢里,王叔对我说他相信没有他你和弄愿也会在晞晓好好活着,可他没有了王嫂,便什么都没有了。他不希望你为他犯傻,要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你。”
戏弄影闻言不再言语,只是将头埋在浩星钧天怀里,无声哭泣。
原来母亲的离去,你才是那个最伤心的人。可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母亲走了,你也要走,而今弄愿也走了,皇叔也走了,三位爹不知所踪,你要我怎么活下去。
不,不可以,你们不可以丢下我,我苦求了那么久才得到你们的疼爱,我不要失去。既然你们全走,那便,带上我。
浩星钧天感觉到他怀里的戏弄影情绪正在起伏,气息也在改变,心里不由不安起来。他捧起戏弄影的脸,在看见她的眼的那一瞬,他整个人震惊了,那已经不是人类的眼了。
那双眼是那样的红,红的遮盖了所有。
慢慢的,戏弄影的红眸变成了赤眸,那仅剩的红以漩涡的样子占据着整个瞳仁,仅仅是轻轻的转动,就有将人吸进去的魔力。
戏弄影就是用这样的眸子冰冷地看着浩星钧天,一字一句道:“你我婚约本是做戏,如今戏完人去,你我回归陌路,可我恨你阻我救父。”戏弄影说着看向皇宫的方向,又道,“杀我亲人者,必死。”说完她便起身离开,浩星钧天这才发现她的青衣变成了红衫。
浩星钧天不知道戏弄影体内有黎皞血脉,更不知道亲人的离去最容易激发她的血脉,如今她已一无所有,不甘的心,愤怒的火都在唆使她去报仇,然后灰飞烟灭。
当浩星钧天从戏弄影冰冷的话中反应过来追出去要拦住戏弄影时,戏弄影已经消失无踪,他想起戏弄影望向皇宫的那一眼,心下便知她是去了皇宫,她要杀掉浩星非言。
浩星钧天刚冲出神王府就遇见了匆匆赶来的醉只今和戏弄愿,看见戏弄愿,浩星钧天愣了好半响,醉只今和戏弄愿则急道:“弄影(姐姐)呢?”
“弄愿,你没死!”浩星钧天此时是惊讶和兴奋的,因为她还有亲人活着。
戏弄愿来不及解释,自他进城听到父亲被斩的事,他便知姐姐一定会出事,便和醉只今赶来神王府。他本就心急如焚,浩星钧天又不回答他的问题,情急之下他一把揪住浩星钧天的衣领,吼道:“我问你我姐姐呢!”
浩星钧天兴奋过后也知事态的严重,道:“她应该去找浩星非言了。”
醉只今和戏弄愿闻言立即往皇宫飞奔而去,他们已经隐约猜到戏弄影可能唤醒了黎皞血脉。当初缘帘的离去就让她唤醒血脉要劈开天地,如今离开她的是弟弟和父亲,她的血脉是不会不苏醒的。
醉只今三人来到宫门口,那里已经一片狼藉,宫门不翼而飞,尸体遍地都是,血迹一路向宫里延伸。
浩星钧天被这景象给吓到了,醉只今和戏弄愿却是疯的往宫里狂奔,他们心里都知道,再晚他们就要失去戏弄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