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洛都,一切都归于平静,别家三兄弟回了别院,醉只今回了醉影楼,戏弄影则回了神王府,浩星牙草倒是天天来神王府找戏弄影,而浩星流和戏玉阡准备已久的计划也在这月初十实施了。
九月初十,洛皇浩星流的生辰,他宴请全臣,昼夜饮酒听曲,好不欢乐。
然而乐极生悲,生辰一过,洛皇便卧床不起,别说说话,连醒来都很困难。众多御医束手无策,最后是神王妃请来神医别似凡,日夜不离的守在洛皇身边,洛皇这才在七日后转醒,却是依旧卧床。
洛皇一醒来便命浩星钧天测查此事,毒害天子可并非小事。
十日后,浩星钧天呈上了奏章,说:“人证物证俱全,父皇,欲谋害你的是大将军。”
浩星流闻言大惊:“玉阡若要谋害我,弄影又何必救我。这定是小人陷害!”
浩星钧天却是道:“儿臣也不愿相信,可事实便是如此。父皇若是还不信,可招弄影来问话,一问便知。”
浩星流问:“为何找弄影?”
浩星钧天回道:“弄影说王叔早有谋反之心,当初王叔和您一起打下天下,坐上皇位的却是您,王叔虽没怨言,可却为了守护你的江山而让王嫂背井离乡,别人不知王嫂的身份,父皇您确实知道的。王嫂被南水害死,洛吟却和南水议和,王叔心里早已凉透,当初的无怨言也变成了有怨言。而且倘若王叔得了洛吟,再加上晞晓,一举灭了南水便不是难事。”
浩星流闻言愣神,好半响才道:“我以为他不介意,原来终究敌不过时间。”感慨完他又似忽而想到了什么,“弄影怎会和你说这些,她难道不知她这样做会害死玉阡吗?”
“她知道,所以才会将一切都告诉我。”浩星钧天的声音有些低沉,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弄影不愿见父亲整日沉浸在悲伤与复仇中,才出此下策,她不求您能原谅王叔,只求您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饶王叔一命,放将相府一马。”
“昭告天下吧,先将戏玉阡押入天牢,查封将相府。王女大义灭亲,应当奖赏。”浩星流很是痛心,说出这话也是十分艰难,“他不仁我不可以不义,也确实是我对不起他,我还需想个理由饶他不死。”
“是,那儿臣告退。”浩星钧天出了皇宫便回神王府去告知戏弄影,免得她担忧。
浩星钧天一回府就看见戏弄影在院落踱步,见他回来,她立即上前询问:“怎么样?”
“王叔罪名坐实,父皇念旧情不杀他,还说你大义灭亲,该赏。商法很快就会昭告天下。”浩星钧天说话时一直看着戏弄影,深怕她有过激的情绪。
戏弄影倒是平静得很,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皇叔肯定是让你去查封将相府,到时候我和你去吧。”
“好。”
……
傍晚时分,神王和神王妃带着一千精兵包围了将相府,护国将军、卫国宰相谋害天子的事天下皆知,无人不辱骂戏玉阡不知足,无人不唾弃将相府,只有将相府的侍女仆从坚信自家将军不会犯上,甘愿为主人受罪。
戏弄影走到被官兵押住的戏玉阡和戏弄愿面前,什么都没说就跪了下去,戏玉阡却是把头偏了过去,一眼都不看她,戏弄愿则怒视她,吼道:“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做,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陷害父亲。难道母亲的死就只在父亲心里留下了恨吗?”
戏弄愿的话直戳戏弄影的心,但这也是她该受的,是她对不起他们。
“你说话啊!”见戏弄影不语,戏弄愿又吼了起来。
戏弄影还是没说话,只一味跪着,戏玉阡倒是开口了:“弄愿,算了,就当你没有姐姐,我没有女儿。”说完他便走了出去,戏弄愿也跟着走了,官兵自然跟在他们身后,整个将相府就只剩下了颓然跪坐在地的戏弄影和站在她身旁的浩星钧天。
浩星钧天看着六神无主的戏弄影,眼里全是心疼,这个计划最重要的就是她,然而最痛苦的也是她。
“弄影,回去吧。”夜色降临,浩星钧天实在不愿再见她这样,便开了口。
戏弄影闻言抬头,茫然看向浩星钧天,随后点了点头。
回到神王府,戏弄影也依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为何,她心里一点也不安。
不日,皇宫就传出了消息,戏玉阡之子戏弄愿贬为平民,流放边疆充军,终生不得踏足洛都。戏玉阡则纵身监禁,在天牢度过后半生。将相府其余人等贬为奴,终生不得自由。
戏弄愿走的当天,戏弄影悄悄去送行了,她知道他肯定不想见到她,而她也无法解释什么。
戏弄愿被押送出城,途中频频回头,只想看那个从小到大他最在乎的人一眼。事发当时他是气疯了,才会说那样的话,事后他仔细想了许久,他最爱的姐姐是不会这样对待他们的,她一定有苦衷。他以为她今日会来送他,本想借机问清楚,却不料是一场空。
戏弄影独自走在偌大的洛都,昔日换闹成群的三人如今只有他一个了。事发后,浩星牙草几番来追问过她为什么,有什么苦衷,她皆以不愿看父亲错下去为回复,终于耗尽了信任与情感。
走着走着,她不知怎的就到了将相府,看着门上大大的封条,她忽然觉得落寞,泪水便不由落下。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将相府不会再回到以前了,和戏弄愿的那一别也不会再相见了,她所在乎的都将消失。
浩星钧天躲在黑暗里看着默默流泪的戏弄影,眼里全是心疼,她一句话换回了众叛亲离,这一切的原因却是一个不确定的情况。
他从未见她哭过,小时候的她就很坚强,从来不哭。而缘帘的死她失踪后回来便正常得反常,没流过泪,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
……
午后的阳光并不热烈,院子里的花开的正好,他一身白衣,背着手站在花丛里,那些花也是白色居多。
一个着白衣,带白面具的人出现在他身后,那人单膝下跪,道:“戏弄愿出了城,戏弄影没去送他。主人,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有利。”
他略微沉吟:“还是小心为妙,上一次就是戏弄影坏了我们的事,这次要小心提防她。依着她的性子,绝不会倒打戏玉阡一耙,她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主人也不必忧虑,不管她藏着多少秘密,都影响不到我们。”那人奉承着。
他闻言一笑:“也对,她再怎么样也影响不到我们。对了,戏弄愿去了哪里就让他永远留在哪里吧。只有让戏弄影痛苦,她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