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笑阳看见了桌子上的荔枝核,眉毛就皱在了一起,拿扇子指着那些荔枝的残骸问:“千骄妹妹,你已经吃了?”
千骄顺着扇子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啊,有问题吗?”
“千骄,我们来的时候看见了杜氏正在和什么人在密谋,那人手里就端着这盘荔枝。”尹琛声音沉稳,说了,便是让人相信的样子。
上官笑阳拿起荔枝核和荔枝皮,仔细嗅了嗅,眉毛稍稍松开了一些。
“大概只是普通的迷药吧。”
“嗯,是的。江湖骗术,下三滥的小手段罢了。看来对方还有后招儿,我们不妨请君入瓮,静安其变。”尹琛也同样查看了荔枝,做了结论。
“可是这荔枝是杜氏命人拿来的,若是出了事,她岂不是引火烧身?”千骄大惊,直骂杜氏丧尽天良。
“那侍女拿来的时候上面盖了苫布,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杜氏命人送来的是进嘴的吃食,否则我们就不会在杜氏的院子里停留,该直接过来给你报信的。”
“看来这杜氏也不全是一个无知的妒妇,有些个心机。心眼儿至少比千骄多。”
“只可惜,我们去的太晚了,没有听到她们具体要做些什么,就赶过来了,没想到晚了一步。”
“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半夏是杜氏的人,还不防着。”
“真是的,不停地惹事,真是个吸引麻烦的体质。”
“有了麻烦自己还不知道什么处理,同样的当都会上两次。”
“真不知道说你善良还是愚蠢才好。幸好有我这个怜香惜玉的少爷帮衬,要不然你都可以去转世了。到时候阎王看在你这辈子这么单纯的份儿上给你投生个好人家衣食无忧平安顺遂一生。你求求他老人家,说不定会答应的。”
尹琛上官笑阳一人一句教训起千骄来,很是配合默契。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太单纯了,我笨行了吧?吾本无害人心呀。”
“千娇妹妹,你别用这么愤愤的眼神看着我们嘛,我们说的也是实情啊。你不是说过,只要对方说的是实话,就没有生气的理由吗?”
上官笑阳看着马上就要拍桌而起的千骄,忙讨好。
“外面见是这里动静准备向杜氏回报的小丫鬟早在我们进门的时候就被我打晕了。等她醒来就会看到昏倒的你们两个,她任务完成,不会多说什么的。”
“千骄你大概马上就要晕过去了,半莳你也装晕,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有所动作,否则你就会有生命危险。你放心,你家小姐不会有事的,一切有我们。”
“好”半莳看着面前的两位公子,莫名的心安。
“时间差不多了,千娇妹妹,你可以倒下了。”
“唉,好吧”千娇无奈的点点头,听话的趴在了一盘鲜嫩的荔枝旁边。
这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后墙廊下黑暗处听动静的小丫鬟燕月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自己倒在了二小姐屋外的围墙底下,没有工夫想自己怎么就晕过去了,她还要完成杜氏给的任务。燕月连忙爬起来,顾不上拍落身上的灰尘,就小心翼翼的把窗户推开一点点向里面张望。
燕月看见二小姐和她的贴身丫鬟半莳都趴在桌子上被迷晕了,心下一喜,就偷偷地从后门溜走,向杜氏邀功去了。
这小丫鬟的一举一动不只在上官笑阳和尹琛的监视下,还被躲在院门外阴影里的的半夏看了个满眼。
半夏握着帕子的手死死扒在描画精美的柱子上,面目有些狰狞。
想她为了杜氏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整日里担惊受怕的,不就是为了给自己某个出路吗?若是做的好,杜氏答应了自己给自己找个好人家嫁了的。可是,杜氏却完全不信任她,让她端来了东西,却不让她看里面是什么,还派了别人来通风报信。
杜氏当她半夏是什么,随便就能使唤的吗?大家本就是交易的关系,利合则聚利散则散,不要伤了和气才是。可是如今,杜氏实在逼人太甚。想这二小姐虽然细胳膊细腿窄吧瘦弱的身子板儿,尚未张成熟,但是能依稀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而且现在就有了端王、上官三公子的青睐,将来一定可以嫁入豪门。杜氏的一生已经定下了,无非就是一个丞相的填房,长得不漂亮人老珠黄,又没生出个儿子,只有一个愚蠢的女儿。又和大小姐、二小姐是敌人。大小姐贵为皇后,二小姐将来说不定也会嫁入皇家,贵不可言。丞相官儿再大也是个臣子,哪里有嫁进皇家来的风光体面。自己是不是该倒戈相向,和二小姐合作了呢。
半夏心里有了计较,就转头回了自己的卧房。
燕月鬼鬼祟祟的到了杜氏的院子,和早就等在那里的一个二等丫头见了面,匆匆说了一句:“一切顺利”就迅速跑走了。
二等丫头回到杜氏内院,报告给了香兰,香兰再告诉了杜氏。
杜氏很满意的笑了笑,问香兰:“蕊儿睡了吗?”
“三小姐已经睡下了。”
“那就好,省的让她看见不该看的。”杜氏心里激动,怎么也不肯歇息,左右花仲天是不会来她的原院子的。
“夫人想得周到。”
香兰违心的笑着,心里对杜氏愈发的不屑和畏惧起来。
香兰并不是杜氏的陪嫁丫鬟,杜氏本来的陪嫁都被大小姐依着不同的理由嫁了出去,或者变卖了,有几个得罪了大小姐的,被活活打死了。香兰和这院子里几个年岁比较大的都是后来大小姐叫牙婆新买进来给杜氏新添的。所以香兰对于杜氏没有什么忠诚可言,不过就是跟着哪个主子就得听哪个主子的话而已。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会说话会办事儿一步步爬上了一等大丫鬟的位置。
香兰原本是一大户人家的家生奴婢,天生就是奴婢,后来换了主子,也仍然改不了奴婢的思想。杜氏心恶,香兰很清楚,但是她不能违抗,否则她会比杜氏的任何一个敌人先死。想到这里,香兰一阵恶寒,看着灯下的杜氏,有种鬼魅的飘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