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公是皇后,也就是花仲天的嫡长女,花千骄以及花千蕊的长姐,花千绯宫里的管事太监。也是在宫里沉浮几十年的老公公了,可以说掌握了这皇宫里几代主人的变迁,有知道多少秘密,早就成了人精。
千绯虽然早已嫁入宫中,但是比起这些入宫几十年的公公嬷嬷们来说,还是道行太浅。
更何况,正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些宫里的老人,皇帝跟前伺候的管事宫女太监可是不能得罪,就连朝中的大臣都暗地里给这些人不少好处,以换取他们在皇帝面前的几句好话。
或者是皇帝有什么喜好,今日心情如何,朝中哪位大臣的女儿在宫里受宠,皇帝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甚至是科举殿试的试题都能从这些人的嘴里推测出来。
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平常有机会说你几句不好,关键时刻落井下石,使个绊子,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仲天为了自己女儿在宫中能过的好些,自然要和段公公搞好关系,以礼相待,这样这帮下人才不会在背后中伤主子,才能好好伺候千绯。
“公公里面请。”花仲天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丞相大人客气,老奴跟在丞相后面,丞相先请。”段公公的一张上了年纪的脸笑成了一个包子。
花仲天抬脚迈进了正堂大厅,段公公随后带着十二名小太监小宫女进了来。
段公公一掸拂尘,高声唱和:“圣旨到,花丞相接旨。”
“臣接旨。”花仲天一掀衣袍,恭敬地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时维五月,端木佳音。丞相花仲天实为国之栋梁,朕今日喜闻其寻得爱女,甚感其欣喜。皇后花氏恭孝德昭,为天下女子之表率。望其姊妹亦能昭彰贤德之美,方不负于皇恩浩荡,钦此。”
段公公念完圣旨,将圣旨叠好,交到了花仲天手上。
“臣,花仲天,接旨。”
“花丞相请起。”
“都拿上来。”段公公冲着小宫女太监们一挥拂尘,“皇上有赏,赏羊脂玉如意一对、翡翠玉雕一座、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一件、白地云水金龙妆花缎女披一件、翡翠撒花洋绉裙一件、红绫袄织锦皮毛斗篷一件、各季衣裳各十套。
云鬓墨颜金步摇一支、素银耳坠一对、白羽莲花镯一对、各色首饰五套。云锦绸缎十匹、鎏金香笼一个、磁玉枕一个、文房四宝一套、白玉茶碗一套、黄金百两。”
看着这些赏赐,花仲天倒是没有什么过于开心的表情,倒是杜氏,看着这一箱一箱的宝物抬进屋,乐得眼睛都快没了。
恨不得扑上去全都揣进怀里,再也不撒手。
段公公念完礼单,将其交给了花仲天。
“花丞相,这是礼单,请您过目。”
“不必了,本相相信公公的办事能力,一定是极为妥当的。”花仲天接过单子,又转手将其交给了管家“好生收着,宴会过后清点入库。”
“是”
“另外,还有一样礼物,是皇后娘娘特别交代的,一定要老奴亲自交到二小姐手中。”
段公公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拿过了一个长形的盒子,“二小姐请看。”
千骄走过去,看着段公公打开了漆器描金长盒,一支玉笛安然至于其中。
“皇后娘娘让奴才转达给二小姐:当今丞相原配夫人章氏灵芙,你我二人之亲母精通音律,尤擅使笛,望亲妹有母之风范,特赠与此笛,名叫淡墨。”
“二小姐,此玉笛价值千金,乃千金难求之瑰宝。本是皇上赐予娘娘之物,今日娘娘特意拿出来转赠于二小姐,皇后娘娘一番苦心,希望二小姐慎之爱之,不辜负皇后娘娘厚望。”
“千骄谨记。”
千骄从小太监手里接过盒子,拿出淡墨细观。
笛子通体径直,细黑如墨。在透彻的阳光下,盈盈闪现出墨绿的色彩又触手温润,当真是极品玉笛。
宴会结束,定要好好吹奏一曲。
“既然已无事,杂家就先回宫了。”段公公别过花丞相,领着一群人出了门。
“送段公公,公公好走。”花仲天吩咐管家。
大家目送段公公一行人离开,才又按照刚刚的座位,在桌子周围坐好。
范御史等人看着花仲天手中明晃晃的圣旨以及丫鬟小厮们手里的各色礼品,以及花千骄攥在手里的玉笛,都摸了摸冒凉气的鼻尖,不敢再造次,闷头吃饭。
宴会就这样一下子风平浪静,平稳的结束了。
“丞相大人,本王就先告辞了。”宫曜洺起身,向丞相辞别。
“花丞相,本侯也回府了。”敦肃侯紧跟着起身。
大家看着整个宴会地位最高的两个人都要走了,其他人自然不敢久留,纷纷辞行离开。
“端王殿下、侯爷,我送二位。”
“丞相大人留步。”
“若真要送,还是让二小姐送吧,今日是二小姐的宴会,二小姐理应相送嘛。”
上官笑阳看了眼刚刚出声儿的宫曜洺,眉眼弯弯。
“三弟不得无礼。”上官大公子瞪了一眼一副无所谓飘飘然的三弟。
“无妨,娇儿,送王爷侯爷。”
“是”
上官笑阳凑到宫曜洺身边儿,递给他一个怎么谢我的表情。
宫曜洺撇了他一眼,疾走两步,到了千骄身旁。
看着丢下自己追心上人的端王,上官笑阳一个人寂寞的走在最后方,兀自摇着扇子,不甚在意,依旧潇洒。
“千骄,花千骄。”宫曜洺看着只到自己胸膛一般高的女孩子。
“端王爷,许久不见。”千骄礼貌的笑笑。,“啊,端王,您的袖子,沾上了酱汁。”
“哦,我久在边关,很少穿这样宽袍大袖的衣服,不太注意到。”
“我给您擦擦吧。”千骄说完就掏出手绢,捻起宫曜洺袖子的一角,轻轻擦拭。
“千骄,你……”
“嗯,怎么了?”
“没什么,下次见面换个叫法吧,叫端王爷听着太生疏。怎么说你也是我嫂子的娘家妹妹,我们沾着亲呢。”
“好”
呼,其实宫曜洺想说,千骄手帕的颜色绝不正常,应该是在印染的时候,被人着意添了些东西,才染成这种颜色。这样色残的次品,怎么也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进入丞相府的。
但是不知那人是谁,千骄现在身边跟着许多丫鬟,还是莫要打草惊蛇为好。
行至府门前,端王利落的上马,一扬马鞭,踏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