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夜,东云翎就找到了赛月,把赛月硬从床榻上拉了起来。刚刚睡醒的赛月还有一些小脾气,她有些烦躁的坐起来看着自己的皇兄。
但听完东云翎讲的东西以后,所以差不多也全醒了,而且赛月全程十分的冷静,没有太大的反应。其实几个国主联合造反的事情赛月早已在她意料之中。
赛月起身,看着自己的皇兄十分坚定的说:“皇兄,赛月可以帮你们易容,但是与此同时赛月希望皇兄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哦?”赛月的这种态度,东云翎还真是没有意料到,他以为赛月会欣然接受毕竟此事和东陵国之后的命运有关,赛月这个东陵国公主的身份,本就应该为东陵国出一份力。东云翎有些好笑的问道:“真是稀奇,把你的要求说出来听听。”
赛月跪了下来,低着头说:“赛月求皇兄带我一起去找慕言瀮,慕言瀮在抢蛊人的时候,答应了赛月某件事情,赛月想亲自去问个明白。”
听完赛月的话以后,东云翎冷哼一声:“慕言瀮答应了你某件事情?呵,慕言瀮究竟给你说了什么,你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询问,你可别告诉我,慕言瀮答应你的事情是和祁王有关!”
在东云翎的心里,他十分不明白赛月究竟是怎么想的,很明显那个祁王对赛月根本就没那个心思,赛月何必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而且现在国难当头,还不知道他们东陵国之后的命运是如何,赛月不说为东陵国尽心尽力,反倒还心心念念着祁王!
东云翎怎么就看不出这个祁王的魅力究竟在什么地方呢?他这个妹妹就是太死心眼,而且也太不知轻重了。
赛月趴在地上的身子僵了一下,她没料到自己哥哥的眼光是这么的毒辣,但是事至于此她再否认也于事无补:“皇兄,祁王是我放在心里七个年头的男子,你叫赛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的放弃他?皇兄,求求你了,你就带赛月去吧,我只是问个事情而已,并不会生起什么事端的。”
其实,走到了现在这步,赛月心里也累,赛月也知道放下祁王她会好过的多,但是她不舍,她不甘!这些年,祁王就是赛月心里的目标,只要能站在祁王的身边,叫赛月做什么,她都愿意!
当初,在东陵国的时候,赛月学中原的那些繁文缛节,赛月派人隔天差五的给她打听祁王的消息,她所做的一切为的都是祁王而已……
那天慕言瀮他们偷蛊人的时候,赛月就知道慕言瀮是为了殷楚怡,所以就算赛月有机会告发他们,赛月也没做!赛月知道殷楚怡如果出了什么事,祁王会很伤心,所以赛月没敢去告发,赛月没敢通知任何人,联手夺回蛊人!
所有的一切,不是赛月没有,而是赛月没敢!她不敢冒然尝试,万一祁王从此对她切齿痛恨,那这些年的努力就全废了!赛月赌不起,她和祁王之间还没那么深的羁绊……
何时东云翎见过自己的妹妹,这般低声下气?赛月之前是很洒脱的一个女子,她可以和士兵们在一起相互切磋,她可以骑马在草原上奔腾,就算当初萨木拓逼她服下同心蛊的时候,赛月眼中也总有一股不服输的气势,可是现在呢?
现在的赛月变得小心翼翼,只要是关乎祁王的事情,赛月可以一退再退,她可以打翻自己以往所有的要求,所有的傲气,只为得到一个不爱他的男人?
东云翎深叹一口气,他有些头疼的说:“赛月,如果我不带你去呢?你会怎么样?难不成你会不帮皇兄吗?还是说,你准备向萨木拓告密?”
如果可以的话,东云翎不希望再看到自己的妹妹为了一个小小的祁王这么委屈,他们东家的人不该这样。
赛月低着头,一直未曾抬起过,赛月语气中不带有任何情绪的说:“赛月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管怎么说赛月都是东陵国的人,赛月不会背叛东陵国。但是,从此以后,东陵国不再有赛月这个人,你们见到的也不过是一具驱壳而已,而皇兄你也将失去自己最疼爱的皇妹。”
赛月一向说得出,做得到!东云翎太清楚这一点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东云翎才如此的生气。他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会为了一个男子,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因为东云翎是偷偷摸摸潜进这个营帐的,东云翎压低了嗓音,但是身上的怒火就算赛月没有抬头,她也能感觉的到那股压抑感。
“赛月,你现在可算是为了祁王威胁本国主吗?”东云翎冷着脸说。
“哥,你是最疼我的人,你知道我喜欢祁王的,哥你就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赛月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赛月不想一辈子与自己的夫君相敬如宾,哥你就带我去好不好?哥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说着,赛月就不断的磕着头。
可能他们东家的人一向很痴情,赛月认定的人,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得到他。而东云翎也是宁缺毋滥,所以到现在后宫中还没有一个妃子……
东云翎有些无力的跌坐在床榻上:“赛月你可知,就是因为你是我最疼的妹妹,所以我才不愿意看到你这般委屈求全。你可知着几个国主体内都有蛊毒被萨木拓控制着,这次我们几人都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
“哥……”赛月猛地抬起头,她不知道东云翎体内有同心蛊,她以为萨木拓逼她服下同心蛊,就是为了控制东云翎,但赛月真的不知道自己哥哥体内也有蛊毒。
“赛月,你可知萨木拓要是真的死了,我们几人离死期也不远了,但是他们两人身边至少有子嗣,但是我身边却只有你。赛月忘了祁王吧,真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你将是我们东陵国的国主,而你以后的血脉,也将继承皇位。”东云翎这些天其实一直发愁的是这件事。
东云翎几乎能想象的到,如果赛月坐上皇位以后,要面临多少责难,甚至要承受多少指责。边塞至今为止,女皇也只有三人而已,而赛月想当上女皇,这条路并不好走。
东云翎也知道,也能在他颁布这条指令的时候,甚至在他闭眼长眠以后,可能会有人举兵造反,甚至其余的两个部落也会盯紧他们东陵国。但是东云翎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东家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送给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手上。
正因如此,东云翎才想找一个能干,有才的人当赛月的夫君,至少这样赛月当上女皇以后,身边能有一个人帮衬着她,减轻一些她的负担。很明显,祁王不是赛月的良人。
赛月也不顾什么礼法,她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皇兄的身边,蹲了下来。像小时候一样,赛月轻轻把头放在东云翎的腿上,眼中终于忍不住流出一滴滴眼泪。
不一会儿的时间,东云翎能感觉到,自己腿上这块衣布已经有些微湿。东云翎拍了拍赛月的小脑袋,带着一丝宠溺的说:“哭什么,你可是我们东陵国的公主,甚至是我们东陵国的储君,你以后可不能哭了。”
“哥,我不信,我不信你们体内的蛊毒解不了,我们边塞那么多能人异士,我就不相信会解不了你体内的蛊毒。”赛月轻轻的摇着脑袋,有些抗拒的说。
“赛月,放弃祁王吧,他不适合你,他的心里有中原的位置,有殷楚怡的位置,有慕言瀮的位置,偏偏没有你的位置。赛月如果哥真的无药可医,在那之前哥会为你找一门亲事,叫你的夫君帮你辅助政事。”东云翎轻声的说道。
“哥……”说完这句话以后,赛月就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只是赛月一直在哭,不知道是在哭她与祁王之间的命运,还是在为东云翎伤心。
东云翎慢慢的摸了摸赛月的青丝:“赛月,今夜你好好的想一下,你的出路不在祁王的身上。”
说罢,东云翎就想起身离开,而赛月却抓着东云翎的衣袖,眼中含泪的看着东云翎:“哥,我求你叫我去慕言瀮那边吧,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奢望与祁王之间的一切。”
“赛月,你何必这么固执呢?”东云翎摇了摇头。
“哥,求你了,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哥你就算给我安排任何一门亲事……赛月也绝不……反悔!”最后的几个字,赛月说的很是艰难。
“好,这次你就随着我们一起去吧。”话已经说到了这里,赛月绝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东云翎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要是能找到那个纳古思明就好了,所有的难题都可迎刃而解了。
在东云翎走出营帐以后,赛月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赛月很委屈,她明明为祁王做了那么多的努力,结果为了自己的部落,要放弃所有……
赛月擦干了自己的泪水,一脸认真的说:“东陵国不能灭!东陵国绝对不能灭,无论我做出什么牺牲,东陵国都要属于我们东家。”可能是在告诉自己,也可能是说出了心声,但是赛月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却叫人那么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