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这个病人还有意识，快给氧！”
“救护车准备，里面还有很多伤员没有抬出来。”
“池田医生，里面哪儿还有什么伤员啊，全部都烧熟了。”
“闭嘴！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的不要救活病人！”
“嗨！”
叶如峰脑子炸得疼，蝌蚪小字在他的脑海里乱窜。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对了，刚才一回头，屋子里就起了冲天大火，然后的事情叶如峰就不记得了。
听这些医生的口气，屋子里伤亡很大，还好他有上古病毒护体，要不然今天肯定也死定了。
叶如峰急得，最后时刻他把随身携带的防火油扔给了叶忠义，不知道叶忠义接到没，之后叶如峰就晕倒了。
他不是被火烧晕的，而是头痛弄晕的。
叶如峰揉了揉额头，缓解疼痛。
这时，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问：“你竟然醒啦？你没事？”
“你们快来，这个病人竟然已经醒了，真是神奇，他就是在火灾的正中心发现的，竟然一点儿事都没有。其他人都烧的灰一样了。”
叶如峰虽然还睁不开眼睛，但他知道这些人是在谈论自己。
难道说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死光了？那叶忠义呢？长版樱子的尸体呢？
长版樱子虽然死了，可只要尸体还在，用上古病毒就可以救活她。现在叶如峰已经顾不上别人了，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长版樱子死。
人就是自私的，在劝小笠野夫和服部老头的时候，叶如峰能说出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话来，可当自己亲近的人死在眼前时，他只想救活她。
叶如峰想要张嘴说话，可是嘴巴却不受控制一样。
“哎，你们看他的身体怎么了？怎么像水一样？”有一个人惊呼道。
很快，第二个人也发现了这一点，指着叶如峰的身体大惊失色：“真的诶，他的身体怎么可以像水一样的？”
“什么？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叶如峰张不开嘴，也睁不开眼，此时他只能听着别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变成水一样，那就是上古病毒要爆发去的症状啊。
叶如峰还记得林帆死之前，身体就是变成水一样，然后一点点变得透明，最后变成一堆消化液。
这种死是最残忍的！因为你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完全消化。
忽然，他的意识里亮起一抹光线，三个巨大的灯泡一样的鱼卵又出现在他的思维之中。
自从鱼卵快要爆发之后，叶如峰经常能在潜意识里看见鱼卵，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感染者共通的特点。
一个鱼卵大概有一个西瓜那么大，鱼卵的中心好像一只眼睛一样，紧紧地定着叶如峰。
叶如峰的意识出现在鱼卵的左边，大眼珠子就跟着看到左边，叶如峰的意识出现在右边，大眼珠子就跟着到了右边。
咔擦，咔擦。
寂静的意识里，想起几声刺耳的破裂之声，叶如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会是鱼卵要孵化了吧。
果然，有一颗鱼卵的顶端出现一道裂缝，裂缝里面已经探出一双眼睛。
……
此时，整个世界。
所有的感染者都按住胸口，忐忑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鱼卵破裂的时候，他们同时接到了相同的感应，同时预感到了相同的危险。
感染者的末日要来临了。
烟斗里最后一丝烟灰烧烬，老人在仆人的搀扶下，扶着胸口跪下。
“主人，今天我们请哪位尊神？”仆人问得很恭敬。
在不远处的案台上，供奉的神像都用红布遮盖着，红布地下有世界各地搜集来的神像。
道教三清，如来富足，妈祖耶稣，甚至是雨林深处请来的原始森林的守护神都有。
老人脸上的皱纹在发抖，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有同样的畏惧。
“不用请那尊神了，请哪一樽都没有用。”
……
“池田医生，你快看看他怎么了？他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皮肤底下的肌肉怎么好像水一样。”
池田冲上来，他太闲了，值得拯救的也只有这一个病人，其他全部都死绝了。
“把他的脸擦干净。”池田看了一眼病人的脸，觉得好眼熟。
护士马上拿毛巾蘸了温水擦拭，不一会儿，叶如峰完好无损的脸就露了出来。
池田倒吸一口凉气：“快，快去请日向医生，这是叶如峰，是我师傅！”
叶如峰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无法回应。
他的意识好像被关在一个大牢里，除了头痛什么都感觉不到。
此刻，叶如峰的心快从嘴里吐出来了。
死亡没什么可怕的，但没人会不怕死亡，叶如峰也不例外。
要以这样可怕的方法死去，他还不如当年死在战场上呢，至少还能算个烈士。
鱼卵上的裂纹越来越大了，过了一会儿，一只鱼翅露了出来。
妈的，难道要这么等死么？
“古书上说，只有意志足够坚强，才能抵抗的住上古病毒的进攻。”这句话没由来地蹦出叶如峰的脑海里。
对，意志。
现在鱼卵还没有完全孵化，上古病毒还会进行最后一波攻击，这一波攻击一定会直接要了所有人的命。
如果还想再多活一段时间，就要抵抗住这一波攻击。
“快，安排他做全身扫描。”池田吩咐护士，急得大喊。
而此时在叶如峰的意识里，他盘起双腿，眼观鼻，鼻关心，意守丹田，对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刷刷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有无数把利刃朝着叶如峰射来。
叶如峰一动不动，这些利刃直接穿过叶如峰的意识飞了过去。
来了，病毒的攻击来了。
……
“好，我马上就来。”挂了电话，日向娜拿起手提包往外跑。
小笠次郎双手插着兜，站在走廊上看着日向娜。
“姐姐，你去哪儿啊？不用和我这个弟弟说一声么？”
“次郎？”自从父亲死后，小笠次郎就变得怪怪的，一直把她当成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姐弟俩人之间的感情每况愈下。
“我要去医院，有急事。”日向娜不想和小笠次郎起口角。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在家族危险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团结，所以她现在不想和小笠次郎多费口舌。
“医院里来了紧急病人？”小笠次郎言有所指，带着不明的语气问道。
“你听说了什么？”日向娜的语气也不再软和了，“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军部大楼着火，次郎究竟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名？一着不慎，整个小笠家族都有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姐姐，你弟弟我有那么大的胆子么？”小笠次郎冷笑道，挡在日向娜的身前说道，“我是听说了，军部大楼着火，烧死了十几个人。你猜谁死在里面了？”
日向娜只知道叶如峰受伤了，还真不知道谁死了。
“谁？”
“服部老东西。”
小笠家的地下室，小笠野夫今天的心情很好。
林萧专心地看着监控录像，不时在笔记本上抄着什么，不一会儿笔记本上就密密麻麻地写满了。
“发现什么了？”小笠野夫干咳了两声，摸着自己挺立的肥硕胸膛，问林萧。
林萧和上笔记本，拿遥控器按了暂停键。
“计划很顺利。服部对我们放松了警惕，更加相信火龙和杜海了，现在杜海抓住了叶忠义和死了的长版樱子，叶如峰想救活长版樱子就一定要带上古病毒来。”
“哈哈哈，看来是天助我也。”小笠野夫又摸着积满腹水的肚子大笑。
腹水让他很痛苦，可今天这个好消息却让他非常开心，他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
“叶如峰会乖乖地把上古病毒送来么？依我看，他不是一个喜欢束手就擒的人。”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通知杜海，把人给我看好了。”
……
箭阵，雨淋，日照……
不知道过去多久，在自己的潜意识中，叶如峰已经度过了很多关了。
佛教将人的意识称为明镜台，有诗说：身如菩提树，心是明镜台。
心如止水的时候，是一个人最坚强的时候。
引起心波动的东西叫做五识，就是听、说、闻、见、触。关闭五识别之后，人就好像是漂浮在虚空之中，外界什么都不能干扰他。
黑暗的内心之中，点起一盏盈盈烛火。叶如峰好像一尊打坐的枯骨，没有一点儿表情和动作。
两个小时前，鱼卵即将碎裂，为了抵抗住病毒的最后一波攻击，叶如峰入定打坐，这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他的心如同止水一样，毫无波动。
鱼卵一旦完全孵化，他们所有的感染者都得死。
叶如峰还不想死，所以他要做最后的挣扎。就像每一次在战场上一样，最后一刻子弹没有打穿他的心脏之前，他永远是最让敌人忌惮的獠牙。
他知道现在不能放弃。
秦慕为了他远走北冥，上百个感染者的命都牵挂在他的身上。叶如峰不时皱起眉头，又恢复平静，此刻外界的干扰已经攻击不到他，在疯狂攻击他的，是内心的恐惧。
必须活下去！
而此时此刻，在他的内心之中，一颗惨白的骷髅头从黑暗中慢慢显现真面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