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秦慕给的瓷瓶，叶如峰脑子里一时飞速急转。
听秦慕这么一说，杜海想找上古病毒是很久之前的计划。
叶如峰这一愣神的功夫，他没注意到，秦慕看他的眼神变了。
“你怎么了？”秦慕盯着他的双眼，轻声问，心里越来越奇怪。
不怪秦慕想得太多，是叶如峰的反应太不对劲。一般人听说了上古病毒之后，第一反应都是这是假的吧。
尤其是学过医的，说不定会当场笑出来，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可以起死回生的病毒？说实在话，连秦慕自己都不相信。
但叶如峰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秦慕推了把叶如峰，叶如峰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刚才一直在想，这东西怎么会在秦慕手里？
“这……这东西真的假的？”叶如峰还不打算告诉秦慕实情。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不我捅你一刀，你吃点儿试试？”秦慕捂着嘴笑道。
叶如峰脑子一动，用不着捅谁一刀，光看着瓶子他就知道是真的。秦慕把上古病毒带来得太巧了，正好徐朗受了重伤刚死，有这病毒，就能把徐朗救活了！
“怎么，你不打算把瓶子还给我，想要私吞啊。”见叶如峰攥着瓷瓶，秦慕开玩笑说。
叶如峰一愣，叹了口气摊开手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因为我发现杜海来了清河县，我猜这里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叶如峰奇怪地问：“可杜海都没能找到这东西，你怎么找到的？”几次接触下来，叶如峰发现杜海并不知道药神村的存在，更不知道药神村还有药神泪。而且叶如峰已经叮嘱过孙海建了，不能告诉任何外人药神泪的事，秦慕怎么能轻易得手？
“那还不简单？杜海到了清河县，把他最得力的两个助手都带来了。鸽子和兔子一直在联系清河县的林致远，我发现这个林致远这些年最经常跑的几个村中，有一个叫药神村的……”
叶如峰一拍脑门儿，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真不愧是文峰大学的秦学姐啊，这脑瓜子太聪明了。”叶如峰讨好地抓起秦慕的一只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秦慕顿时脸通红，风情万种地瞥了他一眼。
秦慕又问：“你猜我是怎么拿到药神泪的？”
叶如峰摇了摇头，秦慕魅力那么大，说不定是迷得村长那个老不修昏了头，就把药给她了呢。
“有个叫孙海建的，一看到我就把药给我了。并且托我带给你，他说村子里不能再放这个药了，这种药有大祸。”秦慕叹了口气，停下车问叶如峰，“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和我说实话？”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看样子也瞒不下去了。
叶如峰点了点头，叼了根烟点上，摇开车窗，窗外的冷风吹得他顿时清醒了不少。
“这事儿要从运你爸去京城说起……”这回，叶如峰什么都没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包括他已经被感染，以及感染之后的后遗症等等……
“难怪后来再没见你受过重伤。”秦慕的秀眉皱的越来越紧，她记得叶如峰最后一次受伤，是在李瑞之家里被狗咬成重伤。
有叶如峰这个例子，看来上古病毒是真的。可孙海建那些话让秦慕无比担心：“你说这种病毒会攻占人的意志，你知道如果被攻占后病发，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么？”
叶如峰无奈地笑出声，叼着烟摇了摇头：“我哪儿知道，我只知道人会消失，变成鱼食。”
就这些还是从林致远嘴里问出来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没有一个人扛住了病毒的攻击，因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长生不死的。
这种病毒的攻击性会越变越强，倒了一定极限，人的意志就没办法抵抗了。
不过用不着太担心，反正人都是会死的。等年纪大了被病毒弄死和自然老死，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只要年轻的时候意志够坚定，其实被病毒感染还能算件好事。
叶如峰吐了口烟，一扭头看见秦慕在自己的皮包里翻着什么东西。
边翻，秦慕便问：“你还记得那个叫李子的小女孩么？就是你救的那个。”
叶如峰点了点头，这当然记得了。要不是李子，他还不会被感染呢。
这时，秦慕翻出来几张照片，倒扣着交到叶如峰手里。
“还弄得这么神秘，是什么东西？”叶如峰叼着烟问。
“你做好心理准备，是李子。”秦慕的脸色不太好。
叶如峰一愣，看样子李子出事了。这些天他一直在担心李子，李子果然没能扛得住病毒。
叶如峰神色顿时凝重：“我是医生，我扛得住。”在战场上看过的恶心的场面比手术台上还多，再恶心的尸体叶如峰也受得了。
可他把照片一翻过来，一头雾水。照片上没有尸体，只有一滩不明液体，看起来黄黄的，在液体中还夹杂着几根头发……
“这是……”话问到一半，叶如峰顿时明白了，一下子胃里翻滚，差点直接吐出来。
“这就是李子。这是孙海建给我的照片，他说李子忽然当着大家的面变成了一滩水。当时我还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敢报警，今天听你一说我明白了，原来李子早就死过一次了。”秦慕黯然说道。
这下叶如峰全明白了，上古病毒发作之后，人就会变成一滩黄不拉几的粘液，看着就像是消化液一样。
他顿时全身发毛，把照片攥在手心，越想越害怕，忽然一下子把照片撕成粉碎，从车窗里扔了出去。
叶如峰又点起一根烟，手指发抖，半天放不进嘴里去。他第一次感到这样害怕，一旦病毒发作，人就会活生生地被一个看不见的胃消化，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么？
“你现在发作到那一部了？”这时，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叶如峰冰凉的手，秦慕柔声问。
叶如峰平静了些，叹了口气掐了烟说：“不知道。但每受一次重伤，病情就会加重一点。我自己根本没办法控制。”
秦慕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握着他的手问：“那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叶如峰想了想：“还是先会清河县吧。”
徐朗死了，他的尸体得送回去。叶如峰心里堵得慌，一连抽了好几只烟，直到徐朗死，他都没能完成徐朗的嘱托，把谢晚萍救活。
车开到半路，雨大的看不清路。到清河县时，大雨已经变成了大雪。
叶如峰在来的路上已经通知谢风了，车慢慢开到武馆附近时，他看到武馆门口站着个山一样的汉子，肩膀上落满积雪。
叶如峰抱着徐朗的尸体下车，天太冷了，徐朗已经冻僵了，身上的血冻成冰块，不甘地瞪着双眼。
谢风噗通一声跪下来，一连磕了几个头，然后从叶如峰手上把徐朗接过去。
“谁干的？”谢风捏着拳头，热泪纵横地问。其实他知道是谁干的，只可惜陈啸天只手遮天，要替徐朗报仇谈合容易？
叶如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进屋再说话吧。”
三个人进屋之后，叶如峰向谢风介绍秦慕。谢风的心已经死透了，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干的。”介绍完之后，谢风固执地问。
“杜海。”叶如峰说了两个字。
谢风一惊：“杜海是谁？”这个名字他从没在洪帮里听说过。
师傅为人正直，和外面的江湖人士从来没有冲突。以前在洪帮中也威望甚高，只是陈啸天有意打压青龙香会，一些见风使舵的狗腿子才敢和徐朗不对付。
“杜海是我的兄弟。”叶如峰如实相告。
秦慕也补充道：“是我以前的未婚夫。”
这话说的谢风脑中一阵空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误会，这件事说来话长。”叶如峰忙将和杜海的恩怨说了个清楚，生怕谢风以为他俩和杜海是一伙的。
“既然你们也想杀他，我也想杀他，不如我们现在就动手！”谢风非常激动，一拳锤在桌子上。
“我肯定会让这小子血债血偿，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叶如峰正色道。
他对秦慕点了点头，秦慕将小瓷瓶交给他。
叶如峰把小瓷瓶摆在茶几上，推到谢风面前。
谢风不知道叶如峰是什么意思？这小瓷瓶只有巴掌大小，能比替师傅报仇还重要么？
“叶兄弟，你别和我打哑谜了。如果这东西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还是收起来吧，我杀了杜海以后肯定也难活下去了，你给我这东西，等于是送给死人。”谢风决绝道。
叶如峰听出来了，谢风已经打算豁出命去。
“谢大哥，你先别急。这东西确实价值连城，因为他可以让死人复生。”叶如峰拿起药品走到徐朗的尸体边，徐朗的尸体已经发青了，如果要用药也得赶快。
死而复生？谢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叶如峰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哈哈，叶兄弟，你不会以为我伤心过度就来蒙我吧，世界上哪有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