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垣喝过粥洗漱后已经是深夜了,沈琤躺在他身旁,灵狐依偎着沈琤,柔软光滑的毛像团毛球让沈琤觉得十分舒服,不住的抚摸着灵狐。宇文垣却觉得不舒服,“夫人只抚摸它不抚摸我,是不是有失公道啊。”
“夫君和这灵狐争宠?莫非吃醋了?”沈琤打趣问道。
宇文垣握住沈琤的手,忽然看到她手上的伤,“怎么弄的?”轻轻抚摸。
“都是为了找这灵狐。”沈琤便将自己如何寻找灵狐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她在疆场上已经不知道受过多少伤了,所以对手上的伤并不在意,也不觉得是多大点儿事情。
可是宇文垣听到了,心中却是感动不已,沈琤竟然划破自己的手来吸引灵狐现身,都是为了自己,他轻轻吻着沈琤的手。
“我还有事情想问你。”沈琤说道。
“明天再说吧。”宇文垣有些乏累了,他失血过多,身体削弱,只想安安静静的看着沈琤。他也能猜到沈琤想要问自己和郭月的事情,不愿意让不愉快打扰现在的平静。
宇文垣的伤去了毒,次日便能下地行走了,于是大王在草原上设置的宴席,他也出席了。带着沈琤拜见父王母后,大王难得的将身边的位置赐座给宇文垣。文武群臣都恭贺七王爷大难不死,从宇文垣中毒昏迷大王日夜守候这件事上便能看出宇文垣在大王心中的位置,所以这个时候,自然要讨好七王爷。宇文垣还从未受到过如此厚待,心中有些疑惑,不露声色。
大王命令开宴席,群臣各自落座,沈琤坐在了宇文垣的身旁,灵狐趴在沈琤腿上,寸步不离。
大王道:“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会在狩猎区?”
宇文垣微微迟疑了一下,“儿臣认为今日宴席不适宜谈论此事,以免扫了父王的雅兴。”竟然拒绝说。
大王似笑非笑,看着宇文垣,“郭月已经都说了,你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宇文垣不禁看向郭月,她坐在不远处正看着自己。宇文垣问道:“既然父王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孩儿说呢?”沈琤暗暗替宇文垣担心,他竟然用这种语气跟大王说话,实在是故意惹大王生气。
果然大王有了怒色,“不要以为孤让你坐这个位子,你就了不得了。惹怒了孤,孤让你永远得不到郭月。”
宇文垣瞪着眼睛看向大王,一副茫然与诧异的样子,“儿臣什么时候说要她了?”
王后在一边插言道:“你既然无意娶她,为何要去招惹她?孤男寡女在树林里,就算什么都没做,说出来也不好听。让郭家女子如何再嫁人?”
宇文垣立即看向身边的沈琤,她不会也这么认为的吧?看到的是沈琤气鼓鼓的眼睛,宇文垣顿时无语了。
宇文垣咳嗽了一声,随即道:“都是些流言蜚语,父王和母后不要相信。”端起身边的茶水喝了起来。
王后看向宇文垣,“这可是郭家小姐亲口说的,怎是流言蜚语?”
宇文垣一口水差点呛到,含在口中半天终于咽下后道:“既然惹起了这么大的误会,儿臣就当面讲清楚。请郭月过来。”身边侍女过去请郭月。
宇文垣自幼在宫里长大,目睹了各种勾心斗角,妃嫔争宠的手段他都了解,所以听完王后的话,他就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宇文垣从小宁肯挨打挨骂也绝不服软,更不会被人陷害利用,所以今天,他一定要弄明白,这黑锅他是不会背的。
很快郭月就到了面前,宇文垣问道:“郭月,那****我是如何到树林里的,还请你再讲一遍。”
郭月施礼,于是讲道:“那日臣女听说灵狐跑了,心想这是大王心爱之物,若是丢失了实在可惜。便进入树林去寻找,王爷恐怕我遇到危险,匆匆赶来。后来臣女找不到灵狐,便要进入狩猎区里寻找,王爷心疼臣女,便陪了我一起去,谁知道遇到了猛虎,王爷为了救臣女受了重伤,臣女愧疚。”
宇文垣听完郭月这番话,心里一沉,郭月说的是没有错,可是隐瞒了很多事情,当初是郭月说看到沈琤和一位男子在树林里找灵狐,他才进去,寻找不到,便以为沈琤进入了狩猎区,这才与郭月遇到了猛虎。可是这事儿若是说出来,倒是显得自己怀疑沈琤不贞了。
宇文垣不想解释,可是也容不得郭月将这事情说的含蓄,让众人产生歧义,连沈琤都要误会。于是道:“别说当时遇到的是郭家小姐,就是街上卖鞋垫的老妇人,本王爷也不会置之不理。”
大王自然听得出来宇文垣话中意思,知道他对郭毫无无爱意,于是又问道:“那沈侧妃掉落悬崖的事情呢?”
宇文垣看向沈琤,掉落悬崖?他竟然没有听她提起过,“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郭月和沈琤各自简单说了一遍,宇文垣沉默不语了,郭月言辞凿凿,众人都看到是她守在自己身边,救了自己。而沈琤说的太过离谱,柔弱胆小的郭月,竟然谋害于她,还没有任何人看到。
郭月戚声道:“臣女与沈侧妃无冤无仇,怎会要去害她?”
沈琤倔强道:“臣妾从不会诬陷于人。”
郭月反击,“沈侧妃见我与王爷走得近,心生嫉妒,想借此除去臣女。臣女位卑语微,不敢妄言,还请大王为臣女做主。”
沈琤气的直哆嗦,“你,你,胡说!”胸口阵痛,那是被猛虎甩出去后震得受了内伤,她怀里的灵狐伸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仿佛是安慰她。
大王和王后看郭月口齿伶俐,说的句句在理,而沈琤只是气愤,没说出什么道理与证据,终于道:“这件事情似乎郭家小姐说的有些道理。”
沈琤气的捂着胸口,瞪着郭月,这貌似温柔贤淑的女子为何内心如此歹毒?要不是大王和王后在,她此刻定要上前痛打她一顿,出一口胸中闷气。
就在大王要继续说的时候,宇文垣插嘴了,“父王,方才沈侧妃所说之事,儿臣没有听仔细,请容许沈侧妃再说一遍。”
沈琤极不情愿的又讲了一遍,宇文垣让她说的仔细一些,于是沈琤干脆便将自己如何被郭月用石头砸着手指掉入悬崖,如何被树枝挂住大难不死,如何忍饥挨饿在峭壁边等着,如何被灵狐找到,一一讲了出来。
宇文垣的心仿佛被刀狠狠的割着,沈琤受苦的时候,他正在昏迷,全然不知,他能想象的到沈琤是如何挨过了那两天两夜,她是怎样的希望与绝望,她是怎样的等着自己去救她。
垣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讲述这一切的时候脸色平静,仿佛习以为常。是真是假呢?若是真的,为何她如此平静,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若是假的,为何说的如此详细,连细枝末节都让人心痛,以他对沈琤的了解,她没有这个心机没有这么缜密。
沈琤讲完后,周围一片安静,连大王都许久没有说话。宇文琛走上前,“儿臣相信沈侧妃所言,若非亲身经历,怎会说的如此深刻。沈侧妃是沈安将军的女儿,沈瀚将军的妹妹,她性格爽朗,脾气耿直,不会欺瞒诬陷他人。儿臣请父王还沈侧妃公道。”
宇文琛刚说完,宇文旭走了上前,“儿臣也相信沈侧妃之言。”
众位大臣有些相信了沈琤的话,看到太子和八王爷都出面替沈琤说话,自然有人附和。更多的是袖手旁观,静看事情的发展。
大王有所心动,他其实也相信沈琤所言,只是碍于君王的面子,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有任何判断与决定。果然郭月抓住了这一点,她道:“太子殿下和八王爷与沈侧妃关系素来非比寻常,偏袒沈侧妃也是人之常理。”
此言一出,宇文旭神情有些不自然,宇文琛脸色微红,竟然都不知道如何去反驳郭月。
郭月继续道:“沈侧妃所说只是一面之词,没有证据,让人如何信服?这可是关系到臣女的声誉,所以还请沈侧妃拿出证据来,否则便是诬陷臣女。”
大王和王后看郭月说的在理,看来今日沈琤是要吃点亏了。一时间宴席上静悄悄的。沈琤哪里能拿出证据来,事发的时候只有三个人,宇文垣还昏迷不醒,所以只有她和郭月两个人。郭月既然要害沈琤,自然不会留下把柄,也编好了说辞。
郭月不依不饶,“沈侧妃拿不出证据,臣女冤枉委屈,恳请大王还臣女公道。”声音凄凄,闻者无不动容。
大王有些为难,看来不惩罚沈琤,是无法交代了。正忖度如何将此事息事宁人,宇文垣终于开口了,“儿臣亲眼看见郭月将沈侧妃推下悬崖。”
此言犹如暗夜中的一道霹雳,划破沉静震惊了所有的人,都看向宇文垣,沈琤的心里顿时一阵惊喜,终于可以还自己清白了,随即有些埋怨,低声道:“既然看到了,为何不早说!”
宇文垣也低声答:“我是想给那郭月留个情面。”
郭月顿时脸如死灰,“王爷,你当时昏迷了,怎会看见?”
宇文垣看向郭月,拥有倾国倾城之色又如何,还不是心如蛇蝎?“难道你要本王当着这众人的面,将所看到的一切说出来吗?”郭月扑通一声瘫软坐在了地上,她算计了一切,却没有算到这宇文垣竟然会帮沈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