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段云低声叫了出来,急忙上前用绳子勒住了沈环的手指,防止毒性散发。众人都是慌乱,有御医道:“这毒只有灵狐能解,快抓住它。”
可是人们都见识了这灵狐咬人有毒,只是围住了,谁也不敢上前去抓。灵狐被众人围着毫不胆怯,它看向沈琤。众人也看向沈琤,知道此时此刻只有她能抓住灵狐。
沈琤推开身前的人,走到灵狐面前蹲下,灵狐跃到她怀里。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有御医道:“快用这灵狐的血救沈侧妃。”
此时沈环的整个手掌都黑了,已经蔓延到了胳膊。这毒发太快,若是没有灵狐的血,恐怕挨不到天黑。沈琤怀抱灵狐看着沈环一动不动,沈环已经痛苦不堪了,她哀求道:“好妹妹,都是姐姐错了,姐姐不要这灵狐了,你快让它救救我吧。”这个时候,她竟然服软了。众人也都纷纷开口,让沈琤赶紧用灵狐救沈环。包括宇文琛都轻轻道:“见死不救终究是不好。”
只有段云和宇文旭在一边看着,一个是笑而不语,一个是冷若冰霜。沈琤终于道:“你若是想活命,只要剁了这胳膊就行了,何必求我。”说的极是残忍冷漠,众人听闻此言都是大惊失色,亲姐妹如何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
大王忍不住了,开口道:“不管你们姐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你若不救她,就是你的不对。”
“大王!”沈琤声音凄厉,跪在地上,“我娘说过她不是我的姐妹,从此以后,她与我再无关系。”倔强之色跃然脸上,意思是即便是你大王开口,我也不会救她。
大王猛然间听沈琤提及苏映雪,想起苏映雪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她说:“大王,琤儿是沈家唯一的女儿。希望您能看在我夫君和儿子为国捐躯的份上,善待沈琤,善待我的女儿。”莫非她们真的不是亲姐妹?心中狐疑。再低头看沈琤,倔强不屈,像极了苏映雪当初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酸,“起来吧。”丝毫没有怪罪之意。
众人都不知道这大王为何轻易宽恕了沈琤的无礼,一时间都静了下来,只听得沈环戚声惨叫,谁也不敢再求情。都看向沈琤,暗想这女子竟然如此狠心,也有看向宇文旭的,这太子竟然无动于衷,也是有些过分了。
“爱妃,求你救她。”嘶哑低沉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传了过来,这一句话在沈环的哭叫声中夹杂着,却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琤看向床上,宇文垣睁开了眼睛,这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方才人们的注意力都在灵狐和沈环身上,没发现宇文垣已经醒了。
有人反应了过来,惊呼道:“七王爷醒了。”郭月等人立即围了上去。宇文垣伸出手掌,示意众人安静,他定定的看着沈琤。
沈琤泪眼婆娑,心情复杂,宇文垣醒来,她固然高兴,可是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自己救沈环,还用了个求字,那是为了沈环而说的,高傲自负的宇文垣为了沈环竟然向自己的妃子折腰,这让沈琤无比受伤。她看着宇文垣,与他四目相对,没有情意,只有怨恨。
“她若死了,我会遗憾终生。”宇文垣声音很轻,却是坚决。
沈琤紧紧咬着牙,终从牙缝里于蹦出一个字,“好!”
宇文垣松了一口气,看向沈环。
宇文琛的心隐隐作痛,他能看出来沈琤做出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艰辛,她敢违背大王的话,却不会拂逆宇文垣的心意,这个女子的心只为宇文垣柔软退让。
沈琤抚摸怀里的灵狐,将脸颊靠近灵狐的头,蹭它,灵狐伸出舌头舔了舔沈琤眼角的泪水,乖巧而机灵。解开灵狐腿上的布条,灵狐自然知道,它俯下头用爪子在伤口处捣了一下,有血往外流,沈琤端过碗接着,灵狐看着沈琤,一副可怜模样,沈琤轻轻抚摸它的头。
接了半碗血,灵狐舔了舔自己的伤口,止住了血,虚弱的趴在沈琤怀里,失血过多,让它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有人将灵狐血端给沈环服下。
宇文垣轻声道:“多谢。”他说的真心真意,沈琤却是心痛,冷冷道:“王爷无需与我客气。”抱着灵狐离开了房间。宇文垣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情上,自己伤了她的心。
沈琤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怀里抱着灵狐,爱怜的看着它,这灵狐本来身体娇小,一天之内放了两次血,元气大伤,沈琤自然心疼。天色渐黑,忽然怀里的灵狐啾啾叫了两声,沈琤顺着灵狐的眼睛看去,宇文琛走了过来。
“还在怄气?”宇文琛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地上,示意沈琤过来。
沈琤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她从秋千上下来,席地而坐。宇文琛打开食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红枣莲子羹。大盒小盒摆了一地,递给沈琤筷子。沈琤迫不及待的开始吃了。不时的喂怀里的灵狐几口,这灵狐也吃的津津有味。宇文琛坐在一边和沈琤一起吃。
“七哥身体的毒去除了,只是身体虚弱,暂时下不了地,他身旁也没个贴心的人照顾。”宇文琛边吃边说。
沈琤自顾吃着,也不接话儿。
宇文琛说了半天,看沈琤没反应,放下筷子,看着她,“七哥身边现在需要人,你不去,有的是女子去,你可不要后悔。”他这是善意的提醒沈琤。
沈琤终于冒出一句,“谁爱去谁去。”
宇文琛半响儿说不出话来,最后叹了口气,“你这样的女子还真是不招人喜欢。”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怜惜,竟然没有让沈琤感觉到一丝不舒服。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闷头吃饭。沈琤盛了些红枣莲子羹,灵狐叫了一声,沈琤将碗放到它嘴边,灵狐张开小嘴舔着喝,舌头灵活敏捷,一会儿一碗粥舔的是干干净净。沈琤又盛了些,灵狐喝了半碗,留了个底儿,才吃饱喝足躺在沈琤的怀里,看着它圆滚滚的肚子,沈琤不禁笑了。
宇文琛忽然严肃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灵狐留在身边终究不是好事。”沈琤愕然。宇文琛不再多说,他收拾了食盒,“早点儿回去吧,七哥已经搬回先前住的房间里了。”
沈琤站了起来,跟着宇文琛往回走。月光倾泻在两个人身上,将影子拉长,这两个人之间明明有着一人宽的距离,影子却是那么亲昵地在一起,宇文琛发现时不自觉的笑了。沈琤低头看着怀里的灵狐,它那雪白色的毛在月光照耀下泛着银光,血红的眼睛微微闭着,露出一条缝儿来,看着沈琤,一动不动。沈琤爱怜地看着灵狐,全然忘记了身旁的宇文琛。
“宇文垣卧床不起,他的妃子却和八王爷赏月散步,真是天下奇观。”段云出现在了面前,露出讥讽挪揄之意,沈琤和宇文琛都停住了脚步。
宇文琛立即反击道:“段云,你的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造谣的本事也是一流啊。”
段云睨视宇文琛,“我没闲心管你们的风流韵事,只是宇文垣一个人在房间里气的快吐血了,说是除了他的爱妃,谁也不见。可是他的爱妃却是踪迹全无,我不得不出来寻找。”
沈琤抬头问道:“他怎么了?谁又惹他了?”
段云和宇文琛都看向沈琤,几乎是同时道:“当然是你了。”
“怎么会是我呢?”沈琤低声嘀咕,抱着灵狐奔往房间里,她听说宇文垣快吐血了,心中着急。
段云和宇文琛对视一眼,“喝酒去!”两人勾肩搭背走了。
沈琤几乎是冲进房间的,看到宇文垣坐在床上正喝粥,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根本不像是生气,呆住了。宇文垣看到沈琤闯了进来,微微一笑,“爱妃,终于舍得回来了?”
沈琤觉得自己是被段云骗了,“你不是气的快吐血了吗?”
宇文垣将碗里的粥喝完,“这灵狐的血可是珍贵,哪里能随便吐呢,所以又咽下去了。”沈琤是哭笑不得,宇文垣扬起手中的空碗,“再去给你的夫君盛一碗。”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沈琤看着怀里的灵狐,想起宇文垣让它救沈环,心中恼恨,转身便走,宇文垣哎了一声,沈琤也不理睬,开开门便要出去,忽然听到身后扑通一声,接着便是碗碎的声音。她急忙回头看,宇文垣已经跌下了床,趴在地上。
沈琤大惊失色,跑上前去看他,“你怎样了?”宇文垣一把抓住沈琤的胳膊,“不许再离开我。”眼眶里有水波流动。
沈琤将灵狐放到地上,查看宇文垣的伤势,焦急问道:“到底怎样了?”
宇文垣抓着沈琤不松手,“答应我,陪着我。”
“好好好。”沈琤慌乱的回答着,“只要你平安无事,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宇文垣笑着坐了起来。沈琤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戏弄了,赌气要甩开他的手,却被宇文垣抱住,“说好的什么都答应我,不许反悔。”沈琤暗自气恼。
“扶我起来吧,刚才摔的还真疼。”宇文垣像个小孩儿。沈琤是没脾气了,扶他起来,坐到床上,转身便要走。
“你去哪儿?”宇文垣急切问道,伸手拉住她的衣袖,生怕她又走了。
“给你盛粥。”沈琤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宇文垣笑了,灿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