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归影的情绪逐渐平稳了一些,两人便同又幽浪一起细细谈论起了刚刚意图谋害沐归影的人。
“那人除了声音与你有些许出入之外,剩下的,看不出有任何差别,就连你两鬓的发丝都模仿的极像,若不是我对你了解的颇深,可能也是分不出来了’,他进了房间我只当你是觉得亏了,来要回十段锦的,便转身要拿给他,可还没等我起身,他便现出了非分之想,如今我身心俱托付给你,自然是不许别人染指了,可威胁恐吓都无用,我也只好呼救了,还好你回来的及时,否则……”沐归影边说便拉着夜玄凌的手,像是生怕他丢了一样。
夜玄凌手放在沐归影等的手心,另一只手轻轻安慰着她,“千错万错,都怪我不该一错再错,早些告诉你便也没有今日之事了,不过,我向来小心,若是有人跟踪,也定会发现,这人想来是早有预谋了,幽浪你怎么看。”
幽浪神色微动道:“这人能够不被你我察觉,便模仿了你的音容笑貌,穿衣打扮,像王妃所说,细致入微,我猜想,这人定是个易容高手。”
“易容高手?我们手下不是有一位吗?”夜玄凌听到幽浪的分析,微微侧目。
“不错,不过,他师承公剑白,公剑白生性喜好收徒,他也自当有同门师兄弟,待明日一问便知,方才王妃娘娘说道你拿出了十段锦,请问那十段锦可还在?”
经过这一问沐归影这才有些心惊,说出了自己放置十段锦的地方,和当时拿出它的情形,让幽浪过去查看了一番,果真是没了,夜玄凌到不惊讶,安抚道:“那贼人自是想着贼不走空,目的没有达到,顺手牵羊也是好的,不过这十段锦到了谁那都是个烫手山芋,这倒是个线索,由他去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影儿没事,怎么样身体可有异常?”
沐归影看着他摇了摇头,“除了心里还有些接受不了这些事实之外,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了。”
两人心潮汹涌地拥抱在一起,此番也算是因祸得福,至少沐归影不必再日日担心夜玄凌的发现,而夜玄凌也不必再这般费心在暗中扮山大王保护沐归影了。
幽浪见状从门口退了出去,夜玄凌便在此陪了沐归影一夜,第二日两人睡了很久才起床,醒来时沐归影看着早已醒来盯着她看的夜玄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两人起了床,幽浪便来报了,说是今日卫北将军要出征了,问二人是否要去送一下,而答案显而易见,尽管要防着夜摩天的发现,卫北要远走很久了他们自然还是要去的,简单收拾了一番,两人就起身去皇宫了。
到皇宫时,卫北带来的大军已经在宫门外整理好了,皇上与大臣们在宫殿内正要赶来送行,而后宫的嫔妃们听说这小将的风采也有很多前来送行的,其中就有如今皇上的宠妃沐秋仪。
这样多的人,送军的队伍也就难免如出征军一般浩浩荡荡了。
卫北在宫门外带着部分大军在此此处候着夜摩天来送行,夜玄凌夫妇先到了。卫北见到他们赶紧躬身问礼,“王爷,娘娘,你们来了。”
“不必多礼,皇上还没来吗?”夜玄凌分明摆出了与往日不同的纨绔公子般的面色,语气也轻浮了许多。
不过卫北大概知其缘由,也并未在意,“皇上还没来。”
夜玄凌环顾四周,与卫北靠近了些,低声叮嘱道:“本王听说,今日来送你的人颇多,后宫的人也来了不少,到时候若是遇见非要认亲的人,你只当她是疯了,不必理会,只一口咬定她认错人了便可,此去燕地危机重重,多加保重。”
卫北一怔,但随即便通晓了夜玄凌的言下之意,点头应着,又托夜玄凌照顾好自己的姐妹。两人正交谈之际,夜摩天远远地便赶来了,这次倒是不知为何步行而来了,身后跟着若干皇宫中的嫔妃们,都向前巴望着,只有一人不同,沐秋仪是伴在圣驾身边的,顶替了皇后的位置。
见到夜摩天,众人纷纷行礼,平了身以后,夜摩天面容和善地看着夜玄凌问道:“怎么,刚刚朕看到你与卫将军相谈甚欢,可是旧相识?”
夜玄凌缩胸收肩,露出一副惶恐的样子,俯首答道:“回皇叔,并不相识,只是侄儿对这从北陵来的小将军好奇之至,以往只知北陵只有我那岳丈是个厉害的将军,没想到今日竟听说有一似神将的白衣将军从北陵到京城来了,抑不住瞻仰之心便来了。”
听到夜玄凌的回答,夜摩天哈哈大笑,“亏你在北陵呆了好几个月,这样的人才你都没有看见,难怪大家要看低你了,这往后你要好好修习身为贤王之道才可啊。”
身边的沐秋仪刚刚只顾看夜玄凌夫妇,此时也注意到面前的将军了,虽然他低着头行礼,但那模样,分明就是自己的三弟啊!沐秋仪不禁惊呼出,“沐亭谦!你怎么会在这里?皇上这是我三弟啊。”
闻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夜玄凌赶紧上前圆场:“想必娘娘是看错了吧?初见卫北将军我也以为是沐家三公子,可仔细看,虽然是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但是还是有所不同的,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相似之处也是难免,娘娘定是思念家人,才看错了吧。”
夜摩天颜色一变,任由沐秋仪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起了面前的卫北,卫北辩解道:“请娘娘自重,卫北自小从军跟随在赵兴宝将军手下,并不是什么沐亭谦。”
沐秋仪并没有因此而回退,又绕着卫北转了转,可是即使是亲姐弟,由于沐亭谦自小便是随沐松从军,并没有在家中有多亲近的关系,甚至可以用寥寥几面来形容,如今再近距离一看,更是越看越质疑,没什么把握了,一时间处在尴尬的境地,无可解围。
皇上身后的一个面容清瘦,长相清丽的女子尖酸地嘲讽沐秋仪:“到底是蛮夷之地成长的人,怎么在天下人之前如此失仪?说起来仪妃娘娘如今得了圣宠还不够,还要在前朝攀个将军亲戚,当真是野心不小啊。”
眼看再拖下去就不好收场了,沐秋仪又没能确定这将军便是她的弟弟,夜摩天也不好当着众朝臣的面丢了自己皇家的脸面,喝道:“秋仪!还不快回来,这岂是你胡闹的地方,朕体谅你远离家乡之情,你也不要过分了,来人,将仪妃娘娘送回寝宫。”一声令下,随行的太监就将沐秋仪送回了寝宫,一路上她频频回头,试图找到那人便是自己三弟的证据,可终究是越看越陌生,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三弟的模样了。
见沐秋仪被架走,方才说话的妃子连同身旁的妃嫔们都一同捂嘴笑了,惹得夜摩天有些不悦,身旁的太监赶紧向她们使眼色,这才止住了这些人的嗤笑。
因为沐秋仪是有疯病在先的,夜摩天也并没有太过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向着卫北的军队振声高呼地鼓舞将士之心,说他们是北齐的英雄,是国家之魂云云。沐归影一个旁观者却看得明白,这不就是说几句便宜话,叫人家去给你卖命吗?说的还这么义正言辞,想到这不禁在心里冷哼一阵。
没一会,像是仪式一般,军中上下,将士齐声高喊着“报效国家死而后已”之类的口号,那声音像是放鞭炮一样,沐归影耳朵震的生疼,看了看夜玄凌,示意自己要离开,夜玄凌也担心她腹中的胎儿,便要悄悄离去,可还没走几步就被眼尖的夜摩天发觉了,命下人将二人留了下来,说是之后还有事要请他们进宫商议,两人也只好站的离军队稍远了些,等大军行完再进宫。
到了预定好的吉时,卫北带领的大军便如一条长龙在京城飞游了出去,夜摩天也起驾回了宫中,侍候在皇上身边的太监跑到了夜玄凌夫妇身边,请他们进宫。
沐归影在外面辛苦了这一路身体已经有些疲累,想着推了夜摩天的邀请,可就像是被人家看穿了一样,太监说了,皇上有事相商,请两位务必要进宫。没有办法,也只好去了。
太监一路牵引,带二人到了御书房,夜摩天正在房间中由下人整理自己的着装,一番行礼过后,夜摩天就给二人赐了座,自己坐到了书桌后面。
“听说贤王自北陵回来后,家中物资颇丰,可有此事啊?”夜摩天假意拿起一本书捧在手上,问向二人,他问这话是因为沐秋仪上次在贤王府受了委屈,后来又跟他抱怨了好一番,说道贤王府骄奢淫逸,实在是有失皇家颜面,进言让夜摩天好好教训他们一番,而夜摩天也乐得这样做。
“回皇叔的话,臣侄家中并无物资颇丰之说,不过是到了春天,皇叔赏的封地有了些收入罢了。”夜玄凌听闻此言,赶紧像是被人冤了什么大事一样的连连叫屈。
“朕却听说,你们府上就连王妃身边的丫头屋里都是琳琅满目,珍宝无数,贤王可还想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