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松的母亲不厌其烦地看护着小宝宝,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种情分。老人家从冬天看护到春天,又从春天看护到夏天,任劳任怨,从不叫苦。
然而,由于丁一松的母亲在儿子这里待的时间久了,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说话也就无遮无拦。老人家总是用老眼光看问题,这就难免和桂瑾萱产生磕磕碰碰。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丁一松的母亲去抱小宝宝,桂瑾萱准备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去水池清洗。可当她刚刚把餐桌上的盘子和碗摞起来,丁一松就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你干嘛?”桂瑾萱纳闷地问。
“老婆,我来洗,我来洗,天这么热,你去洗澡吧。”丁一松把碗筷放进水池里,挥手示意她去洗澡。
“老公,那就辛苦你了……”桂瑾萱冲着丁一松嫣然一笑,转身去卧室拿了干净的短裤、睡裙,走进卫生间。
丁一松在厨房里正酣畅淋漓地洗着碗,丁一松的母亲这时抱着小宝宝走进来。老人家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心里嘀咕道:儿子上了一天班,回来还得洗碗,儿媳妇也太不像话了!
“你怎么不让瑾萱洗碗呢?啊?让她闲着干嘛呀?”
“妈,谁洗不是洗,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女人天生就该干这些,你懂不懂?你什么都不让他干,当心把她惯坏了。”
“妈,现在男女平等,不讲究那么多了。”
“男女再平等,该讲究的也得讲究,不能坏了规矩,懂不懂?我问你,你媳妇回娘家给她妈又买衣服又买保健品的,回来怎么空着手啊?你媳妇真是拿婆婆不当妈呀?”
“妈,瑾萱从娘家回来带个孩子,上车下车的不方便,所以就什么东西都没带。”
“她妈也太抠门了,哪有闺女回娘家临走什么也不给买的?即使不给闺女买,也得给外孙买一点东西吧……”
“瑾萱说,我岳母给小宝宝塞了一个红包。”
“红包能装几个钱啊?”丁一松的母亲撇撇嘴。
“三千块。”
“噢?那还不错……”丁一松的母亲无话可说了,抱着小宝宝离开了厨房。
晚上十点多钟,家里安静了下来。丁一松洗过澡走进卧室,见桂瑾萱已经躺在了床上。他来到婴儿床前,凝视了一会儿酣睡中的儿子,然后也上了床。
瞅着玉体横陈的桂瑾萱,丁一松睡不着,他伸手碰了碰桂瑾萱的胳膊,说:“老婆,睡了?”
“天不早了,睡吧,睡吧……”桂瑾萱咕哝了一句。
“什么事又让你不顺心了?啊?看你没精打采的……”丁一松把桂瑾萱搂进怀里,吻了一下她的腮。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困。”桂瑾萱从丁一松快要蹦出火星的眼睛里,已经感觉出来了他急不可待的渴望。
“老婆,求求你,先别睡,我们再说一会儿话……”丁一松苦苦央求道。
“切,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瞧你那没出息样儿……”桂瑾萱伸出指头点了点丁一松的脑门,脸上露出一种羞涩的微笑。
“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好,我就怕你不知道……”
丁一松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和桂瑾萱亲密接触了,真可谓欲火难耐,再不释放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爆裂。但是,桂瑾萱并不买他的账。她之所以不买他的账,并不是因为厌恶这种事情,而是脑袋懵懵懂懂的,太乏太困。女人在奶孩子这个阶段,心思全在孩子身上,哪还有这方面的兴趣。可丁一松却不肯就此罢手,他执拗地把她搂进怀里,脑袋在她的胸前蹭来蹭去,到后来他竟强行地亲吻她。她拧不过他,只得和他热吻起来。
正在如胶似漆的兴头上,小宝宝忽然醒了,哇哇大哭起来,搞得丁一松一脸的无可奈何。桂瑾萱嘻嘻一笑,伸手一推他,下床抱起了小宝宝,一边喂奶一边哄孩子。
“你这个调皮捣蛋的坏小子,早不哭晚不哭,偏偏在爸爸激动的时候哭,太不像话!你是不是害怕爸爸妈妈再给你添一个妹妹,将来好和你争宠啊?”丁一松喋喋不休地说着,一脸的沮丧。
哄睡了小宝宝,丁一松和桂瑾萱已经兴趣全无。夜深了,万籁俱寂,他们只得熄了灯各自睡去。自从有了小宝宝,桂瑾萱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因为小宝宝每天夜里都要哭闹几次,一哭闹桂瑾萱就得爬起来喂奶。时间一长,她的眼圈变黑了,皮肤也涩涩的失去了光泽,精神也恍恍惚惚。所以,睡眠成了她梦寐以求的愿望。有些时候她甚至认为,睡觉比吃饭都重要。
日子再难也得过,工作再忙也得做。桂瑾萱艰难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丁一松忙忙碌碌地干着自己的工作。
眼下丁一松签的那单合同正准备发货,他得时时刻刻地在车间里盯着。如果不盯着,不是错发这个部件,就是少发那个部件,搞得他狼狈不堪、苦不堪言。因为少发漏发零部件,给丁一松后续货款的回收造成了很大麻烦。为了减少麻烦,丁一松只得每天早晨一爬起来,就跑到楼下的小摊上随便对付一口饭,然后就跑到车间里盯着那些人装车发货,唯恐漏装了一样东西。
这天早晨天刚麻麻亮,丁一松就醒了。他伸了一个懒腰,正准备下床,桂瑾萱这时候也醒过了。她揉揉眼睛,瞟了他一眼,伸手推了他一下问:“你这么早起来干嘛?”
“这两天发货,我得盯着点,要不净发错东西。”
“我起来给你做点吃的吧?”
“不用不用,你不用麻烦了,我到小摊上随便吃一点东西就行啦!”丁一松心疼老婆,不想让她这么早起来做早饭,想让她再睡一会儿。
“妈老说小摊上的东西不干净,吃了容易得肝炎,我还是起来给你做早饭吧,免得老人家不愿意。”
“没必要,没必要,哪有那么讲究啊?你再睡一会儿,我在外面随便对付一点就行了。”
“那你妈要是知道了,再说我怎么办?”
“你就说是我自己不想吃,与你没关系!”
“好,谢谢老公,那我就再睡一会儿。”
老实说,桂瑾萱确实不想一大早就爬起来给丁一松做早饭,这倒不是说她有多么的懒惰,而是她确实缺觉,她想好好补补自己的觉。
丁一松走后,桂瑾萱又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恹恹欲睡。她睡得正香,忽然被厨房里丁玲咣当的搪瓷器皿敲击声给搞醒了。这声音虽然响的时间不长,却让她心里惴惴不安。她知道这些响声是丁一松的母亲在厨房里故意弄出来的。丁一松的母亲看不得年轻人睡懒觉,更看不得桂瑾萱睡懒觉。桂瑾萱只得沮丧地从床上爬起来,佯装坦然地走进厨房。
“妈,您去照看小宝宝吧,我来做早饭。”
“一松早晨没吃饭就走了?”婆婆明知故问。
“嗯,他去小摊上吃的……”桂瑾萱忐忑不安地说了一声。
“我说过多少遍了,小摊上的东西不干净,不干净!不能随便吃!你不怕他到小摊上吃东西得肝炎啊?他得肝炎事情倒是小,如果把你和小宝宝再给传染了,那麻烦可就大了。你知不知道?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妈,您听我说,我早晨确实……”桂瑾萱正要解释,忽然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走进卧室拿起手机一看,是丁一松打来的。她的火气立刻就冒出来,对着手机大声吼道:“我要给你做早饭,你非不让我做,结果让我落得个一身埋怨!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真不该听你的话了!”
桂瑾萱原本还想跟婆婆解释一下,丁一松突然而至的电话让她找到了怨气的发泄口,她把这些怨气一股脑儿地发泄了过去。
“瑾萱,怎么了?我妈是不是又埋怨你了?啊?你把手机给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