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爱情可以克服一切,谁知道她有时毫无力量。
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阴晴圆缺,在一段爱情中不断重演。
换一个人,都不会天色常蓝。你遇上一个人,你爱他多一点,那么,你始终会失去他。
然后,你遇上另一个,他爱你多一点,那么,你早晚会离开他。
直到一天,你遇到一个人,你们彼此相爱。
终于你明白,所有的寻觅,也有一个过程。从前在天涯,而今咫尺。——文外音
徐灏文第一天带我去看了广州的电视塔,这里坐车很不方便。又或者说这里太发达了,有很多个区,公交车都不够用,小车又多,一眼望去,道路上满满是车。
我对徐灏文说:“啊灏,住在这些城市,生活节奏一定很快吧?”徐灏文从后面抱住我说:“当然,你喜欢这里吗?”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电视塔,说:“喜欢是喜欢,可是生活节奏太快,我会很累的,我不想那么累……”
电视塔这边有一条桥和一条河,我忘了这里叫什么名字,总之夜晚的时候,这里好多人散步,玩闹,拍拖……
同时我也发现,我不再那么厌烦人多的地方了,这也应该是受裴可淇的影响吧。
晚上,我们吃饱晚饭后,手牵着手走回医院。这种感觉很惬意,很奢侈。就像是老夫老妻每天吃饱饭,手牵手一起散步一样。
当你了解爱情,你也就了解人生。千帆过后,始终留在心里的,只有那张熟悉的脸和那一抹牵动你的微笑。他是你千年修行却偏偏跨不过去的那道坎儿。
终于你明白,这就是爱情。这一生,总有一个人,老是跟你过不去,你却很想跟他过下去。所谓爱,就是当感觉、热情、浪漫统统拿掉之后,你仍然珍惜对方。
我们差不多9点钟才到达医院,我住的是单人病房,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来医院,所以对医院的药味儿,消毒水儿味儿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难为了徐灏文,一直在打喷嚏和咳嗽。
护士巡逻的时候,走到我们这儿,进来对我们说:“欧阳爱是吗?这是你的病服,在医院的时候要穿着它,知道吗?”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护士又问我“我看过你的病历了,你的腿今天有没有发作?”我摇摇头,说:“没有,护士。”
护士点点头,看着徐灏文,问他“你是这位病人的家属吧?”徐灏文笑着说:“我是她的未婚夫。”
我听到后害羞的低下了头,护士很惊讶的说:“啊?这么早就订婚啦?”徐灏文笑着说:“对呀,我太想娶她了嘛。”
我轻轻的打了一下徐灏文,护士也跟着笑了,她对徐灏文说:“你们年轻人呀……对了,小伙子,我们医院规定10点半过后就不能探望病人的,所以你要看着时间来,知道吗?”
徐灏文说:“怎么这么早啊?”护士说:“不早了,有些病人是习惯10点左右睡觉的,医院也是告诉病人最佳的睡眠时间是10点。
所以我们10点过后一般都会开始巡逻叫你们离开的了。”徐灏文乖乖的点点头,说:“好,好的……”
我躺在病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徐灏文在旁边讲着他在新加坡发生的事情给我听。他在新加坡遇到过什么人,被什么女孩儿喜欢过。
忽然他对我说:“欧阳,你知道吗?我初中那年,差点儿就喜欢上一个女孩儿了。”我好奇的问他“为什么?”
徐灏文回忆着说:“那个女孩儿,跟我想象中的你很相似。不一样的是,她不会舞蹈,但是她的钢琴很厉害。
她放学的时候时常会去钢琴室弹琴,我在舞蹈室排练街舞。我很早就注意到她了,她也注意到了我。然后有一天,她拜托我一个朋友,交给我一封情信……”
我假装吃醋的问“然后你怎么办?”徐灏文笑着说:“其实我当初看到信是她写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
我想着她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叫着你的名字。很快,我们就认识了,有一次,我不自觉的叫她时,叫成了你的名字。她就发脾气了……”
徐灏文说完自己又笑了笑,我又推推他的手说:“然后呢?然后呢?”徐灏文看着我说:“她问我‘欧阳’到底是谁。我跟她坦白了,我告诉她,欧阳可能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我很想念她。”徐灏文说到这儿又停了一下,我没有说话儿。
徐灏文又说:“她说她很羡慕我有一个愿意这样等待我的好女孩儿,希望我能够跟‘欧阳’有个好的开始,她祝福我……”
其实我一开始听到他说他跟别的女孩儿的事情,我就没有吃醋的感觉,因为我知道,爱你的,始终是爱你的,不爱你的,把他绑起来也没有用。
每个人都有走错一步的时候,但是懂得纠正就没多大关系。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我牵着徐灏文的手,对他说:“我爱你,啊灏。”徐灏文笑了,他对我说:“我也爱你,欧阳。”
我知道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我年轻的容颜不复存在,不再有充沛的体力,越来越听不懂年轻人的话题,尴尬地陪笑,努力想加入他们,不再去电影院或KTV。
可是就像阿姆歌里唱的那样,我不能在这里变老,我要在变老之前,做一些到了80岁还会微笑的事情,比如说爱你。
第二天,第三天的时候,徐灏文带我去了好多逛街的地方,还带我吃了好多广州的美食。我真是越来越爱这个城市了,总觉得这里有好多我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这两天,院长总是打电话给我们,问我们在哪里,问我的腿有没有发病,问手术时间有没有提前……我总是不停的安慰她“别担心啦,慧姨,有啊灏在,我什么都好……”
这时候,院长又会叫我把电话给徐灏文听,然后又跟徐灏文讲一大堆要照顾好我之类的话儿。被人担心,被人紧张,这种感觉是我小时候从来没有过的。
直到第三天,我刚刚跟徐灏文说:“啊灏,我们下次冬天去旅游的时候,去北京好不好?”徐灏文说:“为什么去北京呢?”
我想了一会儿,说:“因为,因为我想看雪啊……”我知道北京有很多地方都举行舞蹈大赛的,一般能去北京表演舞蹈的人,都是很了不起的。
关于“舞蹈梦”,现在的我,不敢提,不敢说。忽然,我的右腿发病,那时候我正在和徐灏文在一个不知名的广场上拍照留念,我疼痛的哭了起来,拉着徐灏文的手。
徐灏文一直抱着我,焦急的从包包里拿出止痛药给我,可是还没等他拿出来,我已经失去知觉了。我相信爱可以排除万难,只是,万难之后,又有万难。这是我更相信的。
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医生在我眼前拿着一本本子写着我的病情。我已经习惯了睁开眼睛看到医生在我面前写东西了。
徐灏文在我旁边激动的喊着医生“刘医生,刘医生,她醒了。”原来他就是刘医生。刘医生用食指和拇指将我的眼睛撑开,然后又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写好后问我“有没有感觉怎么样?”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件事儿居然是问他“我晕过去多久了?”
刘医生笑着说:“你怎么知道你会晕过去很久的?以前也试过吗?”徐灏文在旁边帮我说:“是,她之前试过一次晕过去3天……”
然后又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欧阳,这次你只是晕过去1天,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我点点头。
刘医生说:“那是因为我们帮你注射的药液,否则的话儿,我们也不知道你要多久才醒来。”徐灏文和我都惊讶的看着刘医生。
刘医生对徐灏文说:“你昨晚给我的信我都看了,小张也特别交代我要好好照顾病人,你们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徐灏文笑着对刘医生说:“好的,谢谢你,刘医生。”刘医生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位护士,对徐灏文说:“你待会儿跟着这位护士去把手术费交齐来,我们明天早上9点30分开始做手术。”
徐灏文点点头说:“好。”刘医生又对我说:“你会不会紧张?”我眨了眨眼睛说:“有一点儿……”刘医生笑着对我说:“放松心态是最主要的,你自己要有意志力,并且要相信我们,知道吗?”我点点头,说:“好的。”
那一天,我们哪儿也没有去。徐灏文买了一袋子橙子回来,他告诉我说:“橙子的维生素最高了,平时有事儿没事儿都要多吃橙子才行,知道不?”
说着自己就开始动手切橙子给我吃。在这之前,徐灏文一直都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不是他懒得去做,而是他的家里人都不允许他做。
每天所有事情都有专门的保姆来帮他们完成,他们根本就不用做任何事儿。可是现在的他,为了我,不但每次出去都要帮我提包包,提东西。还要忍受着我的腿随时发病晕过去。
现在还要为我打热水喝,剥橙子吃……他为我做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我,却没能够为他做一点儿什么。
我问徐灏文“啊灏,我晕倒的事情,你有没有告诉慧姨?”徐灏文将切好的橙子放到我手上说:“当然没有,我知道你不想她担心你。”
我接过橙子,对他说:“啊灏,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儿担心的。”徐灏文擦擦手,说:“担心什么?傻瓜,手术而已,一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就好啦。”我笑了,有时候,他还需要像哄小孩儿一样哄我开心。
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徐灏文一直在我身边,我推醒他,说:“啊灏,你昨晚没有回酒店睡觉?”
徐灏文打着哈欠,对我说:“没有……我想多陪陪你。”我推了推他的脑袋,说:“你傻啊,在这里坐着睡觉,多不舒服啊……”
徐灏文扭扭腰说:“没关系,我可不想离开你一秒钟时间……”我笑着瞪了瞪他。
做手术的病服跟平时住院的病服不一样,我换好衣服以后,刘医生的助手和护士就让我躺在滑轮床架上,准备将我推进手术室。
在这之前,徐灏文一直抓着我的手说:“欧阳,放心,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的,我等你……”我看着他笑了笑。
进到手术室的时候,刘医生已经在里面了,我以为现在就可以开始打麻醉动手术了。没想到刘医生拿着一份合同对我说:
“欧阳同学,我们昨天替你做了个全身检查,现在出来的结果,发现你一直以来都有服用‘肿瘤止痛药’。这个药物吃多了,是会让手术成功率偏低的,所以我们需要请你再签多一份自愿书。”
我听后脑里一片空白,是呀,帅气医生跟我说过,吃太多止痛药是不行的,可是我却没有听他的话儿……
怎么办?现在这样子,手术成功率连百分之五十都没有了吗?那,我还有做手术的必要吗?
刘医生说:
“欧阳同学,我建议你还是做手术,你要相信我们的能力以及你自己的意志力,要知道,失去生命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我想,院长,帅气医生,徐灏文,他们也应该会支持我做手术吧?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够后退吗?
我拿起刘医生手中的水性笔,在‘自愿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说:“快点儿开始动手术吧。”刘医生开始替我打了全身麻醉。
我感觉到,很晕,很晕,越来越失去知觉。迷迷糊糊的,像喝醉酒的感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