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指名还要白小落来做她们的代言人。可是艾迪告诉陈风,白小落在他去古城游玩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她没有拿走任何东西。
陈风的心痛自不必说。艾迪告诉过他,他第二次和她分手的时候,她是那么平静的面对着,他以为,她已经想开了。却没有想到,她会离开。
他以为,她在这个城市的发展前景看好,她会一直留在这里的。可是,现在她不见了,广告拍不拍是其次,她什么也没有拿走,身无分文,她又要吃多少的苦头了?
他派人四处的找她,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和她说爱。他只想找到她,去补偿她,于情于爱,他有负于她,他想尽量的在其他方面让她以后的日子更好一些。可小落就像从来没来到过这个世界一样,彻底的消失了。再无一点音信。
一度,陈风甚至怀疑,那个爱哭、爱腻着他,舞姿妖娆、衣袂飘飘的白衣女孩儿,是否真的出现过在他的生命中?
足足找了半年,无果后。陈风死心了。于是开始筹备和芝琪的婚礼。
陈风首先把原来的房子换掉了。那个房子对他来说,有着太多的不可磨灭的记忆和耻辱。走进了婚姻,也就等于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不愿让过去的阴霾还停留在两个人的生活中。
接着,带芝琪挑婚戒,试婚纱,定酒店。拍婚纱照。一切安排下来后,原本就瘦了一圈的陈风眼窝都陷进去了。
婚礼的早上。陈风又检查了一遍新房,才满意的整整身上的西装,准备出门。他的身后,是一大群的亲友团。
刚刚迈出别墅的大门,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起了风。并且越刮越大。大家不得不用手抱着头退回到屋子里,等风过去后再出发。
风只刮了不到五分钟便停止了。大家一边嚷嚷着这风来得不是时候,一边簇拥着往外走。门外清一色的奥迪排在那。众人纷纷上了车后,却发现最前面的那辆迟迟不动。方大来是个急性子,叫嚷着下了车,来到头车处,问司机,怎么还不走?
“新郎没有上车,怎么走呀?“
方大来这才发现,陈风根本没有车上。
陈风刚刚走到婚车前面,还没有来得及拉开车门,一阵风儿把不明物吹到他的眼里,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捂住自己的眼睛。
等到他再睁开眼睛时,发现一切都变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类似于山谷的地方。阳光明媚,柳丝正长,百花正艳。姹紫嫣红的百花竞相开放,鸟儿在啾啾的歌唱着,风儿也偶尔掠过来,阵阵的花香扑鼻而来!山涧的泉水静静的流淌着——
他的前方,盛开着一大片白色的花朵。只是那些花朵长相奇怪,只见花不见叶。在风中慢慢的波动着。
在那花丛中有一个女子,长发及腰,眉眼如画。身穿白色牡丹烟罗软纱,散花水雾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披似水软烟罗,肩若削成,腰若约束,肌若凝脂,娇媚入骨,入艳三分。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钗,逶迤摇地的白纱裙翩跹飞起,正随风翩翩起舞起舞。这情景是如此的熟悉,这女孩儿更是如此的亲切!
“小落——”他恍如做梦一样,轻轻唤了一句。
那个女孩儿停下舞步,回头含笑看着他:“长风,你来了!”
“长风?”喃喃的重复一句。
“是的,长风。你可还记得这里?”女孩儿奔到他的面前,轻轻的问着。她近前,陈风才发现,她是小落,可却又不像,她的眼神中还有着小白仰望他时才有的热切。
于是,他脱口而出:“小白——”这一句喊出口,他的记忆瞬间全部被唤醒了!
“小白!”他伸出双手拥住了她,泪水瞬间滴落而下。
“长风,你终于记起我了!”小白喜极而泣,在他的怀里泪水涟涟。
“长风,你都明白了是吗?”
“我知道,你是我的小白,那一世,你奋力把我送返回人间……”长风轻抚过她的脸:“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怎么会让你找不到我呢?只是那时我元气大伤,眼见着就要死去了,是菩萨经过此地,救了我,从此我在菩萨的身边潜心修行,只想着有朝一日再修成人身,去那红尘中找你,谁知这一等,便是千年……”
“是我不好,我没有记得你的样子。”
“这怎么怪你呢?你是凡人,死后自然要喝那孟婆的汤,孟婆汤一喝,前世的所有记忆全部消失不见了。你轮回了十多世,不记得我也是正常,只是我却不能甘心,所以,我便下凡来找你了……”
“长风。是我们宿命里的缘分,才让我们有了这牵扯了二十多个生生世世的缘……你可还记得,你救我的那一世?”
长风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我也不要再去记得了,只要我记得这一世就好,在这个谷中你给我轻舞……我为你歌唱……”
“不,长风,你要记得。因为那一世,不光有我,还有芝琪……”小白说着,用手轻轻在陈风的眼前一划,千年前的景象便如播电影一样在陈风的眼前展现了——
他看到一个猎人担着猎物沿街行走,他的担子里一只小白狐的脚上滴着血,血染红了那一条街。小白狐的眼里满载着深深的绝望。
一个年轻人就在这时从家里走了出来,用袍子把那个可怜的小东西包好,带回了家……
长风的眼里噙着泪,轻轻的对着小白说,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一只小白狐,而我,是那一个年轻人……“
小白点点头。说道:“还有……”
于是,陈风看到了那个长得和芝琪一模一样的女子,在回家后扯下头上的方巾、带着小丫环去他家寻钗子……
他痴痴的看着,喃喃自语,怪不得我会对芝琪一见钟情……
小白说道:“是呀,你可是记起来了?后来你与芝琪的事?
长风慢慢的点头,陷入了回忆里……
春桃从风儿家里回到了齐府。芝儿早已在廊下等她等得急切。见她回来,忙一把拽过她:“春桃,那,他,你可看出他的心思来了吗?”
春桃诚心取笑她:“小姐,一向伶牙利齿,今儿怎么也会话也说不好?”
“哎呀!死丫头,你是不是讨打呀?快说与我听。”芝儿急得拉着她的手不停的摇摆着。
“小姐放心,小姐你这样的月貌花容,世间哪个男子会不喜欢呢?那公子,他正为你害着相思病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吗?他果真,果真也对我有意吗?”芝儿的脸红红的,眼睛闪着惊喜的光芒。那正是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表现。
“我几时骗过小姐你?小姐,你托我的事我可办妥了,现在就看你如何去和老爷说了!”
“唉!这倒真是难办的呀!”提到齐老爷的那一关,芝儿神色黯然的沿着长廊慢慢的往前走着。
“要怎么办呢?要怎么办呢?”芝儿喃喃的自言自语着。没有看到从对面走过来的人。
“表妹,你可是有什么事?”芝儿抬头一看,正是那让她头疼的表哥来儿。她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别人都去收租子了。你却每日闲在家中。哼!”
来儿一笑:“表妹,我本来今日也是要随姑丈去的,只是昨夜不小心染了风寒,浑身疼痛得不行,故而闲在家中。”
“哼!你明明就是偷懒,却要在这儿强词夺理……”
“表妹,我昨夜确实染了风寒,却也是有原因的。我昨夜睡不着,打开窗子看到那园中的花儿盛开了好多,故到园中采摘一些,做成香料送与表妹。”
“我不稀罕。你自己留着送与别人好了。”
来儿正想再说,芝儿已喊着春桃回房。来儿看着她们的背影,在心里暗暗的道,死丫头,只因我家道败落,你便瞧不起我。我早晚有一天让你尝到苦头,你便知道我不是那么软弱可欺的。他甩了甩袖子,出门去那热闹的地方找乐子去了。
这条街上这个城里最热闹的一条街。各种担担子叫卖的女红针线,胭脂头花,小吃客栈。赌馆烟馆,绸缎庄……林林总总。这里是有钱人的常常光顾的地方,当然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光顾这里绝不是为了那些女红针线类的来的。在这条街上最热闹的莫过于座落在街的正中央的“春月楼”。
春月楼,顾名思义,是那些堕入风尘的女子卖笑的地方。这里的每个女子都有着和自己身份相符的名字。却偏偏也有那不符的,就是春月楼的头牌,三儿。这个三儿自从来到这春月楼,春月楼的生意更是一日千里了。
如今,齐府的表少爷来儿就在这楼下品着茶,听着三儿抚琴吟唱。齐府是这城里出了名的大户人家,每年秋天的时候,全府出动只收地租就要收他个月余的。那钱财自然是不可估量。虽然没有多少权势,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了自然就好办事,别说这十里乡的乡绅,就是那县老爷也常常是齐家的座上宾呢。这齐府的表少爷来此,哪个会不给面子?故而三儿自打结识了来儿少爷,从此也就不再委身于其他人了。
三儿一曲唱罢,来儿已按捺不住自己,走上前去拉着她上了楼。
两人一番亲热后。三儿嘟着嘴撒娇:“你几时才能赎我出这鬼地方啊?”
来儿亲着她的脸蛋道:“快了快了!等到那老鬼定下日子来,我娶了那死丫头后,老鬼就把整个齐府交与我了!到那个时候我成了齐府的主人,就来赎你出去……”
“哼!我可听说那齐府的大小姐貌若天仙。你有了那样一个夫人,还会理我?只怕早把我忘到脑后了。”
“怎么会呢?你别看那死丫头貌若天仙。心肠可狠着呢。她每日上山打猎,不知道有多少小动物都丧生在她的手下,这样的妇人我怎么敢和她一同生活?你过门后,先委屈委屈做小,等到老鬼一命归西的时候,我就把她休了,让你做大夫人。”
“你说的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我几时骗过你?”
“那好,我暂且信你。不过你要是胆敢骗我,我虽是一个弱小的女子,但也拼了这条命要你不得好过……”
“我怎么舍得骗你呢?喜爱还来不及呢。”来儿说着,又在她身上一阵狂亲乱摸才恋恋不舍的下了床:“我得回去了!留得久了,走露了风声,被那老鬼知道了,我和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三儿裸着身子跟下床来,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你可要记得常来呀!这儿自打有了你,我都不再接客了。你也知道的,鸨娘如今不逼我接客已是怕得罪了你。却是万万不能让我白白吃饭的……”
来儿在她的香腮上亲了一下:“乖乖,你放心吧。我自是不会少了她的好处的。她要是胆敢给你脸色看,我不会饶了她……”
来儿下得楼来,老鸨陪着笑脸迎了过来:“哟,来少爷,这就要走了啊?怎么也不多留一会儿?你可不知道,三儿每日里都念着你,茶饭不思的,我这当娘的看着心疼哩。”
来儿挥了挥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来,扔在桌上:“这个你先忙着,不够我他日来再补给你,你可不要亏待了我的三儿。”
老鸨喜笑颜开的将那一锭金子拿起来掂了掂放入怀中:“我说来少爷你就放心吧。哪有当娘的不疼自己的女儿的?这三儿呀,我好好的给你待着,你尽管放心去吧。”
“那就好。”来儿说完,端起架子,慢悠悠的踱出春月楼的大门。
老鸨在后面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啐道:“什么东西?一个外姓人竟也在这抖起了威风?要不是看在你有俩钱的份上,老娘用和你低声下气?”
来儿哪知她背后的这一番话?得意洋洋的背着双手在街上踱着方步。踱到卖胭脂处,随手买了一盒揣入怀中。
又来到那卖糯糕的地方,拣那好的称了两包拿在手上,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刚刚进得大门,便问道:“老爷可回来了?”守门的应了声,刚刚进门,在房里歇息呢。
来儿入得房来,对着齐老爷一揖道:“姑丈何苦如此劳累?那收租子的小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
齐老爷笑吟吟道:“年龄大了,也闲不住,只想着下去看一看。来儿,你明日也随我去吧。在这城里待久了,到乡下去走走……”
来儿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只好应了声:“听姑丈的就是。”随手把两包糯糕放在桌上:“才去了街上,知道姑丈一向爱吃这个,挑了些好的给姑丈带了回来。”
齐老爷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品了品说:“嗯嗯,不错不错,这味道很纯正,来儿,你真是有心。我将来有福喽!”
“姑丈夸奖了。只是不知姑丈何时……”来儿说完,上前又拿起一块递给齐老爷。
齐老爷接过来:“来儿,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哦,姑丈,我想……我想,嗯,我想我和芝儿的年龄也不小了……”来儿说完偷偷瞄着齐老爷的脸色。
齐老爷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件事!来儿你可是心急了吧。”
“我,我不是心急。姑丈,只是那芝儿……”
“哈哈,来儿,你放心,芝儿再任性,这婚姻大事也还是由不得她自己说了算的!你放心,有姑丈呢。你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等我们把租子都收上来后,我再择个良辰吉日,给你们完婚。”
来儿大喜,一下子跪倒在地:“来儿谢谢姑丈!”
因为有了姑丈的承诺。来儿便每日卖力的和姑丈一起到各处去收租子。不知不觉中已是一个月过去。收租已近尾声。这一日,齐老爷差人把芝儿叫到跟前:“芝儿,爹有一事和你相商。”
芝儿隐隐猜到了什么,知道自己如若不说,必然没有机会了。于是,不待齐老爷先开口,便一揖到地:“爹爹,芝儿也有一事要和您老人家相商。”
“哦,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的?说来听听。”齐老爷拈着胡须,慈爱的说道。
“爹爹,芝儿想请您做主,退了我和表哥的婚事。”芝儿想了想,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
“什么?你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这万万不可。”
“爹爹,您就应允了芝儿吧,我……”
“你不要再胡说了!这自古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容你一个女孩儿家家的擅自做主的?你与来儿从小指腹为婚,这是早就已经定下来的。”
“爹爹,我与表哥从小并不曾见过几次面,芝儿觉得表哥并不适合芝儿。”
“我与你娘亲在成亲前从未见过面,不也是过了这辈子吗?你不要再胡说了。赶紧起来回房去吧。”
“爹爹,反正我不与表哥成亲,你应不应我也不答应!”芝儿从地上站起,倔强的说。
齐老爷气得胡须上翘:“你从小一向任性长大,也是我把你惯坏了!只是这事由不得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想我们齐家也是名门望族,这悔婚一事怎么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