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一声，“爸！”苏北航没有参与当年的那一段恩怨，无法判断他父亲需要承担多少责任，竟要一再让步至此。
“儿子啊，爸爸经营公司几十年比你更会计较得失，我现在做的不过是在偿还罢了。”说完后，他便咳嗽了起来。
苏北航皱眉，上前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此刻有些懊悔，这几年都在国外奔波，很少回家，没有侍奉在父亲膝前，真是不孝！
苏志泉缓了过来后看向窗外的天空，“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这个地方能不能关我五年还很难说……”
外面的天色被乌云层层笼罩住，一片昏暗。
厉东呈送秦岳去律师所后没有回公司，而是调转方向去了郊外的监狱，工作人员惊讶，到底曾经是首富，才被送过来，一个下午就有两次探监。
苏志泉被人带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前面身长如玉的身影，身姿挺拔，无形之中自带一股慑人的气场，年纪轻轻尚且如此，将来不可限量，不然也不会养在他眼皮下十多年都没发现异常。
厉东呈听到声音缓缓转身睨着他，示意他去看桌上放着的东西，从容地开口，“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
苏志泉的视力已经变得很模糊，要研究很久才能看清楚那是离婚证，没有去翻开，眼睛转回来看着他，“你跟你爸长得不怎么像。”
至少第一眼看到时认不出来，这两天他一直在回忆过去，一念之差，却是天堂地狱的距离。
年轻的男人皱着眉头，有几丝不耐烦，“我来这里不是要跟你讨论我跟爸像不像的问题。”
苏志泉看着他，神色很是复杂，“我希望你明白当年的恩怨由我开始就应该在我身上了结，跟我的儿子女儿无关，尤其是安安，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最后悔的就是把女儿嫁给了厉东呈，他对安安根本就没有感情，判断错误了。
“你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告诉我，别动他们，不是么？”
“你会吗？”
厉东呈静了一会才说，“我从未想过对安安怎么样，苏北航也一样，只要他不跟我抢公司，我不会。”
他们跟他一样，那个时候对这个世界还是一无所知的，都是仇恨遗留下来的产物。
苏志泉的脸色有所缓和，点头道，“那就好。”又咳嗽了几下，“你既然已经跟安安离婚，就应该真正放她自由，否则，那一纸离婚书也没什么作用。”
这话是在暗示他不要再碰他女儿，厉东呈自然能听出来，淡淡地问，“苏叔叔难道没有想过父债女还吗？”
苏志泉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我养她这么大不是让她来还债的，安安跟你父母的事完全没有关系，苏世本来就是我跟你爸创立的，而你也的确是块经商的料，公司交到你手里我没有意见，但我的女儿你休想再沾染她一分！”
片刻静默，年轻英俊的面孔噪音清洌，“你应该知道我们厉家跟上官家有婚约，她现在回国了。”
换言之，他日后会娶别的女人。
昨晚对于他来说其实是失控，一想到离婚后她就不再属于他，就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甚至动作有些粗暴，他知道，他都知道的，但谈不上后悔。
男人骨子里有邪恶劣性因子存在，只是平常，他很少表现出来。
苏志泉看着他，还是相信他，仇人之女他怎么可能会想要，他想要也要不了，“这样最好。”
厉东呈盯着他，“我爸究竟是怎么死的？”
……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守在门外的人才看到他走出来，肉眼瞧不出他跟进去时有什么区别，但稍微观察下他的眼睛黑得透不进一丝光芒，说明这个人的情绪藏得很深。
他上车，接到了林胜的电话，结束通话后，对司机吩咐道，“去公司。”
可能因为是阴天，还不到五点整片天空都已经很暗了，仿佛暴风雨的前夕，乌云密布，却迟迟没有下雨。
林胜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前等着，瞧见电梯门打开了就随即走上前，恭敬喊道，“厉总。”
厉东呈走出电梯，像是随意瞥了他一眼，“有女人堵在我的办公室你不会解决就打电话让我回来，那你这个秘书长是请来喝茶的么？”
林胜默默忍住委屈，回答道，“厉总，换做一般的女人我早就打发了，可里面这位我衡量不准，所以才打电话给你的。”
这朵桃花是厉总自己招惹的，招惹完了又让他来擦屁股，诚然，他并不是每一次都很做好擦屁股的工作，因为擦不好就要滚蛋，危险系数太高了。
厉东呈一推开红木门，上官婕立马就从组合沙发里面站了起来，直发垂落及腰间，飘飘然的气质，配上她今天的妆容显得更加清丽脱俗，看着朝她走过来的英俊男人，“东呈……”
他看了她一眼，顺口问，“感冒好些了吗？”海边那晚过后，上官婕就感冒了，这几天，他们只通过电话，没有见面。
“好多了，我听说苏……”
男人打断她的话，“公司下个星期会举办一场活动，服装方面交给你负责，如何？”
上官婕怔了怔，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谈关于苏家的事，停顿了一会点头笑道，“当然是好的。”
她从小就很喜欢这一行，高中毕业后就去了国外深造，如今已经成为一名专业的服装设计师了。
他提步走到办公桌旁，声音温煦如常，“你感冒才刚好，应该要多注意，我让司机送你回家休息。”
上官婕盯着他的侧颜，微微走神，这么多年厉东呈待她向来是无微不至，哪怕分隔两国，只要她一句话，他都会帮她办到，恋人之间也不过如此，可谈到情这个字，他们好像少了点什么，形容不出来。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厉东呈跟上官婕走了出来，林胜偷偷瞄了瞄，只见到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个女人就走进电梯了，心里臆测着这位是不是就是即将代替大小姐位置的未来总裁夫人，长得是挺不错，就是有点儿面瘫啊！来了半天也没个笑脸。
大小姐有时候也端得很冷，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不过这厉总挑来挑去怎么就是好这一口呢，没有突破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