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一团黑漆,我就被定的闹钟吵醒,借着手机的微光,看到三位姑娘并没有一点动静,便急忙关闭闹钟。寂静中,却听到风雨敲打屋顶的响声,轻轻地下床,刚打开门,便被裹挟着细雨的冷风吹得打了一个激灵,知道日出已是看不到了,就又掩门上床休息了……
七点多钟的时候,我和菁菁都起床了,清凉的早晨,天空中也有成片的碧蓝,只是飘来一块乌云,便会落下一阵雨;瞭望空旷的湖面,天地苍茫之间,被风卷起的层层浪花依稀可见。
我和菁菁洗漱完毕,整理好了车子,小薇和小琪还没有起床,她俩说昨天太累了,想多睡会儿,便和她俩道别,到街上想随便弄点吃的,一问,一个小小的馒头要两元钱,一小碗稀稀的米粥要三元,鸡蛋也是三元……菁菁嫌贵,在我的坚持下,一人要了一碗米粥,一个鸡蛋,还好,我们贮备的有压缩饼干、咸菜等。有一些骑行者,一问饭菜这么贵,就到商店里买了方便面,拿回旅店,自己烧水泡了。说实话,绝大部分骑行客,都不是大款,只是因为热爱,才选择骑行,所以,路途上的费用不得不算计着用;如果你富得流油,千万不要说我们小气,因为我们要用自己拥有的很少的钱财,来最大化地实现我们骑行天下的大梦;穷游者,最风流,因为精神的富有,阅历的富有,才是我们在享受诗意人生的过程中最充满智慧的追求!
出了江西沟不久,雨便止了,虽然云翳还很多,却已经遮不住了瓦蓝的天空。我们几乎一直都是骑行在湖畔,一边是绵延不继的青郁郁的山峦,时有一座孤零零的白塔,或藏民们垒起的很大的飘着经绢的玛尼堆,立于绿坡之上,很是扎眼;一边是如宝石蓝一样的空无涯际的湖水,可以看到湖中的一些小岛隐现于其间,如果你曾经听说过关于这些小岛的神秘传说,肯定还会让你浮想联翩……
中午,赶到黑马河,在这打尖后,出了这个小镇,有一个Y形路口,一条是继续西行的青藏公路,一条便是往西北转向的沿湖路。我们沿着天碧水蓝的湖边油路没走多远,便到了一处标有“莲花生大师祭海台”的地方。
菁菁问我莲花生是谁,我还真被她给问住了,我从没有认真地研究过藏传佛教,虽然莲花生大师的名字早灌得满耳都是,但是关于他是谁,我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摇了摇头,表示说不清楚。恰在这时,我们身边停下一辆小面包车,从车里下来的竟然是几位红衣喇嘛,一个个严肃面孔上的那双眼睛,能让你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慈善,下了车便径直往湖边走去,在这天蓝海青的空旷里,他们的红衣格外的扎眼。菁菁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跟着他们下去,她紧走几步,赶上一个中年喇嘛,说:“师傅,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喇嘛笑了笑,用有点生硬的普通话说:“行啊,施主有什么要问的?”
菁菁说:“莲花生大师是谁?”
喇嘛放慢了脚步说:“莲花生大师,生在印度,是释迦牟尼和观音菩萨的化身,被称之为亚佛。吐蕃时期,受国王赤松德赞的邀请,到西藏弘法,是藏传佛教红教的创始人。大师法力无边,他到西藏后,首先战胜了本土的苯教,使佛教成为国教。接着,又征服遍布藏区大大小小的山魔水怪,使他们不但不再为害一方,还都成了佛的护法神灵,保护着一方的平安。相传很久以前,这里曾是广袤无边的大草原,并没有湖,草原上有一眼与海洋相通连的清泉,但用后需用石板将泉眼盖上,以防泉水涌出泛滥。后来,有一妖女嫉妒清澄的泉水给人们带来的幸福生活,便偷偷地将石板搬掉,致使泉水暴涌,随着泉水,海流接踵而至,其水势如山倾地陷,整个草原,刹那间变成了一片汪洋,看到安居在这里幸福生活的人们,一下子都成了鱼鳖,妖女发出了一声声得意的狞笑。当时,远远的住在圣城拉萨正静心打坐的莲花生大师,突然感受到一阵心跳,猛睁慧眼,看到了妖女的恶作剧,便立即飞来,并顺手提起路上的一座山掷向正在狂喷的泉口,就是现在湖中的那座倒插山;妖女看到后,也提起身边的一座小山,试图来挡,结果被碰得粉碎,就是湖中那些小岛。莲花生大师飞来,很快便制伏了妖女,使其皈依了佛法,并亲自在此处开坛祭海,为死者超度,为生者祈福,敕命妖女为青海湖的保护女神。”说着,他用手一指:“这里,就是当年莲花生大师的祭海之处。”
喇嘛指的就是我们已走到了跟前的一处高台,临海而立,其上经幡摇摇,经绢飘飘,旁边是一堆青烟缭绕的桑堆。喇嘛们从一个自带的袋子里,每人拿出一大把松柏枝,撒在桑堆之上,拱揖后,他们便双手合十盘腿坐于祭坛前,闭目诵念着什么,风推着波浪击打着湖岸,“哗哗”之声,回应着喇嘛们的诵祷……
我和菁菁站在离喇嘛们不是太远的地方,菁菁合十的双手,紧贴在胸前,我发现横溢的清泪,正从她微闭的双眼中流出……她一定又想起了那个魔咒,她也一定在祈祷着莲花生大师的护佑!我不敢打扰她,就一人踏着卵石,漫步于湖滩,当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她静立的身影时,胸中突然感到有一种说不出名头的隐隐的痛疼,听着拍岸的波浪声,看着水天一碧的空阔,便不自觉地吟咏了起来:
在拍岸的节奏里
我的心在歌唱
在无边的蔚蓝中
心在神往
渴望于波间痛饮
心却在彷徨
害怕心会像一滴水
弥溶于碧漪苍茫……
当我们再一次上路的时候,菁菁说:“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幼稚?”
我说:“如果深究起来,我们每个人都是幼稚的,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都有可能被某种不可知的东西而左右,大哥也不例外,常常会被心魔缠绕,所以,我们都无须为自己的幼稚而有什么愧悔或羞惭。”
菁菁开心地笑了,说:“大哥真会安慰人。”
晚上,住在石乃亥乡藏胞达哇的家庭旅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