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寺,因为是藏传佛教黄教的创始人宗喀巴大师的诞生地,所以,许多的朝圣者,不辞辛苦,以各自的方式前来拜谒;至于来寺中观光的游人,多的时候,用摩肩接踵这个词,也不算为过吧。
我和菁菁早早地便来到寺里,清晨的阳光里,有几个磕着长头的藏胞,到了如意八塔之下的时候,便起身长揖,然后,低首弓身,虔敬地用额头去触碰塔前的碑座,转了三圈后,又跪拜着,向建在山上的殿堂而去……
菁菁目送着他们消失在那八座白塔后的身影,说:“大哥,你知道吗?此刻,我的胸中正腾涌着渴望和他们一起,长跪而进的冲动!可惜我不是教徒,难入神的恩泽之中啊。”
我说:“佛家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不管是有情,还是无情,皆泽被在普天同照的佛光里,怎能说难入恩泽呢?”
我去买了门票,随着人流,进入了寺庙的核心区域,一座座金碧辉煌的佛堂前都有一些圣徒,在不断地磕着长头,殿内则是一尊尊威严凛凛的佛像,整个寺庙中都笼罩着一种让人心凝神滞的肃穆,即使一些导游的声音在制造着喧嚣,可这肃穆也依然能使你的心里满是空寂……
说心里话,每次走进寺庙,我都会想起我的母亲,尤其是走进塔尔寺的大金瓦殿,在面对大银塔的时候……
在大银塔前,导游的讲解也最动情:“……母亲送宗喀巴去西藏学习佛法之后,却又思念焚心,便常常到儿子出生的地方,暗暗的流泪,后来,母亲的苦念,感动上天,在大师的脐血泼洒之处,竟长出了一棵菩提树,母亲知道儿子已经出家为僧,献身于佛,恐再难以见到儿子,这是上天怜见,给自己的慰藉啊!见树如见儿,小树在母亲泪水的浇灌下日渐成长,为了更好地保护小树,不被牛啃羊嚼,母亲就天天去捡一些石头,堆在小树的周围……后来,宗喀巴圆寂,此树便枯死,但它延伸的根却扎满了一寺的菩提树……再后来,就以他母亲堆起的石头为中心建起了一座宝塔,再在塔外起寺,这也就是塔尔寺的来由。这座寺庙,既是母爱的见证,也是佛法显现的印证……”
走出了大金瓦殿,来到了一棵枝叶茂盛的菩提树下休息,菁菁看着我已被泪水浸红了的眼睛说:“大哥,是不是又想起了母亲?”
我说:“我的母亲也是在寺庙里长大的。当她才四五岁的时候,得了一场重病,眼看就不行了,外婆就把她送到城里的一座尼姑庵里,对做住持的表姐说:‘如果这孩子与佛有缘,或许还能走出生天,不然,就任她去吧。’后来,母亲在住持的照顾之下活了下来,住持视我母亲为己出,不但没让母亲削发为尼,还供她读书……在母亲30多岁的时候,她再一次得了重病,碾转了很多医院也没能治好,寺里还特意为母亲做了一次法事,最终也没能把母亲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说到这里,泪水再一次忍不住冲出了眼眶,菁菁递给我一个小手巾,她叹了口气说:“不管我们相不相信命运,你的母亲,我的父亲,他们都是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永远地离我们而去,这肯定不是他们愿意的啊!唉,现在,我又被那个魔咒弄得心神不安,谁知道命运都做了些什么安排啊?”说着,菁菁也感伤地落下了泪水。
我说:“我的母亲在小时候,就是在寺庙里得到的第二次生命,不然,也就不会有我,虽然我不信佛,但是,我依然对佛充满感激。”说罢,我拉着菁菁的胳膊说:“走吧,让我们诚心诚意地向佛祖祈祷吧,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祈祷中,一定能获得一种心灵上的解脱感。”
当走到释迦牟尼佛殿的时候,我生平第一次向佛祖两手合十弯下了双膝,并磕了三个头。菁菁说:“大哥,你向佛祖祈求了什么心愿呢?”我说:“愿,只能默许,说出来,就不灵了。你也去拜一拜吧,有什么心愿,或许佛能帮你达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