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又是一个令人心神爽朗的好天气,然而在晋河上掌船的某人,心情却很是不好。
“换档,加速,快踩啊,动作怎么这么慢。”眼看船开始抖了起来,路老恨铁不成钢般大声呵斥着,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夺过某人手中的舵盘,抢过驾驶位。大马金刀一坐,熟练地操控起来,过了好一会,船才慢慢回复平静,那看似老迈的身躯此时仿佛有着惊人的活力。“教了这么多天还是老样子,你个脑子喂鱼的咋个就这么不灵光?”
这被路老痛骂的自然便是莫老板了,莫凡这几日都在和路老学习掌船。原本想好歹曾经也是一把过的某人,万万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灵船开起来竟是有着诸多窍门,学了数日,也就仅仅能在平稳宽广的晋河段行驶,还经常出些错误,让船来个急刹之类的。路老的脾气也上来了,好家伙,这可是老头子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船,被这小子七搞八搞的那可了得?骂着骂着就忍不住亲自动手,这种场面便时有发生。
莫凡尴尬地站在一边,也不恼,眼见船慢慢平稳,从袖中摸出一袋云烟,这是一种修行者专用的烟草,可以舒缓心情,安定神魂。路老也是好这口。
“来来来,路老,莫生气,来一口。”莫凡讪笑着,点头哈腰。“小子愚钝,您老多费心了。”
路老也不推辞,接过云烟,拿出烟杆装上,点上后深吸一口,老神在在地对莫凡说:“年轻人那,你这也太不灵光了,你要知道,这‘青龙号’可是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可经不起你这折腾。”
“小子明白,您老放心,下次绝不再犯。”莫凡拍着胸脯保证。
“呵呵,年轻人,这掌船之术,无他,手熟而已。”路老笑了笑,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地道。“不过我路家先祖能在海上纵横,靠的可不止这些小技。”
“先祖曾经传下两种秘法,一种是武藏霸气,一种是观星之术,可惜后人不肖,霸气之法早已失传,只剩下了观星之术,这也是老头子立身的资本。”
莫凡顿时激动起来,这是要传功的节奏啊!赶忙躬身施礼:“原来竟有这等秘法,还请路老不吝赐教。”
“年轻人你想多了吧。”路老惊讶地看着莫凡。“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教你?我要教也是给我孙女啊。”
“难道你看上了我家点点?”
不远处的宁间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转过身神情严肃地看着莫凡,一本正经地道:“莫兄弟,点点还小,你起码还要等几年。”
“做人不能太莫凡。”
在他身后,露出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的小脑袋,此时正弱弱地看着莫凡,大眼睛一闪一闪,像个精致的洋娃娃。看到莫凡的望过来,她啐了一声,瑟缩的躲在宁间身后。“莫凡哥哥是个大坏蛋。”
“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人啊!”一声凄厉的质问,好似被暴徒凌虐的良家一般。
莫大老板胸中一阵翻腾,仿佛一口淤血堵在胸口一般。他默默走到船边,看着清风拂过水面,激起微微的波澜,蓝天白云之下的河面一望千里。
“我有一颗坚定向道之心,你们这些人却只会恶意揣测,实在是让我失望。”莫大老板迎风而立,一派孤高之感油然而生。
“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自己太莫凡了?”牛祁忽然跑过来凑热闹。
莫凡转过身,死死地盯着牛祁,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
牛祁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是脑壳有东西。
目送牛祁带着满头包哭着喊着去找牛弘,莫凡揉揉拳头,掰掰关节,笑着对宁间说:“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知道我心情不好就特地来安慰我,牛祁小兄弟真是个好人啊。”
宁间张张嘴,还未说话。点点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爷爷,我死也不嫁这个坏蛋,他打人!”
莫凡:......
宁间无奈地哄了几句,他有一种特殊的亲和力,这点点对他很是亲近。止住点点哭泣,宁间转过身看向莫凡责怪道:“你吓着她了。”
“反正我不太召小孩喜欢。”莫凡摊摊手,也不再理会,转身来到船边看向河面。
这里的热闹自然也有一些弟子在远处观看,不过经过这几日时间,除了个别较为孤僻的外,青云弟子大致分为三个团体,一方是莫凡几人,一方是青云其他弟子,而段世则总是一个人自成一系。
此时段世和几名弟子在船另一头远远地看着,却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莫凡也懒得理会,只是看着空旷的湖面。
“宁间!”莫凡突然喊了一声。
“什么事?”宁间上前几步,却见莫凡用手指着湖面。
“那是什么?”
只见在晋河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随着波澜的起伏,时隐时现。宁间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根圆筒型的事物,莫凡一看,竟是一根千里镜,莫凡挺奇怪宁间从哪里拿出来的,不过此时并非追究的时刻,只见宁间展开千里镜,往那黑点远远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人。”宁间放下千里镜,神色肃然。
“路老,帮忙把船往那开下。”莫凡赶紧找到路老。
听到莫凡的汇报,路老也不说什么,一打舵盘,便望那溺水之人处赶去。
当船行到差不多的距离,几名矫健的水手一个猛子扎下水去,过了好半天,方才把那人救上了船。
此时船上的人都跑了过来围观,在船上这几日甚是无聊,好不容易有场热闹岂能不看。
溺水之人是名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件长衫,却又不像文士,此时长衫已经被水浸得透湿,而且破破烂烂,像被利器所砍,然而其裸露的肌肤却没有一丝伤口。
公孙长老也到了,他蹲下身细细查看了一会,又把住男人的脉搏,输入了一道真元,良久才站起身子,对着大家说道:“此人应该是遭人劫杀,落入河中,所幸没有被河中大鱼所食,方才我已查探过,他体内并无真元,估计是练了龟息之术一类的功夫。我已经渡了一道真元给他,要不了多久便会苏醒,给他安排个房间,等他醒了再说,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听闻此言,尽皆散去,但莫凡离去之前却疑惑地看了这个男子一眼。
他记得,那时的晋河河面并无一物,这人却是突然出现,仿佛从河中冒起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