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月娉溯看了逻炎一眼,讶异道:“可是我怎么听说骠骑将军是和诸位来商讨最后决战之事的,难道因为某些人搅和,将军你竟是还没开口说吗?”
月娉溯一脸不知情的模样,让在座的众人不禁羞红了老脸。
逻炎刚刚进来营帐就是月氏王一番指责,大月氏国的勇士纷纷围了上去,几乎是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直到月娉溯闯了进来,逻炎几乎都没来得及说话,他们哪里知道逻炎今日前来的目的。
脑中想的还都是昨日里大月氏国王传递的消息,心中还是震惊不已。
可是如今看来,似乎这事别有详情,他们竟然被月氏王给骗了?
龟兹王向来是人高望重之人,见状开口道,“骠骑将军并未解释任何,所以才导致了这一场误会,再说当时公主和骠骑将军前去各国联兵之时,将军并未挑明身份,这才闹了这么一出。想来这事我们双方都有责任,不如先放下,先商讨联兵之事,不知骠骑将军和朦月公主意下如何?”
其余诸国的代表也纷纷点头附和,羌国的王子笑着说道,“当时我和母后还猜测到底是哪位皇子如此气宇非凡,却不料竟是骠骑将军,这等误会怕是诸位都感同身受,公主也不要再为难月氏王了。”
为难?月娉溯压住了逻炎的手,示意他调理内息,这里自己来处理。
“是吗?朦月都不觉得自己何曾为难人了?难道这等背信弃义,见利忘义之辈也算是人吗?诸位觉得如此,可是我月娉溯羞于与之为伍!”
长发飘扬,周身功力激荡在这营帐之中,众人似乎都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杀气,谁还敢妄言!
月氏王被月娉溯指责,却也不敢再辩解。营帐外的士兵纷纷冲了进来,手里持着武器却并不敢上前。
“是吗?以多欺少,倒是有西域勇士的风范!”月娉溯长剑在手,谁又敢上前一步!
月氏王看着月娉溯,知道今日之事定不会善了,心中不免一急,看着外围的月氏国勇士,大声吼道,“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闻言,月氏国的勇士还未上前,其余诸国勇士却齐齐退了一步。
月娉溯见状不由一笑,“月氏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今日你自取灭亡,可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月娉溯直取月氏王面门,月氏王倒也有些功夫底子,看着那飞来一剑,连忙蹲下了身子,狼狈的躲过了这一剑。可是滚圆的身子却失却了平衡,在那里转了两圈,一下子滚到了营帐的大厅中央。
如此,就是成了月娉溯的箭靶子!
月氏王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月娉溯,心中也着了急,连忙抓住一个月氏国勇士往前推了一下,替自己挡剑。
月娉溯长剑一偏,险险错过了勇士的脖颈,却又一个转身,直取月氏王的眉心。
“这就是你们大月氏的国王,这般贪生怕死,竟是置自己的子民的性命于不顾,这样的国王,你们忠于他又有何用?”
话音落下,围在四周的大月氏的勇士齐齐退了几步,竟是把这场地让开,让自家国王硬生生成了月娉溯的剑靶子!
“你们,你们难道想谋反?你们,就见死不救,今天死在这里的是我,下一刻就是你们!”月氏王看着按兵不动的西域诸国国王,厉声喊了起来。
众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月氏王所说,未尝不是没有可能的。
“诸位,我逻炎向来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从来不做假,如违此誓,有如此剑!”
“啪!”
清脆的断剑声响起,在这大帐之中格外清晰。
众人看着那折断了的长剑,心也都安了下来。
沙场上,士兵最为重视的就是他的武器,如今逻炎以将军之尊,竟是断剑盟誓,这是何等的承诺,他们又岂会不知?
“我等紧随骠骑将军指示,绝不敢妄动。”
声音齐刷刷的,却让月氏王彻底灰了心,自己竟是连最后的盟友都没有了,远在百里外的匈奴人如今正龟缩在那里,是断断救不了自己的性命的。
一愣神,一把冰凉的长剑已经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公主,饶命呀,饶命呀!”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半点月氏王的风范?
跪倒在地,向着月娉溯磕了几个响头,又冲着逻炎方向跪着过去。
“骠骑将军,这都是小王的臣子撺掇小王的,小王一时间猪油蒙了心,才办出这等事情的,将军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呀!”
一时间,老泪纵横,似乎丧家之犬。
“是吗?我倒是记得一句话,似乎还是当初月氏王你说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月娉溯手臂轻轻一挥,那头颅立刻滚到了地上。
眼眶里的泪水甚至还在打转儿,一张脸上写满了不甘。
西域诸王等人看到这等情形,不免心中一寒,可是触及到月娉溯的目光,却又纷纷笑了起来。
“骠骑将军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君子,我希望诸位国王和将军也是光明磊落之人。月氏王咎由自取,既然他受到了臣子的蛊惑,这等朝廷要了也没用,诸位商议着办就是了。至于一举歼灭匈奴之事,我想诸位心中也都有了打算,到时候将军自然会有所安排的,还希望到时候能够看到诸国联军。”
逻炎已经站起身来,和月娉溯并肩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营帐的目瞪口呆。
“为何,这样的公主竟是没出现在我龟兹国内!唉……”龟兹王一声长叹,却也是众人一致的想法。
如此之人,到了承国,岂不是如虎添翼吗?
“你不该来的。”话虽如此,可是为何心头还是有些甜甜的感觉,就好像小时候自己因为偷懒不练习武功,被父亲责打后母亲喂自己吃的蜜枣呢。
甜甜的,沁透了心脾。
身后,呼吸依旧很是凌乱。
“若是我不来,难道要承国的骠骑将军败在一群乌合之众手里,让你的梦想一朝破灭吗?”涌上淡淡的心疼,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自己去承担,却不要求回报。这一次,她和龙宸宇峻欠下他了,也许这辈子都还不完。
“洺晗,不值得……”
“不要这么说。”感受到那少女的馨香,逻炎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娉溯,值不值得我心里最是清楚,只是害你犯险,心里有些愧疚。”
这次他猜到了西域联盟会有异动,却没想到这动作竟是来得那么快,匈奴的人动作如此之快,让他有些愣神了,以致于陷入了困局。
“也好,反正大月氏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报仇雪恨,倒也是便宜我了。”月娉溯放轻了语气,笑着说道,“不过,我想尤时怕是已经指挥大军前去决战了,这次就把战场交给他来处理。我们好好看着就是了,可好?”
西域国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勇士,这番车轮战,让逻炎受了内伤,若是再操劳的话,月娉溯真担心他会留下什么隐疾。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也好,他们总要学会独当一面。”低声答应,却再也抵挡不住那绵绵的困意。
感觉到那呼吸洒落在自己脖颈间,月娉溯苦笑,“这么逞强,看来阿峻和你还真是表兄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好!好好!”龙椅上文睿帝高声称好,殿下的丞相顿时明白了这战报上的信息,连忙跪倒在地高呼万岁,“恭贺皇上,大将军和骠骑将军此番大捷,都是皇上指挥英明,领导有方。”
董斫的恭贺让文睿帝心头一喜,笑着对身边的苏文道,“去告诉贵妃娘娘三皇子和骠骑将军的消息,对了别忘了去镇国公府告诉镇国公夫人。干脆把她们母女接进宫里来,让贵妃娘娘解解闷儿。”
苏文连忙答应,只是文睿帝的一连串的吩咐却让殿内的众人都傻了眼。
如今这局势竟是倒向了孟贵妃?难道皇帝中意的三皇子?
走出大殿,一应的众臣看着董斫离开后,不由大是着急上火,“皇上这算是表了态了,可是我等都向来是反对三皇子的。若是三皇子他日继承了帝位,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呀?”
“不急,如今皇上一日未立太子,这事就还有转机,秦大人也别慌张,先静观其变。当年邛宁皇后何等得宠,如今还不是明日黄花吗?既然皇上能置多年恩情于不顾,哪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也是,大人先别着急,这事咱们先慢慢来,就算三皇子被立为太子,不也是有被废黜的可能吗?”
着急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看着那消失在视野里的丞相,众人一脸的阴晴不定。
“是吗?三皇子竟是立下了这等功勋?爹爹,那如此,他就配得上女儿了。”董彤儿一身热烈的红色,夺去了满屋子里的色彩。
董斫笑着摇了摇头,“这样就想娶了我的女儿,倒是委屈了爹爹的好女儿。东宫太子妃,这个身份才配得上彤儿,不是吗?”
董彤儿眼里闪过一丝狠色,抬起头来一脸娇羞道,“可是三皇子不是和那楼兰国的朦月公主有了婚约吗?我怕……”
看着爱女担惊受怕的模样,董斫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彤儿你担心什么,的确是有婚约,不过可没说她就一定是皇子妃,若是一个侍妾,不也是吗?”
娇笑一声,董彤儿捂着红彤彤的脸颊,“那女儿的幸福就交给爹爹做主了。”说完,就不好意思的跑了出去。
看着那消失在眼前的红色,董斫阖上了双眼,笑得神秘莫测,“若是想要富贵,那么就只能如此了。彤儿,咱们父女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哥哥,我们能不能搬出叔父家里,自己去外面找一个小院子住?”
晚饭时,董邕看着一反常态的妹妹,心里闪过一丝诧异,“卿儿,你这是怎么了?”自己的妹妹从来不会给自己天添任何的麻烦,如今竟是开口提出这么个要求,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卿儿觉得如今哥哥和卿儿都大了,再叨扰叔父有些不好意思。”秀美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惶恐,似乎要掩盖什么。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抓住那手腕,却不经意听到妹妹的一声娇呼,董邕轻轻撸起了那衣袖,看到的是一片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