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听清楚黑衣人说了什么,男子笑意裂开痕迹,倏然敛去了笑容!下一刻,竟然没有任何言语,一跃从窗口直接飞了出去,转瞬消失在夜幕中。
傲雪自然注意到了男子的离去,只不过她手下不停,继续地拨弄着琴弦。只是仔细看去,就可以注意到,傲雪对于男子忽然离去,心绪到底是产生了裂痕。琴音再没有适才的平滑,而是有了一丝的波动和凝滞。不过这傲雪到底琴技娴熟,不懂音律之人,倒也听不出个中韵味。
就在这时,一声慵懒而玩世不恭地声音响起来:“咦,傲雪姑娘,你这会儿可不大专心,有点儿心绪不宁哟……”
年傲雪闻言抿唇一笑,一个高亢的音调过去,回旋着尾音,结束了这首曲子。而后缓缓地起身,笑语盈盈地福了福身道:“想不到宣王殿下这般好耳力,奴家这轻微的小波动都听的一清二楚,奴家自愧不如!看起来宣王殿下在音律上的修为,和适才离去的洛公子已然都登峰造极!”
夏逸轩闻言抿唇一笑,继而哈哈大笑起来道:“傲雪姑娘谬赞了,本王受之有愧啊!天麒在音律上造诣,的确无人能及。本王之所以察觉出你的小波动,只不过细腻了些,从姑娘适才那一闪即逝的表情里猜出来罢了!”
夏逸轩说完后,眨巴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一副你也不要不承认,舍不得天麒就直说的模样。
果然,年傲雪接收到夏逸轩的意思,当即面色绯红,就连耳朵也泛起了粉红红晕。本就娇媚靓丽的女子,在灯光映照下,更凭添了一股子娇羞,宛如含苞待放的白莲花,皎洁而美丽动人。众人一时间迷了眼睛,年傲雪眼波流转,娇嗔道:“宣王殿下惯会取笑奴家!”
夏逸飞本来是专注地听着琴曲,一边小酌几杯美酒。燕王夏逸飞本就喜静,且寡言少语。只是适才洛天麒来不及打声招呼,就直接离去,说到底他心底免不了涌起了一抹担忧。这会儿听到夏逸轩和年傲雪的话,当即蹙眉道:“四弟,天麒适才走得那般急,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只是他一个人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洛天麒出生于商贾世家,虽然财势雄厚,却没有权势。纵然为天下第一公子,加上姐姐成了昭仪娘娘,他多了一层国舅爷的光环。但是夏逸飞依然忍不住担忧,他们三个人一直交好,做什么事都是一起。现在天麒那么焦急离去,肯定是遇到了棘手麻烦的大事!
若是天麒这一次出了什么事,他和夏逸轩一定不会心安。想到这里,夏逸飞好看的眉头忍不住拧在了一起。
夏逸轩闻言也不再取笑年傲雪,抿了抿唇,忽然眸子里的精芒一闪而逝道:“三哥,适才那个进来传话给天麒的家伙是何人?说起来,小王我跟天麒相交已久,还真没有见过那人呢!”夏逸轩虽然无心朝政,整天懒散着,安心做着闲散王爷,但是那个人身手不一般,他这个眼力还是有的。
年傲雪抿唇,看起来这两位王爷注意力转移到了洛天麒身上。勾了勾唇角,年傲雪溢出一抹浅笑说:“洛公子有一次跟奴家提起过,那位公子是洛公子无意中救下的一名剑客。洛公子说此人在江湖中颇有名气,有个煞阎罗的称呼,江湖中人好像如雷贯耳。后来为报答洛公子救命之恩,这煞阎罗就一直跟在公子身边,为洛公子效命。”
夏逸轩和夏逸飞听闻,不约而同蹙紧了眉头。
“这倒是了,此人那般的气势和身手,看样子也定然不是普通之人!”
夏逸飞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却耐人寻味地说:“本王感觉,天麒可以将那样人才收服,让他甘心为自己效力。这么说起来,天麒自己恐怕也是深藏不漏啊……”语毕,夏逸飞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中。
夏逸飞自认,与洛天麒认识也很久了。只是却从没有发现过天麒这一面,一直以来在他眼中,洛天麒出身富商之家。不过胜在他有一个精明的头脑,且才华横溢,就连武艺也是不错的。只是现如今想来,他的武艺恐怕只是保留,真实的实力一定也都隐藏着吧!
年傲雪见状,心智这两位王爷已经没了听曲的兴致。索性,起身从琴台边走出来,亲自为两人斟酒、布菜。半晌,年傲雪又说:“依奴家之见,洛公子必然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急需要处理。两位王爷可以在这里稍作等待,奴家猜这洛公子用不了多久便会来了……”
夏逸轩闻言眉头一蹙,他本就潇洒直接习惯了,心底有什么心事也藏不住。既然对天麒有些许狐疑,那么他就一定要找到人,问个清楚!“本王不想等,不成,本王这就要去把天麒找来,问个清楚!”
夏逸飞端着酒樽的手一滞,面上看不出情绪,缓缓地饮了一口酒,忽然看向夏逸飞道:“四弟说的在理,走,我们追上天麒看看究竟有什么事!”语毕,两兄弟当即起身大步离去,没有任何的留恋。
年傲雪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咬着银牙,右手扣紧,任凭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中,恍若未觉。
宫廷侍卫都是各种翘楚,每一名侍卫可以说都是万中挑一。更不用说身手,然而洛天麒依然轻巧地翻墙跃进了宫中,并且轻而易举地潜进了后宫。且他满脸的怒气,眼看着到了临界点。径直地闯入了甘露宫,洛天麒甚至于都不待宫婢通传,直接向里面走去。
宫婢们乍一看到洛天麒,都面色绯红,忙不迭见礼:“奴婢参见国舅爷!”这样天人之姿的翘楚,众多宫婢心目中对洛天麒都是心存幻想。
洛天麒踏进了甘露宫主殿,冷冷地说:“洛昭仪在哪?”他的语气生冷漠然,且没有一丝一毫顾及着洛昭仪颜面。
那名又菱宫婢听到声音匆忙赶出来,一眼看到了洛天麒,又菱不可抑制地眸光一闪。上前见礼道:“奴婢给国舅爷问安!娘娘此时正在午休,国舅爷要是找娘娘的话,恐怕需要等……”
“哼!”洛天麒袖袍一挥,冷冷地道:“是么?”当即大步向着内殿走去。
“国舅爷,您万万不可……”又菱见状焦急了,当即伸出手作势要阻拦洛天麒。洛天麒见状眸光一寒,毫不留情地一耳光过去,又菱当即跌坐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鲜血。
洛昭仪本来就是躺在软榻上假寐,此时被外面的吵闹声惊动,当即坐了起来:“发生何事?何故如此吵闹?”
洛天麒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也已经踏步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了她完整的衣衫,丝毫没有午休的样子,当即更加怒不可遏!
洛昭仪就感觉头皮发麻,对上洛天麒那怒焰冲天的眼眸,心底一寒,挥挥手说:“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是,奴婢告退!”宫婢们当即应了一声,迅速地退了出去。
洛昭仪从软榻上起身,简单地掸了掸一摆,感觉衣衫都完整后,来到洛天麒面前单膝跪地道:“属下参见主子!”
“说,你把她怎么着了?”倏然,洛天麒冲过去,一把扣住她的下巴,捏紧了冷森森地道。
洛昭仪心底一寒,一边摇着头,一边躲闪开洛天麒骇人的眼神。“我……属下不明白,主子你这句话何意?什么她?”
“嗤!”洛天麒冷笑着说:“在我面前,还敢装模作样!我倒是不知道,你这入宫两年之久,自己的主子都不记得是谁了是吧?”随着森冷的声音落下,洛天麒手腕一转,用力地扣住了她的脖颈。
洛昭仪当即面色涨红,不住地咳嗽起来。同时眼圈一红,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天人之姿的主子,竟然为了一个不入流的千金,将她这个最为得力的属下扣住脖颈!他是不是真的想要,掐死她啊!她为了他,甘愿入宫为妃,她是他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她认了,可祁天香那个微不足道的女子,如何能让他这般对待她?
洛天麒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眸光再次一寒,森冷煞气地说:“我再问你一次,她在哪里!”
洛昭仪闻言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泻而下。一双美眸湿漉漉的,带着伤感和幽怨看着洛天麒。
“主子……”洛昭仪凄美的唤出声:“你当真为了一个祁天香,不顾我们多年的主仆情谊?”洛昭仪奢望地看着洛天麒,发现他依然是冷冰冰瞪着自己,眼睛里已经不耐烦。多年的了解,洛昭仪心知她再不说出祁天香下落,洛天麒没准真的会杀了自己!
伤痛地闭上了眼睛,洛昭仪自嘲一笑说:“她现在偏殿中,你若……”
“我警告你,要是还有下一次,我的手段你知道!”洛天麒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撂下这句狠话看着洛昭仪。
洛昭仪摇摇头,洛天麒才松开手。洛昭仪来不及反应,顺着力道跌坐在地上。恢复了自由,洛昭仪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粗喘着气,惊恐而期待地看着洛天麒。
洛天麒看到她老实了,就再无任何言语,转身朝着偏殿跑去。
外室的又菱眼看着洛天麒从内室走出来,惊恐地哆嗦着,然后飞快地起身奔进了内室中。一眼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洛昭仪,又菱急忙扶起了她,担忧地问道:“娘娘,您如何跌在地上?可有哪里伤到了?国舅爷适才那么愤怒,没有把您怎么样吧?”
洛昭仪这会儿心底泛酸泛苦,尤其听到又菱的话,更是把苦胆咽进了自己肚子里。顺着又菱的力道站了起来,洛昭仪咬牙寒声道:“今天的事情如果有一点传出风声,你的小命就等着丢掉吧!我说的,懂吗?”
又菱浑身一颤,当即忙不迭点头说:“娘娘放心,奴婢是您的人,自然不会泄露出去!只是一会儿皇上就要驾临甘露宫,您这样不大好,奴婢伺候您梳洗换身宫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