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的赢帝,居然用这招,沈鸿德后悔动手太晚,让他得了先机,他扫了一眼圣旨,气道:“本元帅一直在曹大人府上,怎么可能入宫去刺杀皇上,毒害高太后和淑妃娘娘。”
“在不在,有没有,沈元帅不用跟我解释,去刑部见到皇上再解释!”方太同盯着沈鸿德,挥手唤人去抓拿沈鸿德,并威胁道:“沈元帅如果想反抗拒捕,沈公子我们也只好一并带上。”
沈鸿德气得面红耳赤,赢帝你太狠了,要夺我手上的兵权,便是什么欲加之罪都可以胡乱栽脏的么?皇上在逼臣反,臣就不得不反?
可是沈墨均在他们手上,他现在如果拒捕反抗,沈墨均就一定会遭罪,身正不怕影子斜,自有曹大人可替他作证,到时就看赢帝如何编排。
沈鸿德想着只要自己不承认,赢帝到时拿他自然也是没有办法,过两上天,沈墨均就能醒来,赢帝到时想杀他,那大牢也关不住他。
便想明白,他也不多挣扎,狠狠一甩手:“老夫什么都没做,还怕你们不成,去就去,老夫还不信皇上什么话都能听信。”
二姨娘松了绑,追出几步哭哭啼啼地想冲破侍卫的阻拦,问个究竟,哭诉心里的害怕,可是侍卫犹如一道阵线,她一个女人家又如何难冲破,只有声音哭着远远飘来:“我们家老爷是无辜,他对皇上忠心耿耿,他怎么会去刺杀皇上,怎么会去毒害太后娘娘,一定有人在陷害我们家老爷……”
“方总统,我们找到了一套刺客的夜行衣。”两人迈出沈府大门,又有一个侍卫捧着陈京华藏在树叉上的夜行衣追了过来。
方太同看了看夜行衣,看了看沈鸿德,冷静地说:“带上,等会儿回到宫中,全部呈到刑部,刑部自会断案。”
进了宫门,便由不得沈鸿德,他被关进了刑部的大牢。
第二天,太阳高照,白道道的光像刀子一样,晃得眼睛都痛。
高太后中毒症状较轻,半夜就醒了过来,听到是沈鸿德做案,又气又喜。
气的是,沈鸿德太目中无人,竟然敢对她下手。
而喜的是,刺杀皇上,乃是死罪难逃,她有了正当去除沈鸿德的理由。
为了不让赢帝心软,一早高太后便派钟尚宫传话给赢帝,让赢帝一定要禀公处理,给高太后一个交待。
李千兰病情不如高太后乐观,她的毒虽然清除,但并未清除干净,解药服下,没多久,她便又全吐了出来,晚上,发起高热,神志不清,半夜还又吐出好几口血,全是中毒的后遗症。
孟太医不能让李千兰就这样死在他的手上,他竭尽全力地救治,凌晨时分,才总算稳住了李千兰的病情,只是这时的孟太医已经累得两腿晃悠,需医女搀扶才得已行走。
赢帝见李千兰彻底没事了,这才大迈步地去了刑部的高堂审问沈鸿德。
沈鸿德一大早就被刑部提审,等了许久,才见赢帝一身金色龙袍晃进大殿,浑身怒气腾腾,高高在上,气势逼人。
“臣是冤枉的,臣昨晚并不曾入宫,臣在曹大人家中,皇上可以问曹大人,曹大人自会为臣作证。”沈鸿德入狱只是不曾遭遇到刑法,但是身上也被五花大绑着,他衣着凌乱,头发松散,极其狼狈地跪在地上陈述。
“哼……”想到李千兰如此折腾一夜,赢帝就双眼喷火:“且先不说其他,朕就问你,沈元帅的招牌剑法——秋风扫落叶,可有几人会用?”
“就臣和墨均。”沈鸿德不止一个儿子,但沈墨均他是格外的偏袒,好的全部无私地给他,剑法,也将最好的传授给他。
“昨夜刺客刺伤朕时,用的一招秋风扫落叶。沈墨均病息奄奄,根本没那个体力来刺杀朕,而剩下的人选自然只有你。沈元帅艺高人胆大,这皇宫你想出入那还不是跟进入自家后花园一样,除非你再去给朕找出一个即武艺高强,又懂秋风扫落叶的人,朕才信了你。”赢帝恨恨道,说到气处,不由以手成拳,重重砸在桌上,不想却震痛了伤口,不由眉头一蹙,更显皇家龙威。
沈鸿德虽说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会秋风扫落叶这招剑法的人,这京城也就他们父子俩。师父多年以前已经仙逝,师兄又远在南方,难不成,师兄又调教出了什么弟子,跑这里来捣乱了,沈鸿德想了想,斗胆道:“皇上如此说,可是谁又能给皇上作证,证明刺客用的剑术就是秋风扫落叶呢?”
赢帝气得要崩了,他丢了风度,急红眼地吼道:“那你意思,是说朕在玩苦肉计?你的意思是说,这都是朕派人去害的高太后,去害的淑妃娘娘,再把宫里的禁卫军杀个七七八八,再把自己的贴身太监喜公公也杀掉。而朕做这些,只为加害你沈鸿德。”
“臣不敢。”龙颜大怒,沈鸿德不得不低头。
“你不敢,那还谁敢。沈鸿德,朕告诉你,你的兵权朕不稀罕。吐丝国的公主下个月就要送来联姻,朕将封她为后,如此,吐丝国的兵力,便又成了朕得力的靠山。还有,你就是朕的一条狗,朕让你管理,你便能管,朕如此不让管理军队,你还能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朕现在要夺回你的权,便向夺你的命一样容易,犯不着和你玩这些见不得人的花样。”赢帝咄咄逼人。
一套狠话,终于把沈鸿德骂醒,这天下什么不是赢帝的,就算他占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就算他的实力和赢帝相当,但赢帝终究是一国之主,赢帝终究有威信去临国借兵助阵,所以赢帝要拿走他所有的兵权,自然也是一句话的事情,而赢帝一直不那样做,无非是想借他来稳住天下人心。
可是这件事情如果不是赢帝做的,那将又会是谁要加害他呢?
高太后?沈鸿德想到了另一个劲敌。
“呈上暗器让沈元帅看看。”赢帝见沈鸿德不再言语,以为他被说服,命人呈上伤到赢帝胳膊的暗器。
沈鸿德被绑着,无法动手,魏公公拿着暗器举到他的眼前。
暗器为白色,扁刀形状,半掌长短,一面刻着竹,一面画了一圈,圈里写一个“沈”字,刀的一端有血迹,已经风干,呈现暗红色。沈鸿德看着,如果只从这暗器本身来看,他看不出什么端倪,明显就是沈家专用的飞刀。
“沈家的飞刀外人都见过,想打造一把也不那么难。”沈鸿德打死不认帐,否认道。
“给他呈现德宣殿顶找到的证据。”赢帝见他一脸死静,又命人呈现出第二件证物。
沈鸿德一看,当即不能再那么冷静了,他有些傻眼,不过他也已经能猜出那个想害他的人是谁了。
第二个证物,是一条白色的丝帕,上面绣着沈鸿德喜爱的竹篱,竹篱上绣着两个人名,一个是沈鸿德,一个是马兰。马兰是沈鸿德的妻子,沈墨均的生母,这种东西落在德宣殿又能说明什么,沈鸿德觉得有嘴都难辨了。
其实这条丝帕沈鸿德一直装在身上,他舍不得用,那天在病房,李千兰给沈墨均喂药,他见有药水顺着沈墨均的嘴角滑下,于是拿出这条丝帕给沈墨均擦了擦嘴角,后来回去时,他发现这条丝帕不见了,于是回到沈墨均的房间去找,当时李千兰只说没看见。
李千兰?
沈鸿德想起了玉容之事,他的身体一下软了。
“你可怪我,杀了玉容。”
“怪,我也恨。”
沈鸿德想起了玉容初死后,他和李千兰说的话,李千兰当时就说了:“玉容的仇,我会报的。要你一命填一命,可好?”
当时他记得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刀柄,对李千兰产生了很大的杀意,那种杀意即使对高太后都没有!
如果这件事情不是赢帝,那就更不可能是高太后,因为高太后有胆害别人,没胆拿自己的性命出来做赌注,所以现在能想到,能算到,能做到,这身边人也就只有一个李千兰。
她孓然一生,无所顾忌,报仇便是她活着的唯一信念。可是李千兰是在什么时候偷拿了他的丝帕,他怎么都没有发觉。
沈鸿德看懂了李千兰,可是已经晚了,他知道李千兰的聪慧和胆识,她敢这样,必是做足了准备。
就好比现在,她把自己伤的比任何人都重,让别人不相信,这件事情会是她干的。而且,谁会相信她一个弱女子,竟然能爬到德宣殿顶上留下属于他的物品。
沈鸿德服了李千兰,更服了李千兰背后的隐形势力。
李千兰到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心里更是没了害怕,死亡现在对于她来说,只是稍有点痛苦,之后便是彻底的轻松解脱。
李千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那天她决定暂时告别鬼门关,醒来阳间看看,顺便再凑凑热闹捣捣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