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血一碗……”自李千兰发病后,孟太医就一直在用各种方法帮李千兰催吐洗胃,可是李千兰中的毒太深,这都快半个时辰了,这吐出来的东西,还不见清,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是神仙也难救了,孟太医接过鸭血,季太医使劲地撬开李千兰死咬的牙关,二人合力,一半倒在床上,一半强行灌进了李千兰的肚子里。
“呕……”又是一通令人反胃的恶心,李千兰觉得生不如死,什么报仇,什么恨,都化成了此时唯一的念头:早死早投胎。
陈京华给李千兰的药,稍稍重了一些,本是让她兑在水里,喝三分之一即可,可是李千兰为了假戏真做,让自己伤得重一些,让所有人都怀疑不到她的身上,她喝了四分之三,只留了一小口让太医取证。
这么多药下去,自然猛烈,加上李千兰今天又没怎么吃什么东西,所以十分钟后,她体内的毒就开始发作,比高太后还要早上那么一点点时间。
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有点恶心,呕吐。
秋云机灵,见她有中毒的症状就立即让人收好了刚才李千兰用过的所有东西,同时还派人去请了孟太医过来。
这个时候,秋云还顶多顶多也就认为,李千兰中毒不重,可能就是武贵妃等人的小把戏。可是孟太医还未赶到,李千兰的毒就开始加剧,她抱着肚子满床打滚,言语含糊不清、口吐白沫,秋云根本措手不及,差点就吓哭了,好在孟太医及时赶到。
孟太医起初也觉得不是大毒,以为天气热,李千兰中署了,根本就没往厉害的方向想,可是他一见这症状,一试银针,双眼顿时都绿了,平时镇定稳重的他这时也不由慌了起来,他一边派人去请季太医来帮忙,派医女去取鸭血,碳灰等等来洗胃,一边施针封住了李千兰的几处大穴,阻止她体内的毒气蔓延太快。
起初,李千兰只觉得咽部、腹部剧痛无比,她的大脑这时还是清醒的,她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昏迷过去,她看到了孟太医很是放心,疼的大汗淋漓,面目扭曲,还是理智地配合着孟太医的催吐法。
可后来,她渐渐就控制不住了,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虚脱,她开始一点也不合作,闭着眼呻吟,咬紧牙关,不让任何东西被灌进嘴里。
孟太医和季太医合力掰开李千兰的嘴,一次次往里面强行灌催吐剂,一次次逼着李千兰强行呕吐,如此进行了又有十来个回合,李千兰吐出来的污秽之物,这才逐渐转清,但李千兰也因体力不肢,昏死在医女身上。
陈京华捧上了自己的解药,可是孟太医哪里敢用,取来太医院刚熬好的解药,用银针试过后,才小心地给李千兰喂了进去。
等一切安置于好后,才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跪在地上向坐在一旁,早已面色铁青的赢帝低头汇报:“回皇上,淑妃娘娘体内的毒已经排出大部分,剩余的毒,只需发上点时日,喝下解药就能慢慢消除干净,还请皇上放宽心思,注意龙体安康。”
赢帝气得双眼充血,重重拍着桌子,却什么也没说,但着实还是把屋里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喜公公的干儿子,一起在赢帝身边侍候的十五岁的魏太监,他在喜公公的尸体被抬走后,由赢帝封为贴身太监,替代了喜公公的位置,跟随左右。
这会儿,魏公公见李千兰情况已经稳定,于一旁小声地提醒道:“皇上,太后娘娘也中了和淑妃娘娘一样的毒,皇上要不要去德宣殿看看太后娘娘。”
高太后,死了才好,看她死了还怎么和朕抢夺天下,赢帝恨死了高太后,恨不得此时她能趁乱薨亡,这样他就有了更大的理由来霸夺沈家的兵权,他的右手在桌上紧握成拳,旋即又放松,阴着嗓子问:“母后的毒怎么样了?”
“回皇上,德宣殿那边早在一柱香前,太后娘娘的毒就已经解了,但是禁卫军在德宣殿搜查时,在殿顶上找到了这个。”外面一直侍着的德宣殿的太监见问话,立即跪进来回话,还让魏公公传上了新搜出来的物证。
陈京华偷眼瞧到,那物证正是他故意留在殿顶的,他心里偷乐呀偷乐,沈鸿德,玉容公子的命岂是你想拿就能拿的,现在我们就让你以命来偿还。
沈墨均被赢帝一道诏书气得口喷鲜血,昏死不醒,沈鸿德自然知道赢帝的意图,他无非是想借李千兰来控制沈墨均,再借沈墨均来控制他沈鸿德。
沈鸿德气急败坏,三分兵权已经让出,这是为了儿子的性命他认为,可是刚刚有所好转的宝贝儿子又被赢帝害成这样,他咽不下这口恶气,要他咽下,除非他今天是死的。
“赢帝,你不就是想借李千兰来为难墨均吗,好,我就让你的手段扑空。我告诉你,一个李千兰不可能掌管我们沈家的生死线,只要李千兰一死,你手上就没了威胁沈墨均的棋子,沈墨均也将得到彻底解脱。就算沈墨均对李千兰再有感情,过上几个年头,他自然也就淡淡忘记了。”所以沈鸿德决定干掉李千兰,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研究出了一套刺杀李千兰的方案,可是他想着想着,忽的觉得斩草不如除根,杀了赢帝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可是杀了赢帝,承贤太子就会登基,高太后自然就会以太子年幼为由,垂帘听政,到时沈家的权利必然会被高太后慢慢抢走。
可是如果先杀了高太后呢?
赢帝收了高太后的势力,自然就不会再防着沈家,沈鸿德觉得可行,傍晚时分,见沈墨均还在睡觉,便让二姨娘为他备了轿,去了兵部尚书曹科本的府上,找曹科本商议合计此事了。
也是沈鸿德此命该决大限已到,所以陈京华大闹皇宫时,沈鸿德正好有不在沈府的证据,这样又为他奠定了几分做乱的可能性。
宫里的消息没有完全封锁,沈鸿德在曹府也听下人报了此事,只是那会儿赢帝还没有下达抓捕沈鸿德的口谕,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刺客到底是什么人?
沈鸿德自然惊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行动尚且还有三思而后行,而这个人却是一箭三鸟,他想不到这朝中还有谁也有动乱的心思。
他与曹科本道了一声:“我们的事情暂且搁置,待此事平息了再说。”说完,赶紧离了曹府,坐轿回去。
路上,天黑的如墨一般,除了青楼还一片灯红酒绿外,其它的酒楼,茶楼都已经打烊,沈鸿德回到沈府,发现沈府一片寂静,零星只能见到处灯笼,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沈鸿德自幼习武,听觉自然高出常人一筹,他听到了暗藏在院中的厚重呼吸声,他不明所以,把全身功力集于掌上,谨慎地迈步进去。
“何方英雄,全部出来吧!”沈鸿德迈进大门,立在门边将暗处的团团黑影扫了一圈,声音洪亮道。
“沈元帅果然好功力,属下等人藏得如此,都能让沈元帅发现。”禁军统领方太同首先站出来,立即有人从四面将沈鸿德包操起来,同时有人挂起了灯笼,照亮了整个大院。
沈鸿德看见,沈墨均躺在外面的竹椅上,旁边有七八个禁卫军守着,其中一人还拿着一柄大刀高高举着,对着沈墨均腹下未痊愈的伤处,二姨娘,管家,和府上的下人,全部口绑白条,被押在一旁的游廊上,跪得整整齐齐,战战兢兢。
沈鸿德莫名其妙,气急攻心,他功高盖世,又为朝廷卖命多年,就算他扣了兵权,没功劳这些年还有苦劳,他何时,曾到了这种被人****的地步。
沈鸿德怒了,指着那个举刀侍卫,指着院中里外三层的侍卫吼道:“你们想以下犯上么?”
“以下犯上?”方太同知道沈鸿德的厉害,不敢掉以轻心,左手扶在腰上的大刀,右手集着体力功力,谨慎迈进一步,鼻子重重一哼道:“今天敢以下犯上者,除了沈元帅,这国还能找出第二人么?”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三权兵权或许放大了赢帝的胃口,所以赢帝先下手为强,来个苦肉计,然后再栽灾为他,夺走他手上的所有兵权去对付高太后,最后肩并天下,沈鸿德心里一激灵,只道赢帝不再是当年那个没长大孩子了。
方太同哼了一声,命身旁的侍卫宣读圣旨:“沈鸿德亥时入宫刺杀朕,毒杀高太后,毒害淑妃娘娘,证据确凿,现立即归案送入刑部问审。”说完,方太同接过圣旨丢到沈鸿德身上。